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
白朝皇宫内,却是一片死寂。
大臣们在朝堂上仅是直愣愣的站立着,一声不吭。白王也坐在皇位上,按着太阳穴,沉思着。
“卿们,一直沉默也不是回事,总要解决啊,如此拖着,孤的人民就要受苦了。”
言罢,底下的大臣们议论纷纷,又讨论了起来。
“报!域外天魔业已攻破山海关,即朝京师方向前行,辽东总兵加急。”
“报!大同危急,望朝廷救援!钦差镇守大同地方总兵官加急。”
......
一封封加急的求援信加急送往朝廷,白王更加脑子疼了。而大臣们又陷入了沉默。
终于一位翰林侍讲站了出来,史载其:“为人短小精悍,多智数,喜功名。凡天官、地理、兵法、水利、阴阳方术之书,无不谙究。”他侃侃而谈,建议南迁。
这时白王直直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言南迁者,可斩也!本朝之国运实在京师,来人啊!拖下去,斩了!”
“陛下,陛下,臣是为国之社稷着想啊!陛下!......”
白王站了起来,其作为九五之尊的气势散发而来,殿下臣子不禁感到寒颤。
“卿们,散朝,孤准备实行孤的计划了。”
“遵旨!”
大臣们一一退下,走出了宫殿。
白王拔出腰间的宝剑,细细观赏着其上的锋芒。此剑名为白虹,在当世之名剑中也是名列前茅,伴随白王已经历了一甲子之久了,锋芒仍在,只是不复当初。
随后白王唤来术士,他要施展那个禁咒。
来到密室,暗不见五指,整个帝国最精锐的,最痴迷于研究术法的术士们都在这儿了。
为首的穿着白帽黑袍,她是帝国唯一一位一阶魔导师——陈清焰,此次施展术法便是由她领导指挥。她抬起头痴痴地望着白王,红瞳里散发出极度渴望的情感。
“陛下,真的要施展那禁咒吗?”
虽然少女很渴望,但毕竟要考虑试错成本,她又不是胸大无脑的恶毒女配。
“是的,陈爱卿,孤,宁愿付出一切而挽救社稷,此禁咒为上古传之,据载曾引发一洲之湮灭。可若是对召唤之物加以引导与控制,不失为一种妙招。”
“好的陛下,那么我们就开始喽~嘻嘻。”
“好,那孤先去前线视察。”
“愿陛下旗开得胜,所愿皆成。”
“哈哈,好,好,孤收下你这祝福了。”
抗击天魔第一线,山海关附近。
残余的小股白军一次次尝试着夺回阵地,不过终是徒劳无功。
血色四散,仿佛恐惧凝聚成实体般,没错的,这是最黑暗的时代。
天色渐暗,浠沥沥的白雪点点落下,将腥红的地面沾染了几丝白点,尽力的安抚了一些永不能瞑目的将士们。
白军阵地里,剩余的白军将士们聚集在一起,虽然他们的不少兄弟都倒下了,倒在了天魔的锋牙利爪下;虽然他们现在缺衣少食,士气低落。可是,在他们的背后是整个大白朝,是无数的生灵百姓,和,他们自己的至亲至爱,父母妻子孩子。决不后退!
他们围在篝火旁,静静地打量着手中兵器,努力恢复着自身的修为。白雪落肩头却不知,寒冷覆身体却不然,有些人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冬天。
咚,咚咚,咚咚咚。
白军将士若有所感,同时抬起头向同一方向。
只见得,空中一位全副武装的魁梧男子,脚踏悬空,步步生莲,只留的一双锐利的双眼在外,手上还紧握着一把宝剑,锋芒毕露。
白军将士们全体下跪,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吾皇万岁!”
白王大手一挥,
“孤今晚同你们一齐来对付对付这天魔,孤倒要看看,这域外天魔到底有什么可好横的!”
“陛下,这毕竟是战场,要是伤到您,可怎么办啊?”
一位红袍高级军官作揖说道。
“你的关心,孤心领了。但你好像忘了,孤在做皇帝之前可是过着深渊薄冰的日子。说起来,当年孤十八岁时便独自一人斩杀了东海蛟龙,从此父皇才重视起孤来。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孤,现在,此刻,做梦都想救我大白。
孤,不想作亡国之君。况且孤,才将我大白带入盛世,西驱魔兽,南并越人,东平顺朝,北筑长城而守藩篱。
今日,就让孤带领着你们夺回山海关!”
战鼓响,将士们的热血被重新激起,高涨的士气,誓要夺回被域外天魔侵占的每一寸大白朝土地。
嘶,嘶嘶~
晦涩难听的信息在不通人语的域外天魔中传递,它们感受到了那群两脚兽来了一个较为强大的,并重新冲向了天魔们的所在地。
“冲啊!为了大白朝!”
“冲啊!为了家人!”
“冲啊!为了自己!”
魁梧的汉子,憔悴的瘦子,油腻的胖子......
戟,钺,斧,刀,枪,剑,棍......
骑兵,弓兵,步兵,盾兵,重甲兵......
寒光四射,夜也越来越暗了,但战场却越发越明亮。火光照亮了山海关古战场,古代的地下英灵好似也有感般,似乎白军将士们看见他们正在为自己加油助威。
红色的血,绿色的血,交杂在一起,分不清界限。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模糊了白昼与黑夜的分隔点。
白王一剑白虹已被天魔肮脏的血染变绿了,却依旧锋芒;跟从白王一同的大内高手们也杀红了眼。此刻他们的眼里只剩下了他妈的杀戮,杀戮和杀戮。
天亮了,晨曦微亮。
火已经熄灭了,山海关在白王的带领下重新夺了回来。域外天魔第一次遇见比自己还要疯狂的物种,竟然萌生了一丝惧意,开始撤离。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作为最低等级的天魔,本性便是无意识的野兽,不一会儿就会忘记这些,重新归来。
雪又下了起来,下的更大了,不过在白军将士看来,这雪也不似原来那般冰冷无情了,而是炽热的,热忱的,清澈的雪,是——
热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