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人?”
少女一听到夏知秋那蹩脚的南越话,立刻皱起眉头,用标准的官话问道。
尽管她的官话里也夹杂着些许的口音,可总是要比某人用蹩脚南越话来交流要方便得多。
“对。”夏知秋点头回答道。
虽然她也不清楚少女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出手袭击,可从她现在的状态来看,貌似也没有什么敌对的意思。
那几箭…看起来更像是在试探自己的深浅。
少女也没有理会夏知秋是何想法,而是自顾自地蹲下身子将地上的木箭给收回。
“山谷里的那群丢人的东西,是你干的吧。”
说的大抵是那群吓到连夜上贡元宝蜡烛的倒霉蛋。
“对,是我下的手。”夏知秋也毫不忌讳。
从刚才的交手看来,少女最起码也是个筑基初期的修士,放在凡俗里…起码也应该官至车骑将军。
假如她真的想要对夏知秋不利,就应该率着一队兵马埋伏在附近,而不会这样贸贸然的单刀赴会。
既然对方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那夏知秋自然也不会刻意隐瞒些什么。
等少女将地上的木箭尽数收归于背后的箭囊之后,她又眯着眼睛打量着身前的两人,然后从腰间摸了个令牌,递给到两人的面前。
“给你。这是南海郡的城主令。”
城主令,顾名思义,见令如见城主。
那这少女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
估计她是误以为夏知秋是哪里来的散修,想着要拉拢人才,所以出手就给予了这么贵重的东西。
不过…夏知秋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过少女手中的令牌。
倒不是她不给面子。
只是比起少女的拉拢,此刻她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少女胸前的图腾上。
按理说…除了是新建成的国度,这中州每个凡俗势力对应的图腾她都应该认识才对。
可这少女胸前的图腾…夏知秋对她却没有多大的印象。
“敢问姑娘…今夕是何年?”
少女似乎并没有预料到夏知秋这个天马行空的问题,先是一愣,然后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夏知秋。
“难道你是大楚的遗民?”
一听到大楚这个国名,夏知秋的内心‘咯噔’一响。
“不是的,姑娘。我只是一个暂住在此地的散修而已…只是许久不曾出关,未曾见过姑娘身上的图腾。”
少女听到夏知秋的回答,松了一口气。
“那就还好。”
“我是南越国南海郡的郡主,楚元卿。今天是元历一四五年正月初四。”
南越国?
那个…在一千年前消灭了大楚,然后再九百年前消亡的国度?
是了。
夏知秋被扔下山崖,那几天正正是元历一一四五年的正月初四。
怪不得周围的一切环境都变了,甚至这些驻扎的士兵身上都带着南越的标记。
因为这块悬崖在一千年前就是南越国的领地。
我…当真是穿越回了过去?
一想到这,她不自觉地扭头望向背上的星筠雪。
既然现在是在一千年前,那星宫也还未从中州离去…所以筠雪也不是什么星宫遗留在中州的血脉,而是正儿八经的的星宫宗族。
阴阳瞳可以看穿心魔,自然会被众多修行者所窥觎。若是是星宫本家人倒也还好…如果各地的星宫分家若是被发现拥有阴阳瞳,只会是怀璧其罪。
或许…这也是星筠雪沦落至此的原因。
少女看着夏知秋脸上一副的神情,有些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她背后的星筠雪。
“怎么,是你妹妹生病了?”
妹妹…?
夏知秋转回头去,盯着楚元卿的双眼问道。
“你觉得…我俩是姐妹?”
“为什么不?你们两人相貌近乎一致,任谁都会这么觉得吧。”
楚元卿的内心,此刻开始有些怀疑夏知秋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
要知道,散修和大宗门的子弟不同,根本就没有系统性的训练。
很多时候因为练功而走火入魔…他们自己是不知道的。
尽管她确实很想拉拢能人来达成她的计划。可…眼前夏知秋看起来多少有些诡异,怕不是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
和楚元卿一样,此刻夏知秋的内心也颇为复杂。
其实——
她从来没有看清过穆沅芷的相貌。
因为这双阴阳瞳的缘故,江湖上都盛传女魔头会使用幻术。所以…在第一次见到穆沅芷的时候,夏知秋从头到尾都只是盯着她的手脚,来判断那家伙接下来的动作,根本没有看清过穆沅芷到底长什么模样。
至于后来被关进监狱…就更不可能看清自己现在的相貌了。
至于星筠雪…也是如此。
她天生瞎眼,而且那居住的破地方附近的水源只有浅浅的一汪春水,根本不可能看清自己的相貌。
所以…其实两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相貌到底是如何。
一直到眼前的少女将真相挑明,夏知秋才知道彼此的相貌到底有多相似。
直到这个时候——
夏知秋的内心,忽然产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其实…星筠雪就是穆沅芷。
但…这个想法只是出现了一瞬,就被她完全否决。
女孩子那副软软的样子,实在是无法和那个杀伐果断,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女魔头给联系到一起。
更何况…在她的身边还有着自己。
与其认为星筠雪最终会变成那个女魔头…夏知秋还是更情愿相信,那魔头是自己黑化的结果。
但无论如何,星筠雪和那个失踪的姐姐穆沅芷…一定和千年之后后的那个女魔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