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钟沫习惯性应了一声。
随即猛然瞪大眼睛。
“等等,被一个人,杀死了?一个......人?”
“对,一个人。”夏洛特说,“他叫云天火。”
云天火......
听名字,应该和天火组织有很大的渊源。
而且这人得多猛啊。
之前听夏洛特提到过,就连低一等的灾害级,都得出动浮空舰应对,那岂不是说,他比浮空舰还厉害......
接着钟沫还想问什么,但就在这时,另外三人已经解决掉了墟种。
那东西死的时候并没有留下尸体,而是愈发虚化,最后碎成一片光点。
当物质形态死亡,墟种会分裂成波子,消散在空气中,回归它们最初的状态。
完成击杀后,三人解除墟能装甲,顺着钢缆滑了下来。
秋山悠夜手里拿着一枚发光的晶体,那是个多面体,鸽子蛋大小,由于面很多,所以近似球形。
“这枚墟核怎么处理,要上缴吗?”秋山悠夜问道。
夏洛特摇摇头:“你们自己留着吧,就当是战利品。”
“谢谢骑士长。”秋山悠夜说着,将墟核收了起来。
钟沫好奇道:“这有,什么用?”
“墟核是墟种的核心,可以用来补充战斗中损耗的墟能。远离基地作战,有时难免补给跟不上,这种时候,墟核作为便携能量源,就派上用场了。”
说完,夏洛特看了眼下方。
“抓紧时间吧,这里距离最底层应该不远了。”
钟沫点点头,不再多问。
随后,一行人顺着钢缆,继续向下攀行。
............
几分钟后,他们的双脚触及地面。
地下九层到了。
从电梯井出来,周围是彻底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几人打着光源,四下照了照。
宽敞的空间,边角有几台电脑,屋中央则是一排冬眠舱。
圆滑的鹅蛋形舱体,表面落满灰尘,像怪物巢穴里的虫卵。
地面上七零八落地散乱着一些骨头,看样子都是人骨,另外还有些沾满血污的白布条,像是被撕碎的衣服。
“啪。”
一声轻响,钟沫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
挪开脚,看到那是一张套着塑料封皮的工作证。
她蹲下去,仔细观察了一下。
工作证上面写着:冬眠医疗科主治医师,张XX。后面的字被血迹掩盖,已经看不清了。
“这些尸骨,是死在这里的医生。”这时楚源说道,“我推测,灾变发生时,医院的电力被瞬间切断,导致电梯瘫痪了。他们上不去,这里又没有食物和水,于是只能困死在地下,等到尸体腐烂后,又遭到墟种的撕扯和啃食。”
听着这些描述,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钟沫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但很快,她安顿心神,将注意力放在那一排冬眠舱上。
“这里面,都有人么?”她问道。
“都有。”兰斯卡在一旁说,“但都死了,连基因也死了。唯一活着的基因,是从你身上提取的那一节。”
“......”
这么看,自己真是足够幸运。
死了那么久,居然还能拥有重活一次的机会。
这时秋山悠夜走到那堆冬眠舱中间,借着光亮找了找。
“就是这个。”
她找到了。
那个冬眠舱敞着口子,舱门滑下一截,像半开的棺材。
这是悠夜组上次来到这里时打开的。
秋山悠夜看了眼钟沫:“你要找的手机或许就在里面,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翻?”
钟沫没说话。
她挪动脚步,缓缓走了过去。
冬眠舱里,躺着一具尸骨。
上半还算完好,下半由于多年的腐化,已经碎裂成一堆骨渣。
钟沫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睁开眼,把双手伸了进去。
在尸骨中摸索,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冬眠舱的密封环境延缓了尸体腐烂的过程,一些尚未分解干净的血肉,以腐胺的形态黏附在骨头上,使得指尖传来油腻的触感。
那是一种很恶心的触感。
味道也一言难尽。
再想到这具尸骨是曾经的“自己”,心里就更加不舒服。
钟沫只能屏住呼吸,加快摸索速度。
终于,在尸骨的胸腔里,肋骨下方,她摸到一个长方形的、扁扁的东西。
手机。
是手机。
太好了,还在!
她小心翼翼地捏住手机,把它拿出来,然后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原来二百年前的手机长这样。”夏洛特把脑袋探过来,“这玩意拿到黑市上,应该能当古董卖个好价钱。”
钟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开玩笑的啊。”夏洛特耸耸肩,“看你那一脸认真的样子。”
钟沫没理她,低头盯着手机,试着按了按侧面的开机键。
结果没有任何反应。
料到了。
这部手机在冬眠舱里躺了两个世纪,即使没坏,电池也早就耗尽了。
看样子只能拿回基地,试试充完电能不能开机了。
也不知道这时代还有没有type-c充电器......
她正想着,旁边的兰斯卡伸来一只手,用掌心的光源对准手机。
钟沫疑惑道:“你,做什么?”
兰斯卡说:“墟能是万用能源,哪怕手机电池坏掉了,只要靠近墟能,也可以开机。”
楚源也凑过来说:“网络问题也不用担心,我这里有联网终端。”
说着他取出一个芯片大小的微型装置,吸附在了手机背面。
“谢谢。”钟沫看着他俩,真诚地说道。
随后,没用几秒,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开机动画一结束,扬声器就疯狂响起提示音。
「您有一条新的语音消息,发信人:伊燃。」
「您有一条新的语音消息,发信人:伊燃。」
「您有一条新的语音消息,发信人:伊燃。」
「您有一条新的语音消息,发信人:伊燃。」
「您有......」
聊天软件里,无数条语音,每一条都长达一分钟。
钟沫压抑激动的心情,手指轻轻颤抖着,不断向上划。
实在太多了,划了很久都看不到顶。
发信时间跨度也很大,从第一条到最后一条,间隔长达七年,在这七年里,几乎每天都有语音信息,多时一天五六条,少时一天两三条。
钟沫划得手指都有些发酸,才终于划到最初的那一条。
她看着那条语音,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