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怀疑,自责与悔恨,种种情绪交杂,使夏洛特的进攻不留余地,用出了全力。
“死啊!
“给我死!!”
红色光剑抡成一片虚影,剑剑斩在墟种的身体上,它舞动触手格挡了几下,但碰之即碎,很快所有触手都被砍光了,再无招架之力。
身上那条裂痕不断扩大、蔓延,再斩几剑就能将其彻底粉碎。
但还是不够快。
“第三功率!!”
余光瞥见秋山悠夜和楚源陷入了苦战,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夏洛特豁出去了,启动了极其不稳定的第三功率。
这是在赌命。
启动成功,她的战力短时内可以提升到恐怖的程度。
启动失败,墟能装甲会瞬间冷却,连第一功率都无法维持,她将失去装甲保护,变成任墟种宰割的普通人。
像这样赌上性命的时刻,以往只有一次。
那次成功了。
这次也能!
“嗡——”
夏洛特将墟能催动至极限,随着一声震动,身上的装甲发生了变化。
第二功率的厚重装甲反而变薄了,变成更贴身的形态。
肩膀两侧,具现出两条巨大的机械手臂,与身体部位没有任何连接,就那样悬浮在空中。
第三功率·赤红武神。
成功启动了。
下一秒,“死!”
机械臂手中凝聚出一把新的光剑,剑身宽近一米,长近五米,带着撼天裂地的威势,斩向暴虐级。
“轰——!!!”
一剑粉碎。
那头墟种飞散成波子光点,消失在空气中。
完成击杀,夏洛特片刻不敢停留,趁着第三功率还能维持,转身冲向秋山悠夜和楚源那边。
可是......这里有点远。
暴虐级具备一定智慧,它似乎有意想分割战场,之前打着打着,就把那两个人引到了远处,为的就是防止别人快速支援。
从这边看去,他们俩已经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秋山悠夜浑身浴血,装甲成了战损状态。
楚源更惨,从肩膀到左臂,半条身子都快没了......
他们显然已经是半死不活了,全靠一股疯狂的怒意在支撑着。
夏洛特知道,这种时候,应该采用远程火力支援,先轰上一炮,给他们制造喘息之机。
无奈她的第三功率没有墟能炮。
赤红武神是纯近战装甲......
夏洛特疾速冲刺着,心急如焚。
要来不及了吗......
坚持住,拜托!
一定要坚持......
嗯?
等等......
那是......
突然间,夏洛特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视线中,远方战场上,一个纯白天使扇动着两条机械羽翼从天而降,悬停在距离地面几十米的高空。
天使手上是细长而笔直的光剑,背后的浮游炮组成圆环,根根分明,呈方条状,指向不同方向。
下一刻,那些浮游炮散开了。
整整三十六门,悬浮在天使身周。
其中两门落向地面,将受伤的秋山悠夜和楚源捞起来,又升回高空。
剩下的三十四门,一齐掉转炮口,对准了地上的墟种。
“......”
夏洛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因为那装甲半覆盖的曼妙身体,那张清丽绝伦的脸,那一头随风舞动的黑发,毫无疑问,是钟沫......
第三功率......
那形态,是第三功率!
而且是罕见的强火力型装甲!
但是,这怎么可能......
沫儿,你是怪物吗......
忽然,夏洛特想到了什么,狠狠咬起了牙。
琳博士,是你搞的鬼?
你已经往她体内注入过墟能了,是吗?
冲动导向的行为模式......你利用了这种性格......
你认为此行一旦出现意外,她有几率脑子一热,将体内的墟能调动起来参与战斗,是吗?
难怪你事先为她准备了战斗服......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无法启动第三功率,仅仅带着第一或第二功率,贸然加入对抗暴虐级的战斗,会是什么结果?
她连一天的骑士训练都没进行过!
你是完全没有把她的命当回事啊......
琳博士!!
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让夏洛特怒火中烧。
但来不及去想更多,这时天上的钟沫转动目光,和她对上了视线。
“夏洛特姐姐,你,躲好。”
远远看到钟沫的口型,夏洛特一惊,猛地窜进路边一栋建筑里。
她刚刚藏好,密集的光束就从天而降。
“轰轰轰轰轰————”
炽白的火光在地面炸响。
墟能光束引发的极高温,将那头暴虐级墟种瞬间融化。
转眼间,几乎半个第9区都淹没在白色火焰中。
下一刻,火光裹挟着烟尘,翻涌着,向天上腾起巨大的蘑菇云。
............
“真漂亮啊,嘻嘻。”
伊燃坐在一根浮游炮上,凌空欣赏着地面的爆炸。
她身上是一件碎花洋裙,裙摆下露出两条光洁的小腿,脚上没有穿鞋子,就那样裸着,悬在空中晃来晃去。
“这就是战斗的感觉,怎么样,过瘾么?喜欢么?”
“我,不喜欢......”
“什么?你不喜欢?!”
“战斗,会死人。”
“你脑子是睡出毛病了吗?”伊燃嚷嚷着,“不战斗也会死人!”
“嗯。”钟沫点头,“所以我,会一直战斗下去,为了,可以不死人。”
“等一下等一下,战斗会死人不战斗也会死人而你不喜欢战斗却会一直战斗下去就为了可以不死人......诶呀,乱了乱了。”
“伊燃......”钟沫看着她的眼睛,“你,真的是你么......”
“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你不像你......”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真的太好笑了。”伊燃笑得前仰后合,“我不像我,是啊,那你呢?你像你么?”
“......”
无法回答。
因为根本不知道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
何谈像不像?
“哎,钟沫,问你个问题。你觉得,做女人舒服么?”
嘶......
这个问题,莫名有点熟悉。
“舒不,舒服,你指什么?”
“......啧,算了算了。”
伊燃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她不再说话,眼神变得呆滞起来,木木地盯着下方烟火缭绕的废墟。
“海枯石烂,地灭山移,此心不死,奉陪到底......”
她翕动嘴唇,呢喃着蚊呐般的窃窃私语。
“你,说什么?”钟沫没太听清。
“没什么。”伊燃伸了个懒腰,“嗯呃——我困了,我得去睡会儿了。”
“你去哪......”
钟沫想问她你去哪睡。
但转过头,伊燃已经消失了。
空荡荡的夜幕下,再也没有她的身影。
就像从来未来。
就像从来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