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沸腾的战场陷入了死寂,兽人在被推回了几百米的战线后也没有继续填补,双方的士兵都没有下一步行动,都在看着天上的那几条龙,他们知道自己贸然行动激怒了其中的一条自己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去。
那三条龙和诺伊卡之间并没有直接开打,而是悬停在空中互相观察,银龙是最弱的龙种,但混血生下的孩子非常强悍,这是所有龙的普遍认知,但这条未成年的银龙直面三条成年巨龙还不带丝毫畏惧也使得这三条龙更加警惕。
“回去吧,我想龙族狩猎的目标应该更加强大,而不是协助这些野蛮种族去参加并不正义的战争。”诺伊卡用龙的语言对眼前的三条巨龙说。
“但你看看身下,那同胞的尸体!人类正逐渐变得强大,甚至对我们变得有威胁,你可能是太久没有在龙族待,我们山谷的长老同意了兽人签署的协议,我们需要在人类彻底成长起来前把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但眼下的这位,如果不介入这片战场,人类也不会去想着杀他对吧?”
“那是现在!如果人类掌握到了能轻易杀死龙族的力量,定然会对我族进行清剿,人类的贪婪自始至终都不会改变!”
“如果你们愿意放低自己的身姿去倾听你们眼里低等种族的想法,也不会这样杞人忧天,事实上,现在人类如果抱团可以轻易杀死大部分的魔兽,但人类从来没有进行过种族性的灭绝,你们知道原因吗?”
“那就是没有能力,我们龙族,从古至今都是奴役着整个世界,所有生物对我们感到恐惧和敬畏,我们灭杀过的种族也不少,那些不愿意服从的,都将被我们制裁。你现在回头加入我们为时不晚,不管怎么说,我们同为龙族更容易相互理解。”
“不,事实上人类已经掌握了可以轻易杀死龙族的力量,人类建城,扩张,提升力量,从来都只为一个目的——生存。在其他生物没有威胁到人类生存前,人类不会想着去找这个种族的麻烦,也因为龙对人类的蔑视,人类从来不会想着龙会想着要把自己灭族,而你们这样的行为如果激起了人类的愤怒,人类的反扑又会是怎么样呢?”
“人类能轻易杀死龙族?他们掌握了什么力量?”
“我。”
而诺伊卡这近乎傲慢一般的措辞引起了这三条龙的愤怒,随即大吼着要喷涌龙息,而诺伊卡像是调谑他们一般,环绕着其中一条龙的吐息转圈并且快速靠近了它,将自己的尖牙嵌进了它的喉咙并且撕下了一大块的肉,随后喷出一道光弹打在龙喉部的伤口处。
光弹进入龙的身体后逐一切断它身体里的魔力回廊,之后身体里各处都有光线渗出来,体型硕大的龙在空中被切成了踩碎的苏打饼干,尸体坠落到地上只有头部是完整的。
“还想再聊吗?我给你们十秒钟再考虑一下。”
而刚刚龙的死法超出了另外两条龙的预料,从诺伊卡攻击那条龙开始,那条龙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抗就被切成了碎片。
现在考验另外两条龙的,是尊严的问题,成年的龙在比自己年龄小的龙面前示弱,回去后恐怕整个族群都会瞧不起自己。
但诺伊卡没有给出充足的时间让他们在生命和尊严里面选,十秒钟到了诺伊卡开始向它们快速飞过去,它们下意识的用龙炎反击,诺伊卡略微收拢翅膀翻动身体巧妙扭了了过去。
诺伊卡再一次翻身,身体闪耀出一瞬间的魔法光,爆发出超乎所有人速度撞上其中一条,那条龙没有被撞飞,而是直接被削掉了半个身体,在高处的诺伊卡喷射出的龙息钻入了龙的伤口后在它身体里不断折射摧毁了那条龙的所有脏器。
最后一条龙知道龙息在和诺伊卡的战斗里不生效后举起自己的爪子对准诺伊卡攻击,但诺伊卡的敏捷甚至能让她在规避爪击的同时顺便绕着那条龙再飞一圈,环绕到它上方时用自己的尾巴缠住了它脖子。
“再见。”
诺伊卡俯冲将这条龙甩在地面上,随后飞向高空,全身裹着魔法的光芒俯冲砸向下面的那条龙,溅起的尘土有数分钟都没有散去,等尘埃落地,诺伊卡身下的那条龙的身体被炸成了两截。
兽人看到这样的结果开始扔下武器和盔甲向后方逃窜,最后一条龙的死亡击溃了兽人的心理防线,而人类这边还没从刚刚惊心动魄的战斗中缓过来,诺伊卡就已经变成人形跑到了艾罗拉旁边。
“我来得不算晚吧?有没有受很重的伤?”
“来得很及时,你战斗方式和我第一次见到你本体那样,很帅。”
“原来一直寄宿在你家的这位,是龙?”塔利亚问。
“是的哦,我在城里待的时间比你还要长。但我可从来没在城里捣乱过,你抓坏人可别找到我头上来。”
“哪怕你做了坏事我也拿你没办法吧,就一条实力偏强的龙可能都需要我玉石俱焚去杀掉。”
“小可爱好久不见咯。”雷蒂玛亚倒是完全不见外直接摘掉了头盔上去抱住了诺伊卡蹭她的小脸蛋,诺伊卡倒也喜欢雷蒂玛亚这样的亲密接触。
“大,大姐,别蹭太久了,好多人看着。”
人类这边则是休整了很久,魔法师还有军医都尽力去抢救了,但还是有不少士兵死在了路上,这恐怕是第三军团损失最惨重的一次仗。
到了休息室,雷蒂玛亚脱下了她破烂不堪的盔甲,所有人难得再次喘口气,给雷蒂玛亚讲述了后方发生的事情。
“第三军团遇到的事情和你们差不多,蠕虫的突然入场让我们军团突然处于被包围的状态,最后第三军团退到了那处高坡,借着那里形成的天然掩护围守那里,我击杀了三只攻城巨兽后那条龙就飞过来攻击我们军团,也幸亏是白天,我在那和龙鏖战了一上午。直到你们支援赶到。”
“诺伊卡对于龙族介入战斗有什么头绪吗?”
“有些龙觉得人类已经威胁到了龙的存在,在和兽人商谈后决定帮助兽人把人类灭族以绝后患。”
“兽人是打算......打灭族战争么?”波尔德问。
“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的,艾罗拉,我得回一趟故乡,我必须要确认那里的龙是否也同意进攻人类。”
“他们要是也打算进攻人类怎么办?”
“打到他们每个人都不想再进攻人类为止。”
诺伊卡到城外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变成龙,轻而易举飞到了云层上方,数小时后,诺伊卡飞到了一处山谷里,山谷里也有盘旋而飞的龙族,有几只年幼的龙看见如此漂亮的银龙便想上去打招呼,有几个年长的龙赶紧把他们拉回去,诺伊卡在山谷里不能说是声名远扬只能说是臭名昭著。
几个守卫打算拦住诺伊卡,但在诺伊卡瞪了一眼之后便退缩了,所有的龙都对诺伊卡避退三舍,没等诺伊卡找多久,一个身体强壮的黑龙降落在了诺伊卡面前,而诺伊卡收拢双翼低下头行了个礼。
“首领。”
“和人类一起住那么久居然让你学会了礼仪?诺伊卡,我想现在的你应该有话题和我聊了。”
“或许吧。”
两条龙一起展开翅膀飞到天空中环绕着山谷飞行,其他的龙看到一个如此平静的诺伊卡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父母,身体还好吧?我不知道这一次回来我会多几个混血弟弟妹妹,我也没兴趣认识他们。”
“诺伊卡,即使我为你的父母做出了最大的努力,但银龙在龙族里的职责终究没法改变,山谷需要银龙的血脉来保证我们山谷不会被别的龙族侵占。”
“我知道,我过来不是为了改变这种传统的,我也改变不了,说实话,我对山谷内部的秩序没有任何兴趣。”
“我想你回来绝对不是为了和我聊天,对么?”
“嗯,我明说了,有龙族在协助兽人对人类进行灭族,我想知道首领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知道的,你喜欢人类,因此龙族在攻击人类的时候,你会去帮助人类,又不想看到自己故乡的旧识在战场上出现对吧?”
“是,我对这个山谷造成的伤害太多了,不杀害山谷里的人是我的底线,但战场上从来不是能留手的地方。”
“诺伊卡,你有没有发现,你和人类待过以后,变柔和了许多?”
“有吗?看见山谷里的许多人我还是很想揍一顿。”
“以前的你如果是遇到了这种事,第一反应应该是试图打倒我然后逼迫我不对人类攻击才对吧?”
“或许吧,因为在人类那里可没有人对我冷眼相待,旁边的人都很宠我,和我在山谷里那段时间完全不一样。我还记得,我咬断了你儿子的脖子,他花了三年时间才恢复好身体,那时你居然没有动手教训我。”
“山谷只认可强者,哪怕是我的儿子,输给了你受了重伤,你也应该是被尊敬的那一个。诺伊卡,就是因为你的改变让我对人类有了改观,龙族或许是应该好好观察一下人类的生活了,放心,我不会允许山谷里的人去协助兽人攻击人类,兽人,不配与我们龙族进行交易。”
“首领,我不明白,你应该是不喜欢山谷里传承仪式带来龙相互之间的态度,又为什么会默许它的存在?”
“是,我确实不喜欢,但山谷需要传承仪式带来的力量,我是首领,山谷里龙族的生存是我作为首领第一要保证的事情,因此我才希望你成为下一任翔天之翼,龙族需要的是像你一样能为龙族延续思考的首领,而不是一味追求力量。”
“但我不适合成为首领,族群对我的恶意很大,龙族只有一个会冷静思考的首领是不够的,等山谷里所有的龙都明白对力量无穷无尽的贪欲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时,我才有可能去接任这个位置,但那个时候,山谷已经不需要一个首领去引导他们的方向了。而且我离开山谷这么多年,翔天之翼早该有人选了吧。”
“是,但你尽量避开和他见面,他自从承接了那些灵魂的力量后变得更加傲慢,面对我都显得有些无礼,但长老们始终会护着他。”
“要我帮你把那些长老打一顿让他们明白首领是谁么?”
“不,算了,诺伊卡,我知道你其实是一个温柔的孩子,你以前打败同类后自己眼里流露的那种悲哀是藏不住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你其实根本不想伤害他们,也正是因为你的温柔,你才会回到山谷来专门找我探讨这个问题。”
两条龙正在悠闲地飞行时,一道针对诺伊卡的龙息喷过来,而首领反应过来后用翅膀护住诺伊卡,龙息喷吐在首领的膜翼上被折射到另一个方向。
“他就是翔天之翼,对么?”
“是,普尔诺斯,也应该是你的老熟人了。”
诺伊卡随即转向飞向普尔诺斯,普尔诺斯的龙息魔力非常强大,和诺伊卡之前打的那三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但在战斗技巧上,普尔诺斯相比诺伊卡简直就像是一个婴儿在对战职业拳击手。
躲过龙息后诺伊卡绕到普尔诺斯上方,也因为不想下手太狠,就是抓着普尔诺斯的脑袋往地上砸,牢牢地将普尔诺斯压在了身下。
“当了翔天之翼,敢对首领动手了,觉得没人能治你了对吗?”
看到诺伊卡对普尔诺斯动手了,长老们自然非常不乐意,又有几只年长的巨龙将诺伊卡围住,但没过多久,这些长老们也和普尔诺斯一样被揍到趴在地上,而首领则是在天上静静看着。
“我已经许久没在山谷待了,但为什么你们这些天天蜗居在山谷里的人比我都不遵守山谷里的规矩呢?”
“姐姐好帅!”远处几只诺伊卡不认识的混血幼龙跑到诺伊卡身前,诺伊卡明白那些是自己同父异母或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们。
诺伊卡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些孩子,随后低下身张开翅膀,用翅膀将这些幼龙轻轻搂住以此表示爱抚。
“我们以后也能和姐姐这样强大吗?”
“会的,但姐姐要教你们的不是怎么变强,我希望你们长大后可以去接触一些我们曾不屑一顾的种族,了解他们的成长轨迹,这种包容万象,对世界的理解,会使你们收获不同于暴力的力量。”
“不过我还是有些羡慕姐姐......纯血银龙,真的好漂亮哦......”
“血统不是你们能自己选择的,但如何变强是你们可以决定的,姐姐不会在山谷里久待,到时候回来,我期待你们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