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发烧真的好了？”
女孩自他昨天傍晚带着两个人回家后脸色就不太好看，一直到现在就坐在他的对面吃着早饭，也依然不好看。
正常来说在发烧痊愈后也得再等一天才能去学校，为了别人，也为了自己。
凌一有出口提过几次建议，只不过姐姐始终是僵着脸，每次回答他的话就一句。
“嗯，真的好了，我要去学校上课。”
她只是一天没待在男孩的身边，男孩就往家里带了两个女人，她不敢想象今天如果她接着休息，男孩是不是连家都找不着了。
一个李荔枝的产生问题对于她来说就足以困扰，她不想再徒增些麻烦。
凌一将餐盘收拾干净后，就同姐姐一起出了门。
前往新学校的路，路上有许多还没看厌的街景，除了睡不够以外，他其实都还能接受。
可是睡不够，脑袋已经不受控制地用力点了好几次，有几次甚至砸在了姐姐的肩膀上，每次惊醒他都会装着望一望窗外的街景。
然后眸子再被眼皮子盖住。
然而这次他的侧脸也被女孩温热的手掌盖住。
他睁开眼，世界被颠倒了些角度，他能很轻易地就闻见姐姐身上的味道。
很熟悉，毕竟他同女孩就连体内的血液都有关联。
很安心，他再也不用配合着车子摇晃，只可惜这是姐姐，不是母亲。
当内心意识到这一点后他连忙直起了身子，他与女孩都已经长大，即便周边没人知晓他们的身份，他也得主动去避嫌，有些亲密的举动得少些了。
“怎么了，一，不困了吗？”
女孩第一时间并未多想。
凌一也只好顺着台阶下，点了点头。
他同女孩一起进了教室，是班里到最晚的两人了，距离晨读开始也就只剩下个位数的时间。
两人都落了座，凌一从书包里拿出了笔，还有一本语文课本。
话说他还没提醒姐姐待会要考试，也没跟她说明领的新书都已经被他一本本码齐在课桌的抽屉里。
他转过身，身旁的女孩也转过了身子，还比他先一步开了口。
“你发烧好了吗？”
鱼清水作为班长，虽不能完全照顾到班里所有的学生，但离得近的她还是得做做样子。
“嗯。”
“对了，待会要摸底考试，昨天你没来，有几科你没考，等上午的试考完，下午的课你不用上了，直接去找那几科的任课老师补考就行。”
凌听着女孩交代得比他还要详细，便把身子又转了回去。
“好。”
她比鱼清水还要冷漠，因为在她看来，除了凌一，她不需要去跟任何人打好关系。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铃声，一名身着红色长裙高挑的女人走进了教室，是个陌生面孔，看起来二十五六的样子。
在她走进来的时候，身上依附的香水气味也被风托到了教室前排的座位上。
凌一是最先闻到的，他还是不习惯这种过于浓烈的香气，总显得刻意。
刻意得暴露出使用者的目的。
那人进来时腰间还夹着一大摞卷子，凌一隐约望见了上面有过批改的痕迹，他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嗯…同学们，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叫我蔡老师就好了，关于昨天摸底考各位的分数，老师我昨天连夜已经批改完了你们的卷子。
现在，我会挨个把前十名学生的名字和成绩都念出来……”
凌一并没有抱有很大的期待，他觉得自己也顶多是个不上不下的排名，前十应该是沾不上边。
当第一的名字响起，凌一看了眼，是个短发蘑菇头的矮小女生，还带着一副厚重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就是成绩不会差到哪去。
关键在于第二的名字，在台上那个女人念出来之后他竟有些印象，身后很快也传来了动静，他怎么也想象不到那刘海都快把眼睛完全遮盖住的男孩语文成绩竟这么优异。
人还是不可貌相。
紧接着，女人又念出了第三到第十的名字，很意外，又有些符合情理。
除去刚刚第二的那位，其它的尽是些女生，凌一果然没挤进前十。
“额…刘子谦同学不错啊，竟然能在文科方面做的比大部分女孩还要优秀。
要不老师再念一下第十一位的名字吧，有两个人并列，其中有一个是男生，否则就刘子谦同学一位，男生也太尴尬了。”
女人在说完这番话语后，班里许多的女生也配合着笑了两声，凌一觉得十一应该也轮不到他，可他的猜想也不是每次都能落实的。
“第十一名，鱼清水，凌一同学，你们两个上来领试卷吧。”
凌一向外迈了一步，虽说这个排名比他想象的要靠前，可他也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
况且他离鱼清水坐的太近了，分数又一模一样，有些质疑的声音已经响起。
女人咳嗽了两声，示意那些刺耳的探讨声停下。
“好了，接下来我就不按排名，也不念分数了，被点到名的自己上来拿。”
凌一没空去在意那些，与其去纠结那些多余的声音，还不如把卷子反倒背面去看看作文的分数。
三十二，算勉强及格吧，按照一般老师批改作文的潜规则来说，凌一的这篇文章只能说是没跑题，然后语气通顺，字写的好看些。
一般能做到这几点改卷的老师多少都会打个及格分。
他又重新默读了一边自己写的文章，从头到尾，他越来越好奇身后那名男孩的作文分数。
只不过没等他转过头询问，老师就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好了，早读没剩多少时间了，我们先快速把这次作文给出的材料，它的核心主旨给过一遍。
这次作文满分四十班里最高，我记得…是刘子谦同学，他的分数有三十八分，大家闲下来可以去参考一下，我们先看材料……”
凌一的心思早就不在女人讲的内容上了，比起这些，他更加好奇身后那男孩在作文里到底写了什么。
毕竟他认为作文这种东西，一定要自己多去看，多思考，才能够有所进步。
而押题型套公式，永远用得都是别人的东西，他一直渴求着自己能够用笔在纸上刻出想说的话，这样对他来说写出的东西才有意义。
凌一微微朝后边扭了扭头，侧着脸看着身后的男孩，他正十分认真的跟着老师的节奏在向前迈着步子。
极少跟人主动交流过的他，这次也主动开了口。
“我能看一眼的你作文吗？当然，作为交换，我也会把我的给你。”
刘子谦很意外，不过也还是同意了男孩的请求。
他看着凌一写的文章，看得很快，他觉得凌一缺少了一些必要的修饰词，能够增添当下气氛的，能够更内敛地去表达……
问题太多，似乎凌一写作的观点在与他对着干，总得来说就是太直白了，直白到他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凌一这边也遇到了同样的话题，他认为这篇高分作文，也就是在文章多处，添上了几笔读起来挺优美的句子。
华而不实，至少对于他来说，读起来很勉强，有些故作高深了，根本就不能产生画面感亦或者与作者共鸣。
目的就只是让读者认为他满腹经纶，让改题的人一眼便觉得他与众不同。
这跟凌一的理念也是违背的，其实可以的话，他还能将一些事情讲得更直白，更加直接的切入主题。
他的眉头也从未舒展过。
两人在品鉴完后将卷子交还给了对方，仅仅相视了几秒钟，都想着应该不会在与对方有过深的交情。
可往往，同性之间才会相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