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人很多，尤其聚集在大众餐窗口前，这些菜品虽谈不上有多美味，但便宜，卫生有一定保障。
一般来说是不会吃坏了胃，不过一般来说吃出问题了影响也不大，对于学校而言。
而对于凌一来说，主要是便宜。
他排在队列里动弹不得，眼睛只能盯住前方林思思的后脑，整个大厅被各种食物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填满，仿佛油腻到头。
可尽管如此，凌一的鼻尖还是能从中挑拣出一簇开至九月的月季，开在一片漆黑茂密的树林间，开在心头将油腻减褪半分。
看来长得好看的人身上也总是香香的，有股独属于自己的味道。
凌一不禁会这样想。
他看着女孩点了两荤一素的菜，具体是什么他就不晓得了，主要依靠菜盘上夹着的金额来分辨。
荤菜五元，素菜一元，半荤半素三块五。
凌一来了份五块的套餐，米饭要五毛。
他跟着林思思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只容得下两个人的位置，他放下餐盘后林思思给他指了指餐具存放的地方。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自己的那份就已经被女孩调换靠她那边的用餐区域了。
“凌一，我点错菜了，还点得有些多，你吃我的这份吧。”
这么明显的意图，凌一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话，只不过他猜与女孩拉扯到最后也得妥协。
“我可能也吃不完。”
凌一事先说好，铺张浪费绝不是他本意。
没用多久，两人吃饭时都不怎么爱说话，这对林思思来说已经足够，只要抬眼时能看见男孩的脸。
她在回宿舍的路上问了嘴凌一的宿舍在哪，凌一只是摇了摇头，她也没再多问下去。
凌一回到班级，跟离开之前一样，没人。
有床的人自然不会像他一般趴在冰冷的课桌上休息，有床比课桌更加容易入眠。
班里的同学都在缴完费用后拿到了宿舍钥匙，他没缴自然什么都没有。
就这么一直趴着，只有眼睛是闭上在休息的。
————
“清水，我们到底吃什么？”
刘子谦有些着急了，女孩领着他已经快把食堂一到三层每一处用餐窗口都给探遍，却仍然停不下脚步。
“嗯…我不知道啊，看你想吃什么吧。”
女孩用手点了点下巴，思考了半天还是没有给刘子谦一个准确的答案。
“大众餐？”
女孩皱了皱眉。
“汉堡，炸鸡？”
女孩仍旧不回话。
“麻辣烫…”
“………天气好热的，还是吃点凉快的吧。”
刘子谦觉得女孩是故意的，自己只不过想同她吃一顿饭，明明女孩也同意了，却依旧感觉比登天还难。
“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可以不必答应跟我一起吃的，因为刚来这所学校，我也不认识什么人，所以才会找你……”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刘子谦忽然想起与凌一做对比，倒是显得他像跟女孩没什么交情，心里一半是嫉妒另一半是愤怒，二者将情绪给占满。
表面上不卑不亢的，话语里始终在为自己的颜面找补。
只不过女孩没等他把话说完罢了。
“多坚定一些自己的想法吧，我说了让你决定。”
“我只是在参考你的意见。”
刘子谦将脸别过，刻意避开了女孩的视线。
“这不叫参考，只是在奉承我，如果我一直有意见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鱼清水将脸凑近，近到就算男孩偏过了脸他眼睛的余光也仍能看见。
刘子谦没有把话接下去，更狠地他没敢说出口，他怕说了，会留下遗憾。
女孩见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
“我就自己一个人吃。”
刘子谦被那一声哀叹吓着，赶忙从脑子里随便挑了句，说出口才开始后悔。
“竟然你这么嫌弃我的话……”
他的话语声越来越小，因为看见鱼清水脸上所表现失望的态度已经不能再明显。
不过女孩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又恢复了一脸淡漠的模样，冷冷地回复了句。
“哦，走吧，我们去吃麻辣烫。”
这一次他仍旧跟在女孩的屁股后面，望着她的背影，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女孩离开的那天。
距离在持续拉远，他不过空长了三年的个子，步子迈不开，就追不上。就永远不会改变。
————
下午就是英语与数学的摸底考，这两科相比语文对于凌一来说要简单太多。
都是些书上有的，老师讲的，没有什么好感慨的，只要平时上课认真些，下课勤奋些，人没什么问题，成绩自然会很好。
道理都知道，毕竟也是用来说的，上下嘴皮一张一闭出来了，就懂了。
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情，这个也知道。
凌一却不用去听这些多余的话，因为他将笔放下后还有一大把的时间能够去复查，两个科目皆是。
监考老师从他旁边路过，他很坦然并不会去遮掩，这就是自信。
女人在考试快结束的前五分钟时就站在门口等着了，凌一也一直在等铃声地敲响。
只不过在他看见女人后便没那么着急了。
在卷子被收上去之后，监考的那位老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门口的女人。
那清脆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一直到女人站稳了身子。
“耽误大家几分钟的时间，不要抱怨，你们迟早要习惯的。
首先是摸底考，会在明天上午考完，下午按照课表正常上课，然后就是你们最期待的事情。
记好了啊，参加迎新晚会的时候，不准擅自离开自己的座位，要上厕所要买水要干嘛的，总之有事情就一定要找班长向我报备。
学校会派学生会的人巡逻，万一我们班有人趁着学校搞活动的时候偷跑出去干些其它的事情被抓到了，被我知道了，就准备第二天联系家长吧。
好了，放学。”
女人很严肃地讲完，其实没什么人听。
最多也就在意了一下活动的事，在女人放人后班里的学生争先恐后地冲出了教室。
看来他们也都已经见识过了，饭点的食堂有多么恐怖。
凌一是唯一个下午上课时椅子后面还有书包的，毕竟姐姐不在，毕竟他还要回家。
在收拾完东西过后他也没有忙着离开，而是去找了台上的女人。
“刘老师，那个，关于晚会的事情…”
他还没把话说完，女人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
“哦对，你这边和你姐姐不住宿，特殊情况，不过学校都是统计好了每个班级的人数安排好的座位，每个座位上也有你们每一位新生的名字。
所以活动你们得照常参加的，等活动结束后我送你们姐弟俩回家就行了。”
凌一也并未讨厌参加这类的活动，况且他只不过是台下的观众，竟然问题能够得以解决，在不麻烦到任何人的情况下，他也没理由不接受。
他向女人微微鞠了一躬，道了声谢，便打算离开教室。
“哦对了凌一，我今天也没啥事，你等我一会，我去办公室里放个文件送你回去吧。”
女人拉住了他的手，男孩又被扯了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