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净禅宗!”
“严惩勾结妖僧的王族败类!”
议政厅内,神宗人的示威愈演愈烈。
不知有谁在人群中放出了话:净禅宗如此嚣张跋扈是因为贵族在背后撑腰。
诸如此类的传言在人群之中不断发酵,最终,打砸了议政厅内的一切事物,彻底失去控制的人们决定涌入王宫。
“守住!守住!万不可让暴民们涌入王城!”
“用三级灵障!三级灵力者出列!四级灵力者提供后方支援!”
为了防止人们冲入王宫,王廷禁卫们用灵力铺就为坚实的灵力屏障,将王城与汹涌的人群隔开。
此举倒不是为了保护王宫,如果只是单纯拱卫王族,这些士兵们自然有着更高效的处理方法。
之所以使用灵障这么麻烦的方法,则是为了保护宫外滋事的暴民。
禁卫们深知,天生具有纯净王血,能驾驭一级灵力的王族可不会在意普通人的死活。
如果被那些人看到有平民在王宫闹事的话……
“神宗军势·天威显。”
为了维持灵障,近乎精疲力尽的士兵们听到了一个声音。
金色的灵力如潮水,如微风,将在场的所有人包裹、缠绕、微微轻抚。
在灵力的影响下,忘记了争斗,忘记了游行,忘记了一切本来的目的。
士兵们放下盾牌,平民们停下脚步。
“我王伟哉!”
威严之声道。
那声音在一瞬间便涌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如同坏掉的老旧磁带,只会用嘶哑的调子重复着一个片段。
“我王伟哉!”
在场的所有人一齐呐喊道。
王城大门洞开,在两名禁卫的搀扶下,一袭白影从中缓步踱出。
原本狂躁的人群在此刻犹如驯服的巨兽,一言不发,目光里除了至高的崇敬之外,再无其他。
“我神宗之民!”
那袭身影走入人群,士兵与百姓们自觉为其让出了一条道路。
恍若那人已然登临不可视之高台。
“歇息吧。”
“正义将会伸张,恶徒得见报应。”
威严之声说道。
“正义将会伸张!恶徒得见报应!”
汹涌的人群重复道。
“现在,退下吧!汝等的冤屈我自会查明!”
他话音落下,人们便如同潮水一半四散退去。
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同样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离开。
“咳咳咳……”
在遣散闹事的百姓之后,那人似是极为痛苦地捂住胸膛,竟咳出了几口血水来。
这时,有眼尖的士兵注意到,那身白衣的背后血痕累累,似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伤。
“是二王子殿下!”
此时,士兵们恍然才想起了自己本来的目的,暗自庆幸道:
“幸好来的是以贤明爱民著称的二王子……”
“事情办的很好。”
在“天威显”的效果消失后,此刻出现在士兵们耳中的,不过是一个略显柔弱的男声。
“王子,恕末将直言,如不将此事来龙去脉查明,那些暴民日后恐怕还会纠集……”
“无妨。”
二王子摆摆手,示意士兵不要再说。
“不过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罢了,不可再用暴民一词。”
“是……”
士兵拱手,对二王子的敬意又添了几分。
“本王已经查明,三天之后,此事必见分晓。”
现在,净禅宗已经成为了整个神宗的公敌。
破不下来的十年悬案,可以推给净禅宗。
失窃已久的府库官银,可以推给净禅宗。
甚至连某一天喝多了一头栽进粥桶里,也可以把责任推给净禅宗。
净禅宗的人利用群体暴力攻击别人,却不曾料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群体暴力的受害者。
愚蠢而可悲,人就是这样的一种动物。
宫洺没有兵权,也无法轻易从王宫手中得到搜查令。
但是,经由这种手段,所有神宗人都变成了她最可靠的士卒,整个神宗成为了她的搜查玉牌。
人言可畏,可畏如斯。
大约一个小时以前。
凤鸣珠的身旁摆了一个堆的满满的鱼篓,而她身边的宫洺仍旧两手空空。
“怎么样?还要不要继续比?”
“滚。”
面对凤鸣珠小人得志一般的炫耀,宫洺的回答则显得尤为简洁。
自己的空军固然可怕,但闺蜜的爆护更令人揪心。
江竹能理解这种感觉。
因为不会钓鱼,所以他只能坐在两人的旁边,拿着树枝在湖边草地上划着两人钓鱼的数量。
不想,才刚划了两笔,他就看到了宫洺投来的怨妇一般的冰冷眼神,只得作罢。
“我想,神宗国的宫大小姐宽宏大量,应该不会因为钓不到鱼就破防吧?”
“其实钓鱼没什么难的,只要这位宫大小姐可以恭敬地管我叫一声“嫂子”的话,我倒是也不介意教你~”
“等会儿……嫂子?”
江竹问道。
“嗯……宫洺没和你说吗?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虽然宫大小姐是个不怎么孝顺的孩子,但我仍然……”
话说一半的时候,凤鸣珠忽然顿了顿,鱼竿也从手中滑落,掉到了水里。
“等等,有人……”
忽然,凤鸣珠神色阴沉,一阵白色灵风萦绕在她的双翼之间。
随后,盘旋而起,直冲天际。
“喝!”
无形的灵力凭借于无形的风,无形的风又化为无形的凤凰,撕裂同样无形的空间。
这道剑气上,凝聚着北冥王族的天地灵力!
轰!
剑光乍现,白色的北冥灵力冲天而起。
“谁?”
不等身后的烟雾散去,凤鸣珠便振翅飞向空中,鸣凰剑在灵力的催动下嗡嗡作响,连绵而不可止。
三级,二级,一级……
在她的灵识之内,那股金色灵力还在不断增强!
“王族?”
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靠近,并能在正面接下自己的一剑,此等可怖的实力只能是神宗王族无疑。
既然如此……
凤鸣珠将鸣凰剑随手甩出,双手捏决,本就飘渺的身形完全淹没在了风暴之中。
在风暴之外,狂烈的北冥灵力正在逐渐凝出实体。
风无形,剑同样可以无形。
“北冥王势·凌霄逐羽!”
轰!
一金一白两道灵力相撞,四下火星迸溅,发出开山裂石一般的巨响。
“神宗军势·寰宇护。”
待灵剑轰出的烟尘散去之后,自凤鸣珠攻击方向走出了一位略显瘦削的男人。
这人身着白色华服,和宫洺一样的棕发褐瞳,但面色相比宫洺要苍白不少,瞳孔之内还流动着尚未消散干净的金光,很显然,因为硬接了凤鸣珠的风剑,现在的他每挪动一步都要连咳带喘。
总之就两个字——
肾虚。
“许久不见,凤公主的剑技又长进了不少,只是下次要用的时候,还望提前打个招呼,不然的话,本王怕是经不起几次这样的折腾了。”
“嘁,算你识相,宫洺就在那边,自己去找。”
凤鸣珠有些愠怒地指了指那头的湖,飞到林子的另一头生闷气去了。
北冥与神宗历来通婚,作为公主的她自然知道这点。
在去年,她已经和这个病弱的二王子交换了信物——一对原产自冥国北海的名贵玛瑙。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多明年,她就会作为远嫁的公主来到神宗了吧……
公主就应该嫁给王子,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但不知为何,凤鸣珠就是高兴不起来。
“呀,二哥?”
感受到四周流动的金色灵力,宫洺立刻扔掉手里的鱼竿,转头朝着灵力传来的方向跑去。
凭借灵力确定来者的异世界人,从某些角度上来讲,和凭借气味区分人类的修勾似乎没什么区别。
“喂,你的鱼也不要了?”
江竹满头黑线地看着两根泡在水里的鱼竿,叹一口气后,默默把它们收了起来。
没办法,谁让他不会钓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