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等级乃世间的不变之物。
它依托于血脉产生,从一到七逐级递减,不同级别之间的实力差距宛如云泥。
千百年来,无数人想要通过努力,妄图改变这一残酷而可悲的现实。
但是成果寥寥。
神宗王都的禁卫很强,但是他们的强是因为磨练到极致的身体。
远东的刺客“神兵”很强,但他们的强是因为钻研到顶点的秘法。
南方的叛贼“掌火者”很强,但他们的强是因为扭曲世界的邪术。
几万年来,在付出了无数次惨痛的代价之后。
人们终于认识到,灵力的等级是不可更改的。
妄图提升自己的灵力,从而一夜飞升,这般痴人说梦的想法就和永动机一般天方夜谭。
灵力既然不能提升,自然也不可能消退。
最起码,宫洺是这样认为的。
“不可能。”
“这不可能!”
在她的身后,由灵力凝聚而成的巨大灵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化作金色的粒子,消失在空中。
三级、四级、五级……
她的灵力跌落到了六级!
“呸!我还以为是什么大能!”
见到宫洺的灵体溃散之后,神婆明显淡定了下来,又回复了之前那嚣张跋扈的神色。
本以为是什么行侠仗义的高手,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就出来多管闲事的臭丫头。
“小兔崽子,记得人别打死,留一口气,一会儿给拉到醉春楼卖了!”
“笑死,就你们还想抓我?”
宫洺握拳,一道金色的灵光从案台的桌子上飞起,直冲钢刀打手的脑门。
打手慌忙举刀来挡,刀身与那灵光碰撞,在空中迸了一片火花。
随后,灵光消散,地上只落了两枚亮闪闪的银币。
“该死。”
宫洺骂道。
如果放在灵力没出问题的时候,别说区区四个打手,就算来上十几二十几个,她也能不费吹灰之力随手摆平。
“喝!”
打手举起钢刀,对着宫洺迎头便砍。
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其用刀无非只有一式。
两手握住刀柄,然后用力向下劈。
非常的简单粗暴。
宫洺向后一躲,呼呼生风的钢刀便直直劈到了店门口的木质案台上,生生将其剁成两段。
“混账东西!那可是花梨木的桌子!全神宗只有三张,比你命都值钱!”
宫洺一边闪躲着,一边用灵力唤起店内的金银装饰,将其当做飞镖甩出。
在追着宫洺进入店内后,众打手也被店内的黄金陈设闪花了眼。
“仙姑,看屋里的装潢,这小贱人的背景恐怕不简单,要不咱们……”
一名打手将神婆扶起,战战兢兢地问道。
他的担心不无理由。
整个神宗只有三张的花梨木桌,北冥族的贡品紫玛瑙,还有整间屋子里不下百块的金砖金柜。
不夸张地说,只要从这屋子里随便拿走一样东西,他就能直接跻身王都的富豪榜前十名。
“没把的东西,你怕什么!”
面前这个飞扬跋扈的丫头片子,出言不逊也就算了,还仗着自己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两次让她在泥坑里出尽洋相!
神婆气的牙直痒痒,对着那名打手的脸就是一记耳光。
对她而言,这个黄毛丫头的确没什么可怕的。
在这神宗国里,灵力等级高的人才是天!
五级灵力的人只能做苦役或者打手,灵力在四级以上才能有资格吃上体制内的铁饭碗。
她一个灵力等级只有六级的人,背景再大又能大到哪去?
更何况,自己的身后可是有整个净禅宗在撑腰!
凭着净禅宗在神宗王都的人脉,只要不惹到神宗国的王族,就算捅出天大的篓子,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呼啦!
一道金色的刀光划过,如疾风,似快雨,直冲宫洺袭来。
宫洺向后一躲,那刀光便径直锤向地面,火星迸射之后,纯金打制的地板上便出现了一道明显的划痕。
“小姐,您不要紧吧?”
“哈……哈……我没事……”
宫洺喘着粗气,与眼前的四个打手尽力周旋。
打手们的灵力等级是五,凭宫洺现在的灵力,甚至没办法破掉打手的防。
另一边,她的侍女鸣珠也加入了战场,但仍然占不到任何优势。
鸣珠的灵力等级高达三级,此刻却连像样的灵体都无法唤出。
看来,和自己一样,她的灵力也出了问题。
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宫洺,她灵力出现问题的根源,和今天遇到的某个人脱不了干系。
——正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的、六级灵力的普通青年江竹。
江竹是个唯物主义者。
但现在,他严重怀疑自己的运势出了什么问题。
自从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异世界,他的身上就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
先是莫名其妙地被王都的士兵追捕。
然后又被这个傻乎乎的女人骗到了店内,被迫玩了一把捆绑play。
现在,这个女的又和当地的黑恶势力打了起来。
这是要干嘛?
挑战最短时间内同时惹到神宗国黑白两道吗?
无论是这个钱多到没地方花的傻女人,还是那群臭名昭著的恶僧神婆。
江竹不想和这些人产生任何交集。
他只想润。
趁乱逃出神宗,跑到边界小镇,然后伺机偷渡到神宗南边的邻国幻灵,在那边开启自己穿越后的幸福生活。
听说幻灵国的男女比例高达惊人的1:36,那里的男人被当成稀有动物一样保护起来。
一看就非常适合神州穿越者的体质。
神宗?笑死,真的不熟。
趁着宫洺和打手们缠斗的功夫,江竹四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此刻门口已经乱成一团,想要逃跑必然会被发现。
按照那个神婆睚眦必报的性格,一旦被抓,他的下场估计比吃牢饭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神宗的大牢至少还能多少遵守一下法律,而这个和土匪窝没什么区别的净禅宗……
啧啧,还真不好说。
目前,最安全隐匿的逃跑路线应该就是店内东侧的那扇窗子。
江竹看了眼门口和神婆手下们打的不可开交宫洺主仆,又看了看不远处散发自由光芒的窗子。
他的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
“再见了,傻乎乎的掌柜女士,祝您今后的穿衣品味能有一个显著的进步。”
“等等!”
江竹的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厉喝。
“你不能走!”
是那个傻掌柜的声音!
“喂,我凭什么不能走?我又不认识你!”
此刻,江竹的半条腿已经搭在了阳台上,距离他心目中的自由之路仅差纵身一跃。
“你……你胡说!”
毫无征兆地,宫洺的眼眶突然红了起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腹,带着哭腔说道:
“求求你不要走,我会听你的乖乖把孩子打掉的!”
“???!!!”
那一刻,江竹清楚地看到,无论是在场的神婆、持刀的打手,还是宫洺身后的丫鬟,无一不用看垃圾的眼神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