“话说小凌一，到时候你和荔枝上苑华读书了，要多帮我盯着这个小妮子啊，学业不能落下，更不能早恋……”
男人喝多了，箍着凌一的脖子，下手不知轻重，嘴里散发出来的臭味让凌一有些受不了。
他暗暗用手想掰开男人使劲的那只手，只是力气太小，没有作用。
“老李你快松开，真是的。”
对面的婶婶眼见男孩难受地在挣扎，她连忙起身呵斥并帮着去拉开那位醉酒大汉。
男人被拉开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了位置上。
他叹了口气，将头缓缓抬起，原本脸庞的坚毅已褪去大半，目光也藏不住他内心深处的柔弱。
“真快啊，荔枝都十六岁了，等上了高中，回家的时间也少了吧，看着你们能这样健康地成长，李叔我很欣慰啊。
李叔我在这小县城里活过了半生，没怎么出去过，没什么很伟大的念想，就是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够幸福就足够了……”
男人突入袭来掏心窝子的话语让在座的人都沉默不语，有人被直击了内心，有人只是在配合着气氛。
凌一还在**着颈子，男人的话他听见了，只是没听进去。
他想有些误会也是时候要澄清一下了。
“抱歉啊，李叔，你刚刚说的那个忙，我可能帮不了。”
凌一率先吱了声，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当他说完这一串话语后，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李荔枝。
“凌一，你说什么？”
“抱歉啊荔枝，我想了想，觉得还是竹坪比较适合我，那里离家近，况且，我也不一定能上苑华吧。”
凌一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颈子，就这么搭在上面，头埋着，抬不起来。
李荔枝旁边的女孩也坐不住了，这似乎不是她所想看到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翘。
不过很快就收住，她用力拍了下桌子，嘴里吐出了句违心的话语。
“一，你以为这样做是为了姐姐吗？你这样做可能只会害了自己，还煞费了姐姐的苦心。”
女孩的胸脯因为愤怒的情绪激烈的上下起伏着，凌一用余光瞥见了。
他在想是否就应该把分数考得更低些，但也不敢确定姐姐看到分数后是否会更加失望。
他在内心谴责着自己不明事理，也在内心痛骂着眼前的这群人，有什么资格来干预自己苦思冥想后做出的选择。
又不是犯罪，又不是放弃了前程。
“爸，我也想……”
“不行！荔枝，人家凌一是为了自己的家人，是因为家境，你又凭什么放弃最好的，去选择一个一般的学校。你也要辜负父母…长辈多年的的养育吗！”
男人越说越激动，到最后也用手拍了一下餐桌，他很少动过怒，尤其是对自己的心肝宝贝。
李荔枝少见过，自然有些害怕，她只好向一旁的母亲求助。
女人眼见形势变得难以控制，她便将男人支开，拉他上了楼。
“老李，你干嘛，今天大家本来高高兴兴的，你要喝这么多酒，在小孩子面前耍酒疯就算了，还大吼大叫的。”
“你懂什么？我每天起早贪黑忙里忙外的，不就是想我们的女儿能有个好的未来吗？
我不想荔枝跟我一样，继承家业，然后一辈子就这么烂在这里，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孩！”
男人的情绪并未得到缓解，说到激动时，还用手在自己的妻子面前比划。
“我知道你辛苦，孩子这么大有点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我当然也希望荔枝有个好的未来，只是难道你看不出来，荔枝她喜欢小凌一嘛？
我们需要慢慢开导。”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安抚着男人的背。
“我怎么看不出来？我既不瞎又不傻的，就是因为……”
声音太大了，楼下的三人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就这么默默地听着。
李荔枝很意外，原来自己的演技并不算出色，喜欢男孩的这件事自己的父母早就心知肚明。
凌一还是把头埋着，时不时透过额前的刘海瞄一眼正一脸愤愤盯着自己的姐姐。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楼梯也处传来了下楼的声音。
楼下的三人心头一紧，最先出现在三人眼前的是女人的脸。
“荔枝，你跟我上来一下。”
“妈～我不……”
“听话！别在添乱了。”
少女看着自己母亲那严肃的神情，还是起身提着头跟了过去。
李叔却下来了，坐在了凌一和女孩的上方。
“小凌一，叔叔刚刚有些激动了，叔叔想好好跟你们姐弟俩谈谈。
首先是，你知道荔枝对你的心意嘛？”
凌一早有准备，男人刚问出口他就点了点头。
“那就简单了，小凌一，接下来的问题你要好好思考再问答李叔。
你愿意陪荔枝去苑华吗？还是从今天开始，离荔枝远点呢？”
这已经是男人最大的让步，他能够接受男孩跟自己的女儿上演一出美好的校园爱情戏剧，但场地要他来选。
否则一切都免谈。
凌一此时才将头抬起，他看着自己的姐姐，正在对他摇着头。
这让他更加笃定了自己的选择。
“抱歉李叔，我要去竹坪，至于荔枝，我会跟她保持好距离的。”
说完他又连忙开口，因为他已经注意到，女孩又要训斥他了。
“不过姐，我去竹坪不是为了你，只是我不想去苑华。”
凌一他想，他也许只是叛逆了，只不过来得有些迟。
他想，李叔口口声声说着希望李荔枝幸福，用着他那老旧顽固的思想，帮李荔枝规划着的，却是他认为的幸福。
不知道李荔枝会不会满意，但男人肯定会满意。
他也一样，所以他想违背一次姐姐替他做出的选择，去竹坪的理由没有多复杂且无私。
就是他不想。
这件事情也没有对错，父母为了子女着想，子女也会为了自己着想。
只不过每做出一次选择都会有一个相对应的后果。
也总有人要来承担下，这个选择的背后隐藏下来的后果。
女孩的内心接近癫狂，因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啊！
小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