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那水汪汪的大眸子任谁看了都心疼，小嘴瘪着，对于母亲的这个回答她并不是很开心。
“为什么啊妈妈？为什么我不能当小一的新娘子，还要让别的女孩子跟小一在一起啊。”
“好啦好啦，这个问题妈妈已经回答很多遍了喔，小一，你换好衣服了吗？”
女人摸了摸女儿的头，眼睛看向站在另一边的小男孩，有些笨拙，还在努力把自己的上半身塞进衣服里。
女孩的视线也跟着母亲落在了那个笨拙的小男孩身上，那眼神却好似比男孩的生母还要更加宠溺。
她扯了扯母亲的衣角，又再次跟女人对上了视线，她的眼神，像在渴求什么。
“你去帮帮小一吧。”
女人是懂了，也是她一直感到头痛的问题，她担心以后男孩会更加依赖女孩，所以才一点点的锻炼男孩的独立，就好比这次让他自己换衣服。
女孩的小拇指偷摸蹭着凌一那白嫩的体肤一直滑倒底，直到衣服完完全全遮住了身子后，她才把手从衣服的后面拿了出来。
“妈，我好冷…”
凌一打了个寒颤，他已经在原地站了很久了，从全身赤裸到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上衣。
窗户是打开的，任由寒风侵蚀着屋内的气温不断向下。
这栋老楼的楼道大多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纵使女人再爱干净，她所住屋子也是老楼的一部分，逃不掉的，所以只能打开窗户通风。
要不然太臭，太闷了。
“你等等啊，小一。”
女人依稀记得在她房间的衣柜里，挂着一件去年给男孩买的羽绒服，是绿色的，还因为男孩不注意的剐蹭破了个小洞。
她用力推开了自己与男人的卧室房门，好不容易才将那形影不离的门底与水泥地板分割开来。
它们哀嚎着发出了一连串难听的噪音，像是在责备女人的无情，女人却在庆幸还好是盖不过床上那男人打鼾的动静。
她放缓了步子，加快了心跳，视线没有从那个男人的身上移开过，也没有注意到地板。
一声清脆的响，她踩扁了一个玻璃罐子，还剩了些液体飞溅到她的小腿上。
那男人也只是侧过了身子，脸朝着里面，继续睡觉。
女人松了口气，来到衣柜前，熟练的解开了绑在衣柜两只把手上的绳索，那衣柜的门就瞬间弹开了。
锁早就坏了，就算是好的也没用，里面装了太多东西，根本锁不上，还不如就拿条绳子代替了它的作用。
女人翻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了那件绿色的羽绒服，而后也带着它赶忙离开了屋子。
————
“妈，我们去哪啊？”
凌一他有些受不了了，这一路上车子颠簸得太厉害，他的肠胃很不舒服，脑子也是。
“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大舅叫我带着你们去他家里吃团圆饭过年。”
女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此行的目的讲了出来，她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凌一的外公，也就是自己的父亲也会来。
她害怕凌一的外公会将对那个男人的偏见也发作在自己的儿女身上。
奈何自己的哥哥从小就心疼她这个妹妹，也十分想念她，除了诉讼心肠外，还特意强调了一句“你难道想让那两个小家伙这辈子都以为他们没有外公外婆嘛”。
她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大舅…”
凌一重复了一遍母亲刚刚提到过的这个字眼，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就是妈妈的亲哥哥，跟妈妈关系很好很好，很亲很亲的人喔，就像我和你一样，小一。”
凌一身旁的女孩没等母亲给男孩解释自己便抢答了下来，为了让年幼的男孩更加容易的理解，她还特意拿自己跟他举了例子。
女人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然后对着坐在自己腿上的男孩问道。
“知道了吗？小一，所以将来就算你和姐姐都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也要记得常联系喔，因为你们是亲姐弟，是家人啊。”
凌一点了点头 ，而他身旁上一秒还在给他解释的女孩却突然猛地摇着头。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错了。
小一，刚刚姐姐说错了，不像我和你，妈妈和大舅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小一，你知道吗？”
女孩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凌一不解，姐姐只是一个劲的在问着他“知道吗”却不说是什么，他又感到疑惑了，也没有回答姐姐的问题。
女孩见凌一迟迟没有回复，甚至用上双手抓着他的肩膀拼命晃动，凌一的脑袋也跟着摇摆。
更加难受了。
“妈，我想…我想吐。”
肠胃里返上来的食物残渣已经填满了口腔，他用尽力气紧闭着嘴，不打开，可还是从嘴角漏出了一丝丝。
女人上一秒还因为姐弟二人的举动笑着，下一秒便慌张地开始大喊。
“袋子，乘务员，快，帮我拿一个袋子。”
凌一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色塑料袋，终于得以解脱，他张开嘴将东西全部都吐了进去，甚至更多。
胃里还在不断地涌出，到最后连脸蛋都被涨红，舌头也发涩。
结束过后，凌一虚弱的靠在了母亲的怀里，姐姐知道自己犯了错，也闭上了嘴巴规规矩矩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他有些发困，脑袋还是很痛，慢慢地，闭上了眼……
————
凌一的耳边响起了许多声音。
有人与人之间十分轻松的谈笑声，还有他在电视上听到过的类似于节目主持人一般很正经地声音。
突然有个声音很近，像是有风在他耳边刮过，吹进了他的耳道，很痒。
他逼不得已睁开了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的脸。
少女在发觉男孩睁眼后赶忙逃离了现场，凌一用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周围的光线太亮了，眼皮子还不能完全撑开。
周围的人都注意到男孩醒了，目光都朝着他投递过去，凌一在这些目光里感受到了独属于母亲的那份温柔，心也安了下来。
“小一，你醒啦，来，快来跟大舅和大舅妈打声招呼。”
凌一颤悠着身子，从刚刚躺着的沙发上滑了下来，慢慢地，走到了母亲的身边，握住了母亲的那只大手。
“凌一，这是大舅，这是大舅妈，要有礼貌喔。”
女人分别给他指了指，然后将他的身子往前推了一些。
凌一抬头望着身前的男人和女人，男人给他的第一印象比较凶，表情很严肃，女人则还好，就站在男人身边浅浅地笑着。
“大舅好，大舅妈好，我叫凌一。”
凌一说完，还鞠了个躬，这是他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教他的。
母亲很满意，将他拉了回来，然后蹲下抱着他，在他的耳边轻轻又念叨了一句。
“你看到大舅屁股后面那个小女孩了嘛，她是你的表姐喔，名字叫林思思，你叫她思思姐就好了。
快，去。”
女人站起，朝凌一的屁股上拍了拍，使了点劲，但不至于让男孩摔倒。
凌一因为惯性向前冲了几步，大舅和大舅妈也侧开了身子把路给他让了出来。
他缓缓地走到了少女跟前，歪着半边脑袋，向着少女询问了一句。
“嗯…姐姐你叫，林思思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