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低头望着手机，即便他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坐在他对面，他的视线也始终放在手中那块暗着的屏幕上。
“话说你觉得凌一怎么样？”
女孩是跪坐在自己小腿上的，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他不知这句话是否刻意，或许是对他这习惯有些不满，这个名字他很不想听人提起，尤其是从女孩的口中。
“挺好的，就是有些装，成天一副阴郁的模样，谁都没他悲惨，搞的好像自己就是伤感小说里的男主角。”
他的回答的话前后不搭，有些矛盾，是想表达他对那凌一的不满，又不想太明显了，毕竟他不知道女孩对那男孩是怎样的看法，会不会因此而生气。
“这样啊，你也会这么去认为啊……”
房间里又静了下来，鱼清水在心中衡量一些事，部分真相，或许让刘子谦知晓了才会方便达成她的目的。
刘子谦仍未抬起他的脑袋，就隔着额头前的帘子，那缝隙之间偷偷瞄着女孩，观察她的反应。
“我当了凌一三年的班长，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刘老师找我谈过凌一这个人，你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吗？”
女孩再次开口，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停了下来，刘子谦已经大概猜到了她即将要说的内容是什么。
多半又是些有关家庭不幸，凌一有多么困难的话。
可他也一样啊，没有父亲，在还不懂事的时候就被母亲带到了这，他不也能好好的活着么，也不至于要让世界都围着他转。
他很知足了，遇见鱼清水就能让他放下对这小县城的成见了。
“你说。”
“凌一他在上初中前，双亲都离世了，全靠他的姐姐还有他家里剩的那点钱才苟延残喘到现在。”
刘子谦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事情的真相也没有多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母亲总会在他耳边念叨些相似的内容。
叫他好好读书，以后要赚大钱，说他们母子俩都是苦命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却又不能表现出一副毫不惊讶的模样。
不然就显得他太装了。
“这样啊…那看来是我误会他了。”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毕竟他不是专业的演员，能给到的回馈就这么多了。
鱼清水清楚刘子谦并不会有太大的反应，毕竟事情没发生在他身上，这世间最难的事情之一就是换位思考，更何况要与一个未经历过他身上发生的事的人感同身受。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让你放下对他的偏见，最起码在外人面前演的稍微热情些吧，子谦，不然你不就成了你刚刚说的那种人了么？”
女孩的话语正中了靶心，激得刘子谦猛地一下抬起了头，嘴巴微张着，又发不出声音。
好像是事实，好像自己也总是如此，孤言寡语，不想同太多人有交集。
“看你这样子，才明白么？”
鱼清水追着多说了句，让刘子谦的脸涨得有些红，他很不服气，要拿凌一同他相提评论，一个自己讨厌的人。
“你这么关心人家干什么？喜欢他么？”
他实在是找不着反驳刚刚女孩那句话语的理由，就直接发泄了他内心的不满。
或许他所谓的厌恶凌一的原因，同面前的女孩对待凌一的态度相比，都显得有些不真实了。
鱼清水叹了口气，这话题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随便你怎么想的吧，子谦，我喜欢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只是青梅竹马吧？”
————
忘了，又忘了，好像这次忘记的东西更多。
凌一从意识清醒那一刻开始身体各处就传来剧痛，尤其是腹部，像是被刀子划开过，他却连抬起腰杆去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他用手朝旁边摸了摸，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摸了半天也没有找着。
“姐…姐！”
他发出的声音沙哑又微弱，希望有人能听见，半天过去才发现是徒劳。
只好滚动着身子，妄想先离开床铺，结果就是身子狠狠地砸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索性为了达成目的，闹出的动静若是这间老屋子里还有除他以外的人，那一定能听见。
好在房门被推开了，女孩一脸焦急的模样，在见着他这番狼狈的模样后更是吓了一跳。
“一，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他确实是有做噩梦，只不过那梦境已经给现实带来了严重后遗症。
“我不知道，我想喝水，姐，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女孩摇了摇头，连忙从将桌子上那杯盛满了水的被子递到了男孩得嘴边，这也是她提前准备好了的，只不过没想到凌一会如此虚弱。
“你身体难受的话就先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吧，现在是假期，也没什么事情做。”
她掺扶着男孩很勉强才将他重新扶上了床，用手轻轻顺着男孩的发丝，没人能看出端倪，仿佛从来就没有事情发生过一般。
“姐，现在几点了啊？”
“十点半左右吧，怎么了？”
“你能帮我把我的手机拿过来吗？”
女孩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连忙将桌上的手机递到了男孩的手上，望着男孩的手指缓慢地敲击着屏幕，她还是按捺不住自己那颗被贪念占满的心，太想要完全地掌控。
“你在干嘛啊？一。”
“今天约好的，跟荔枝下午出去玩，恐怕今天出不去了。”
又是李荔枝，他都已经难受地连身子也抬不起来了心里还惦记着那个人。
女孩紧咬着牙，她觉着似乎昨晚自己就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放过凌一，应该要让他更加痛苦。
可男孩长不了记性，是她赖以生存至今的好处，也令她为难。
“又要出门啊？一。”
女孩眯着眼，语气柔和的，换来的却是凌一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还没等他开口，手机的消息提示声先响了起来。
那少女地回复总是如此迅速，凌一望着屏幕里的那段文字，脸上的疑惑更加地藏不住了。
“姐，今天……不是刚放假吗？”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屏幕上显示的日期他也不敢相信，若这都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他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还愈发严重了些。
他的话语也让女孩一怔，一时间没有开口。
“姐，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