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维洛 王都
加冕仪式结束后,公主和大臣们并没有过多停留,在宣读仪式完成后便返回了王宫,公主在演讲时就察觉到了不止几个人想对她动手,她安插的暗卫给她打手势告诉她刺客比预想的还要多很多。
“女王,虽然在向你宣誓后没有半小时就离开非常不礼貌,但我有件非常想确认的事。”弗里吉艾斯对艾妮吉斯说。
“去吧,除了你毫无缘由想攻击平民这种事外,其他任何事我都不会去束缚你。”
弗里吉艾斯循着气味找到了之前对他施展威压的同族,很快,他找到了正准备回艾罗拉宅子睡觉的诺伊卡。
“嗨,美丽的小姐,能在人类的都城里相遇还是真是缘分。”
“我不太擅长应付同族来找我的事,是想打架吗?我不奉陪。”
“我可没有兴趣在王都里面闹,我只是很好奇,年龄不大的你为什么敢,又为什么能让我感到威胁?不好斗的龙真的十分少见。”
“可能因为你一直在剑里待着得不到有效的锻炼,即使年龄很大也没有远古龙族那么强的力量吧。为什么我不好斗?单纯是打累了,如果你从幼年到青年时候都是见人就打一顿你也不会太想打架了,累。”
“欸?好有意思,你从小一直攻击同族居然没被他们吞食?”
“因为他们打不过我,偶尔会有成年龙替自己的晚辈出气,后来我把自己锻炼成当时山谷里所有同族都打不过我的水平,甚至把一个部族给揍得受不了移居了。”
“到底是什么惹得你一直攻击同族?我觉得眼前的你和那种好战分子完全搭不上边。”
“他们太高傲了,整天吹嘘自己的力量蔑视其他的种族,力量传承仪式的迂腐,返魂这种对幼龙生命的蔑视,还有他们对银龙的偏见,每一个都让我很不爽。历来银龙都是借用血脉来配种生出更强力量的个体,银龙和其他龙族混杂比起银龙和银龙的子嗣更强大,很不巧,我是纯种银龙,我但凡是混杂的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对我感兴趣。我选择把每个来找我的人都揍一顿。向我示爱的更是往死里打。我就在一个月前教训了一只海龙,我对同族一般都没那么客气。”
“你对我居然这么客气?看来我没那么招人讨厌。”
“因为年长的你对于其他种族的见解也和那些龙不一样,和我一起算是异类。龙可一直都只愿意在高空俯视别人,像你这样贴在地面上观察的同族我可没见过。”
“哈哈哈,过奖了,实际上我完全没有和同族打交道的经验,一直封印在剑里,倒是有人拿过那把剑去弑龙。我更多观察的还是王国内各种异族。也很幸运遇到的是你,如果是其他龙我可能被迫要在这种地方打架了。”
“如果有龙想靠近王城我会过去阻拦,不用担心城里有想要攻击平民的同族,我的身份在城内是没有暴露的,但你是在所有民众面前展露自己真实形态的黑龙,得多跟一下你宣誓的对象啊。”
“她允许我到处乱跑。我还有个问题啊,你能和我生下后代吗?”
“你是想激怒我还是真心这么问的?能激怒我的只有行为。”龙对这种语言的理解完全不会理解成性骚扰。因为足够强势的龙如果去找配偶,大部分配偶只看对方的血脉和实力,在对方问出这种问题就会直接接受。龙在感情这方面并没有人类那么复杂。
“我要是真心的你会怎么想?”
“我想询问一下理由,你和我第一次见面怎么会想到这种事?”
“因为你这样下去完全不会有同族来找你交配,你也知道那种事,龙如果到寿命结束没有子嗣承接自己的灵魂,灵魂不会消散而是继续附着在自己的骨架上,变成思想更单一的骨龙,骨龙的破坏欲比一般龙族还要强。我想......我应该是少有找你交配你不会那么反感的同族。”
“嗯,毕竟高贵的黑龙大部分时候都是不过问直接骑在别人身上,绝对残暴的力量与血脉的压制大部分龙都没法反抗。”
“呃,这......”被同族丢脸的弗里吉艾斯一时说不出话。
“说的不是你,那个想压在我身上的黑龙脖子被我咬断,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不少关系,把本来就少的黑龙重伤可是重罪,但是我把想给我处刑的人给全打了一顿后就没什么人来继续管这件事了。还有,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黑龙和银龙直接交配的子嗣会早夭,活不过幼年,哪怕它刚出生力量就比大部分龙厉害,再怎么努力也活不了太久。”
“呃,对不起,就当我没说。”
“但我可没说不愿意和你交配,只是要等。”
“你刚刚说的问题是等待就能解决的吗?”
“还有一种龙族与其他种族诞生子嗣的方法,实际上其他种族和龙族交配会出现的情况与银龙和黑龙交配类似,有些甚至是胎死腹中,很少有生物的载体能承受龙的魔力。银龙和黑龙在契合度的差距已经能到异族的地步了。但人类和龙有交配的先例,前提是两人真心相爱完全理解了对方的感情,在灵魂先完成交融的前提下再交配可以生出正常的子嗣,所以你明白吗?难点在于让我去理解你。”
“为什么是你来理解我?”
“因为我的灵魂对于年长的你来说简直和白纸一样质朴,想要理解十分简单,但你在剑里拥有千年对于不同事物,年代与故事的情感积淀,我得理解你那份感情。然后到对你产生爱的地步,才能诞生出血脉融合而且寿命正常的孩子。完全理解的过程比你想象的还会漫长。”
“这......显得好像你在主动追求我一样。”
现在黑龙非常尴尬的地方在于,在剑里待太久完全不知道龙族的一些规则,和诺伊卡这种青年龙说话反而自己更像晚辈。
“你要放在正常同族里是会被欺负,憨成这个样子。因为一般的龙根本考虑不到这层情感问题的。说实话,我挺乐意,总比带着怨气一直打架要好。一个真正能相互理解的同族一直是我渴望的,那些缺失不管我和人类再怎么密切,也填补不了。要来个拥抱吗?”诺伊卡面无表情地向弗里吉艾斯伸出双臂。
“现在就拥抱吗,离“爱”这个地步还有好久吧?”
“如果要窥探记忆进行理解,要的身体接触比这还要亲密,你应该不希望都城里的人看到两条龙同时出现在一起吧?理解这一层面,只能用人形来相互进行。现在你肯定还有事要做,等闲下来再找时间见面吧。”
弗里吉艾斯也伸出双手抱住了诺伊卡,在接触瞬间,大量的负面情绪涌入她的脑海,群龙黑色的剪影配上红色发光的眼睛显得尤为恐怖,它们意图攀上自己的身体,感觉如果再多待一下就会被那些龙的怨气给压垮。
在他快要承受不住时,诺伊卡主动松开了手。
“所以你在我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精神透支成这样。”
“非常纯粹的恶意,确实和你说的一样,朴质的和白纸一样,只是这白纸已经用墨水染透了。你精神状态好像还不错?”
“没什么冲击,看到的是奴役,战争,饥荒。那是人类最早文明形态吗?”
“对,那时候所有的部落食物都不太够吃,很多都是掠夺别人拿来的,所有部落都这样。”
“嗯......那你要考虑继续接触吗,如果你精神承受不住随时可以反悔。”
“我一个活了千年的龙被那些几百年不到的晚辈给吓跨也太不成样子了,这是我必须要跨越的一个试炼。”
两条龙回去后,都对自己的主子说了刚刚发生的事。
“很高兴有能理解你的同族了,总之就是更多时间和他陪着对吧?”艾罗拉说。
“嗯......但我不喜欢王宫那边,能不能借用一下后花园的草坪?我喜欢在那躺着。”
“好哦,我批准了。”露拉玛丽说,“那条黑龙来的时候,不会有人去草坪那里打扰你们的。”
而公主对此的态度也很随意,不过她确实没想到之前一直护着她的女孩真的是一条龙。
“不要给艾吉克斯家族添乱就行。”
因为公主上任后有许多交接工作以及和一些重要任务的会面,其中不乏其他国家的使者,这些时候弗里吉艾斯会寸步不离跟着公主,这期间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将这些事情处理好。
等这些事情处理完,弗里吉艾斯终于有机会去找诺伊卡。
“来了哦,有做好心理准备吗?”
“嗯。”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弗里吉艾斯在当天晚上昏倒在了后院的草坪上,诺伊卡不得已把他抱起来放到屋子的沙发上,自己和往常一样躺在炉壁旁睡觉。
等弗里吉艾斯醒过来,艾罗拉在他面前端了一大盘肉。
“兄弟,爱吃肉吗?还是和诺伊卡一样更喜欢甜点?”
“明明答应公主不要给你们添麻烦的......确实是没用了点,活了千年结果连一个女孩过去的精神冲击都成受不起。”弗里吉艾斯抓起一大块肉干开始啃。
“试着去攻击那些黑影承受起来更轻松,一味地去硬撑本身也不是理解诺伊卡的方式,她可没有在面对那些恶意时只在那忍受。”
“你与诺伊卡交心过?”
“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吧......龙能让别人相互感知这点真的十分厉害。知道这个能力后我还觉得龙族会是能全族相互理解来构建文明的生物。”
“徒有力量的蛮夷而已......龙的寿命很长,却没龙愿意用这种稍微花费一些时间的方法去相互理解。”诺伊卡趴在沙发上嚷了一句。“可能这样会显得自己软弱吧。”
因为弗里吉艾斯对于人类的发展,争斗以及厮杀都是一种完全中立的观察者角度来看待的,因此诺伊卡能收到的精神冲击非常小,更多是看电影的感觉,对于诺伊卡来说反而是一种享受。
在这之后不久,弗里吉艾斯看完了诺伊卡的一生,醒来时看到怀里的女孩更多是一种肃然起敬的态度。
“没想到龙族内部居然混乱成这样吗?我居然开始庆幸我被封印在剑里观察人类的生活了。”
等城内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德尔再次火急火燎找到了艾罗拉。
“艾罗拉,出大事啦,呃,就是那个遗迹对吧?有人类无视我们部族的警告把门上的法阵给解开了,现在城内已经组建起小队和对应的公会打算对遗迹进行探索了。里面要是有什么奇怪的生物可不是我们哥布林和那些人类能应付的,里面有什么财宝我可管不着,家园被摧毁了可是大问题!”
“你先别急,已经有冒险者小队进去了吗?”
“已经有人进去还带出来了一些奇怪的符文石板,大家都觉得有探索价值,准备组建小队进去探索了。”
“你觉得可能有类似于遗迹守护者这种东西被关在里面,放出来会摧毁你们哥布林的部落是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
“明白了,我回去调查的,先去那个公会看一下。”
因为城内有骑士维护秩序,因此完全没有必要成立由冒险者组成的公会来处理委托任务,现在组建一个公会,感到好奇过去试一试的人应该有很多。
还没等艾罗拉到门口,公会前已经排成了长队,艾罗拉也没有报名这种需求,看到长队连进去的欲望都没了。
“亚努蕾尔,为什么大家会觉得遗迹冒险是组团郊游呢?这样胡乱进入遗迹到时候出问题谁都没法脱身吧?”
“因为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来换取财宝啊,如果晚了有人证明自己是遗迹的主人,那他们可就没东西捞了。”
一个身穿斗篷身形不大的人走到艾罗拉旁边:“你们知道怎么报名吗?”
“你想去遗迹探索吗?没必要报名,这种公会本身成立就不正式,如果你能确信保证自己的安全,直接进去都行,公会单纯就是想在冒险者身上捞油水,实际上进入的资格本来就不是由公会给的,谁都不清楚遗迹的主人是谁。”
“嗯......我明白了,要不要我们一起?我可能对那里挺了解的,但作为情报交换,能给点资金让我在旅馆住一下吗?”
能这么简单换取情报对于艾罗拉来说简直是惊喜,少许的钱财完全是不痛不痒的支出。
“行,我接受这桩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