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
江竹擦了擦眼睛,对宫洺投向了困惑的目光。
穿越的确会引起类似记忆错乱的症状。
这一点,江竹也是在穿越之后才切身感受到的。
在意识连接到新的大脑之后,这个大脑原本的信息变得如同一团浆糊,混沌不清,若即若离。
于是乎,江竹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在搜刮完大脑里所有的记忆之后,他得到了一个既定事实。
自己的确不认识这个女人。
不仅是她,名叫鸣珠的侍女、前来闹事的神婆和一众打手……
江竹一个都不认识,但江竹并不着急。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件事被夫人知道了,他们会打断奴婢的腿的!”
很明显,那个叫做鸣珠的侍女比他慌多了。
“我跟你讲,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你一个大姑娘家,说这个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住口!登徒子,小姐都被你气的浑身发抖了!”
循着鸣珠的视线看去,正与打手对峙的宫洺脸色苍白,浑身抖如筛糠。
没错,她正在努力憋笑。
刚才的那一句,只是迫不得已才胡诌的下下策。
受神宗王族的血统影响,宫洺的灵力等级为二级,而她的侍女鸣珠,灵力则是三级。
按理来说,清理掉这些灵力只有五级上下的小混混,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的周章。
但现在,她的灵力出了问题,现在只能发挥六级不到的实力。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理,但宫洺已经隐约猜到,自己的灵力消失,与面前这个渊族人脱不了干系。
所以,在事情弄清楚之前,绝对不能放江竹离开。
“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啊?她哪是在发抖?明明是在憋笑好吧?我明明就不认识你们俩啊!”
“不可能,小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用自己的清白污蔑你!”
“你们主仆两个是不是应该看看脑子了?我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女孩子不会用自己的清白污蔑别人~”这都什么中世纪过时笑话?鬼才会信你们啊!”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向你发火了,我会乖乖把孩子打掉,然后乖乖保守秘密……”
“小姐,不必对这种男人摆出这副态度!这样会让他更加嚣张的!”
“鸣珠,其实你不用瞒着我的,你也有了他的孩子,对吧?”
“欸?!小姐,我……”
“你们俩到底在说什么屁话?我说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两个,想骗抚养费就去找别人,我没钱!”
得。
江竹现在只想回到两个小时以前,对着怂恿自己穿越的不明机械音狠狠来上两个耳光。
来到这个世界不到十章,江竹不但被整个神宗的卫兵通缉,还莫名其妙成了俩孩子的父亲。
他满脸都是大写的懵逼,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正努力为自己辩解。
同样一脸懵逼的还有一旁的神婆和众打手。
和往常一样,他们在凌晨九点自然醒来,背上钢刀,拿上锡杖,来西门的各家铺子收保护费。
很平凡的日常。
看到有人口出狂言,不愿意交保护费,自然要出手教训一番。
很平凡的展开。
但现在是什么鬼!
丫鬟争宠?
渣男抛下怀孕的结发妻?
恶毒女人用亲生骨肉威胁丈夫?
很可惜,在这些未经受互联网抽象浪潮洗礼的异世界原住民看来,以上的行为只有一个词可以描述。
毁三观!
宫洺看着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狼狈气息的江竹和鸣珠,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把正妻这个位置交给鸣珠也可以的!我可以当小妾,只求你不要丢下我!”
……
痛定思痛,江竹决定不再理会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否则,按照她这种抛开事实不谈的语言风格,不出一个小时,自己渣男的名号就得传遍神宗了!
他重新把腿搭在阳台上,重新准备迈向自由的一跃。
“不……不要走!”
见到江竹要走,宫洺明显开始着急起来:
“至少要把地契和店面的当票留给我啊!要不然我们主仆两人可怎么活!”
地契?
当票?
江竹简直要笑死。
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东西!
然而,一旁的神婆和打手却不这么想。
众所周知,一个店面里最值钱的无非只有两样东西。
地契,以及店内商品的当票。
他们是来收保护费的。
如果这家店的地契和当票都被卷跑了,他们还收什么?
收西北风吗?
“拦住他,别让那个渊族小子跑了!”
神婆话音刚落,四名打手便拎起砍刀,金色的灵力在店内卷起一阵狂风,冲着江竹呼啸而来。
“卧槽。”
江竹在心里暗暗骂道。
“这群人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怎么别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但面对朝着自己汹涌而来的灵力,他还是下意识地唤出了体内的黑色电流。
江竹的灵力只有六级,又没有宫洺主仆那样的武功,面对一众五级灵力的打手,他的防御可谓是一触即溃。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打手们的金色灵力便穿透了他的护体雷电。
与此同时,如雾一般扩散开的黑色灵电也接触了打手们的灵体。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六级的灵力无法使役灵体,江竹能使出的防御手段,只有薄薄的一层玄黑雷雾。
在穿透江竹雷雾的时候,那些打手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种突然传来的变化,让他们顿感大事不妙,斩向江竹的动作也猛然在空中僵住。
他们的灵力正在快速消退!
“这怎么还突然停了呢?”
因为是穿越者的缘故,江竹的灵觉十分微弱,在他看来,这四名打手突然发起冲击又突然停住,像是在表演什么滑稽的舞台默剧。
但这一切,都被门口的宫洺看在了眼里。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四名打手的灵力就从五级退到了六级!
“屋内的人,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门外传来了铁甲碰撞的清脆响声。
是神宗禁卫!
江竹当即吓得脸色发白,慌忙要从窗户跑路,却被宫洺和鸣珠从后面死死拽住双腿。
“喂喂喂,你们俩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不准走!”
主仆二人几乎同时喊道。
“末将见过宫洺大人,见过鸣珠姑娘。”
从门口走来一位身着银质铠甲的神宗士兵。
“门外闹事的净禅宗一众已被缉拿归案,半路出了一些变故,耽搁了不少时间,还请宫洺大人和鸣珠姑娘恕罪!”
那士兵单膝跪地,朝着宫洺的方向行了一礼,然后无比谦卑地慢慢抬起了头。
在士兵抬起头的那一刻,江竹突然理解了瞳孔地震的含义。
在他的眼前,是正在努力往前爬的江竹。
以及像沙袋一样,挂在江竹左右腿上的宫洺和鸣珠。
“末将……末将斗胆,请问二位大人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