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艾尔看着维恩小心翼翼地为她脱鞋袜，感受着他轻柔的动作。
久违的被理解感渐渐化解了她内心的防备。
当维恩完成后，诺艾尔默默穿上鞋袜，起身离开了还暗着灯的房间。
她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内心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冰冷。
诺艾尔一个人来到长廊，这里还沉浸在清晨的黑暗中。
她轻轻靠在栏杆上，望着窗外依稀可见的景色。空气中弥漫着夜露的湿润气息。
诺艾尔低下头，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维恩善意的举动让她感到既温暖又害怕，这种被接纳的感觉已许久未曾体会过。
她知道，他们之间还是保持原样，但内心深处，隐约还希望着某种可能……
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诺艾尔回过头，只见莉娅走了过来。
莉娅看起来心情不佳，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冷漠。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吗？”
她走到诺艾尔跟前，上下审视了她一番，然后开口道。
诺艾尔皱了皱眉头，语气如常地说：“我只是路过这里，很快就回去工作。你不需要提醒我。”
“哼，我看你是在偷懒。我提醒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们只是女仆，没有空想和懒散的权利。”
说完，莉娅扭头就走，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声响。
诺艾尔看着莉娅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不满。
她讨厌莉娅这幸灾乐祸的语气，仿佛在说：“看，你也不过如此，和我一样只是个女仆。”
但诺艾尔明白，莉娅这样说也不完全是错的。
她们就像囚禁在华丽鸟笼的夜莺，终日重复同样的工作，没有自由可言。
只是……诺艾尔不甘心就这样任人摆布。她知道自己还可以飞得更高、更远。
也许，这个家里现在还没有给她展翅的机会。
但诺艾尔相信，只要自己足够耐心和聪明，终有一天，命运的大门会为她敞开……
她会证明，不仅莉娅，而且所有人，都低估了她的价值。当那一刻来临时，她会展示真正的自己。
想到这里，诺艾尔不禁蹙起眉头，手放在胸口，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
她思索着，为什么这样的想法会在心中升起，那是她早该遗忘的天真和希望。
多年前她就明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展现真我只会招来伤害。
她早该把那个充满理想的自己深深埋葬，然而……
诺艾尔的思绪划过维恩温和的眼神。
是他轻柔的触碰唤醒了自己心中沉睡已久的柔软吗？还是他眼中透着的理解，融化了她坚硬的外壳？
诺艾尔不确定。她只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对维恩心存芥蒂。
也许，这就是她寻找已久的，蛰伏心底的真我。
……
莉娅迈着高跟鞋，走在前往叫醒维恩的走廊上。她脸色阴沉，刚才还在教训一个莽撞的女仆。
那个女仆居然天真地想去向伊丽莎白报告，说自己昨晚偷偷溜去找维恩私会。这种愚蠢行为真是不可理喻。
莉娅冷笑着想，这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规则由强者制定，弱者要么顺从，要么被踩在脚下。
她已经在这里历练多年，早已摒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唯有不断爬上更高的位置，才能获得一点可怜的自由。
莉娅知道诺艾尔和其他女仆也想反抗命运，但她们终将一无所获。因为这个家里，只有她，才配站在伊丽莎白身边。
莉娅加快脚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敲打出冷酷的回响。
她会让所有人知难而退，这个位置，没有人可以撼动。
……
维恩在目送诺艾尔离开房间后，这才意识到现在还没到他该起床的时间。
虽然很想继续睡回笼觉，但睡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尤其是看过诺艾尔小巧白嫩的足部后，维恩的脑海里满是她身上淡雅的香气，使他完全平静不下来。
就在维恩神游着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用力踢开，巨大的响声把他惊得一个激灵。
门口站着莉娅，她似乎心情很糟，阴沉的脸上透着冷漠。
“你还不起来？已经天亮了！”莉娅不耐烦地说。
维恩这才注意到窗外已透出鱼肚白。
他刚打算起床，莉娅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把将他从地上揪起。
“我让你起来的时候，就给我立刻起来！”莉娅厉声道，“还敢懒床，看我不找伊丽莎**告你的状！”
维恩连忙赔笑，表示自己这就起床。
他能看出莉娅现在心情不佳，自己只能黯然顺从，避免惹恼她。
莉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维恩苦笑着开始换衣服，一边猜测莉娅坏心情的原因。
也许是昨晚自己惹恼了她？但细想来看莉娅的举动又不大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维恩摸不清莉娅的心思，也不敢轻举妄动打探。他只能按兵不动，暗中观察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换好衣服，维恩走出房间，发现莉娅仍旧站在门外等待着。
“跟我来。”莉娅双手抱胸，命令道。
维恩只能默默跟在她身后，并没有敢问她要去哪里或做什么。
莉娅显然还在气头上，维恩不敢引火上身，只能谨小慎微地跟着她的脚步。
两人在长廊上迈着步子，莉娅始终一言不发。
维恩只能在心里猜测她的目的地，同时注意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以免自己再犯什么错误惹恼她。
很快，维恩跟着莉娅来到了洗衣房。这里平时只有维恩一个人工作，现在空无一人。
莉娅推门走入洗衣房，交叉着双腿坐上洗衣台，居高临下地盯着维恩问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生气吗？”
维恩紧张地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他拼命回想有什么惹恼了莉娅，但完全找不到原因。
就在他犯着难的时候，莉娅用脚尖挑起维恩下巴，陡然问道：“有人说我昨晚和你私会，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这绝对是冤枉，维恩心想。
明明昨晚是莉娅故意来找他的麻烦，怎么今天反过来质问起自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