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本费，是你们必须交的，这个我不想多说，你们自己也懂，重要的是这个住宿费。
来，你们先举手给我看看，有多少人是不想住宿的？”
同刚才竞选班长时的情况差不多，只要还是孩子，还是学生，都避免不了本性是好玩，自由对于这个阶段的他们而言才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没有了约束，目光也容易变得浅短，部分人会掉入短暂的欢愉陷阱中去，极少人能在最后清醒，然后凭借自己的天赋很轻松就爬了出来。
普通人不行，他们学着做样子只会摔得更痛，然后就被困死了，自暴自弃。
虽下一次仍会的努力的向上，也只不过是为了下一次跌落时能够更心安理得的待在谷底享受那一时的欢愉。
装装样子，然后更痛，再装作努力，循环反复的直至发觉到自己因贪上了一时的自由，而搞砸了自己的一生。
不过凌一没有这样的苦恼，因为他连堕落的资格都没有，他的人生没有选择只留有两种下场。
在抵达终点前始终保持前进并获得成功，亦或者失败。
“嗯…除了这两位同学，还有谁不想住宿嘛？”
“这两位”自然指的就是男孩和男孩的姐姐，除了姐弟二人之外，班里也没人再举起手。
“好，那明天上午记得，八点半之前要到教室，我到时候会让班长领着大家去财务处缴费，财务那边的老师会给你们盖公章，记得一定要把手上这张单子带上。
班会内容的话，差不多就是这么多了，放学吧，下午你们可以抓着仅剩下的假期时间好好再疯一把，不过一定不要忘了明天上午要准时到学校喔。”
女人的话音刚落，班里的学生连忙起身收拾完桌面就往教室外跑。
鱼清水看上去并不着急，刘子谦也是如此。
凌一在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后就离开了座位帮着姐姐的忙，毕竟生了病，行动迫不得已缓慢的过分。
很快，教室里便只剩下了姐弟二人，鱼清水，刘子谦，还有那个女人。
“你们跟我到走廊上来吧，我有话跟你们说。”
那女人脱下扩音器之后直接甩在了讲台上，发出的响声让班里剩下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她，凌一也就看着那个女人走到他和姐姐的身边说了这么一句。
他大概也能猜到女人想找他们谈些什么。
“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凌一，你姐姐可能还不知道，我没有去插手你做选择的这个权利，但是我觉得你姐有知道这件事情的权利。
我进去找小鱼安排一些事项，你可以跟你姐姐好好商量一下。记住，好好斟酌。”
女人十分狡猾地撂下这一句话语后又走了回去，凌一本以为女人会自己开口的，他还有点期待和庆幸，有些问题能逃避还是尽量不去面对。
但逃兵被抓回来的下场往往会更惨。
凌一看着靠住墙壁勉强站稳了身子的女孩，每一次呼吸都感觉特别沉，她昂着脑袋，眼神中有些迷蒙。
或许现在是一个跟女孩说清道明的好机会。
“姐，要不我们去找思思姐吧，高中不像初中了，其实住宿能给你我省下不少的精力去学习……”
没等话语说完，凌一便看见女孩就像影视作品里的僵尸一般，先是直直地伸着双手朝他一步步靠近，然后死死地把住了他的膀子。
女孩的头像木槌一般砸在了他的胸口上，他低头看着女孩的头顶，慢慢地抬起。
那眼神是憎恶的，不知是对谁，或许是他。
“不行。”
她很任性地说了这两个字，此后便没再出声，仿佛是不容商量的余地。
凌一也并非要执着于女孩同意他才满意，他认为应该理智地去商量一下，如果姐姐有她的道理，那么他放弃便是。
可女孩貌似就只是在耍耍脾气，但今天已经不同于往日那般只需要去思考能填饱肚子就好。
“那李叔呢？”
“不行”
“刚刚刘老师说的话语也是这个意思……”
“不行，不行，谁都不行，小一有我就够了，只有我才能更好地照顾小一，只有我才行！”
女孩说到最后牙齿在打架，五官都快要凑在一起，十分扭曲，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给吃了，扒皮拆骨，渣都不剩。
凌一倒没有做出一丝多余的表情，脸上仍旧平淡。
“啊…这样啊，可是姐，你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要放弃苑华来到竹坪嘛？”
“那小一你也应该清楚是谁接替下妈妈的职责把你拉扯到这么大的吧？
小一，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小一你应该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吧？还是说要让我那把刀把胸膛给剖开，把心捏在手上拿给你看你才明白啊？”
凌一后知后觉女孩的声音有些大了，不过好在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估计教室里的那两位也被那个女人制止了出来观望的动作。
他明白眼前的姐姐已经是听不进去什么道理了，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女孩已经把他想说的话都给说完了。
他好像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失控的女孩，心里却无比的平静，沉默了很久。
“小一…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再说一次你爱我啊。”
女孩的手滑倒了他的掌心，然后将十指紧扣。
“不行。”
这次该轮到他拒绝了，他已经明白现在不是扮演家家酒的年纪了，如果女孩接着这么任性下去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来更多的难题。
“就这样吧姐，其实我只是问问，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他便把手从女孩的手中抽离出来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教室。
女孩的身躯也因为失去了支点一屁股栽在了地板上。
她好像又搞砸了，脑子太乱了，做出的反应全都是些下意识的本能。
现在的她只觉得疲惫不堪，脑子也不敢再去多想了，每次思考都会像有细针在锥一般。
于是她缓缓地闭上了眼，只能靠着墙壁，双手抱着自己身子。
她感觉好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