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皙……不对,现在应该叫做张欣惜的女孩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四四方方破烂不堪的房间,心里还是未免有些无奈。
又过了一天呢,距离我“死”的时候,已经有四五天了吧?
不对啊,应该是真死了,想要复生都不行,或许身体已经送进焚化炉或者墓地了吧。
她将身上盖着小被子掀开,穿好鞋子。
将那盆还剩半边,已经泡得软乎乎的面放在桌面上。
转身进入狭小的卫生间内简单的洗漱后,她拾起筷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将面送入口中,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一顿美好的早餐了。
“我吃饱啦”
她放下筷子,将还剩小半盆的面用纸板盖好,踩上小单车,准备去镇上拾点纸板拿去卖。
临走之前还不忘记把家里的门锁上。
纸板……纸板……
她一边绕着路,一边仔细的看着路上是否有着遗落下的板子。
事与人违,并没有。
更多的还是一些塑料瓶子和那个某某吉的纸盒。
如果可以的话,这些也许也能卖点钱吧。
她是如此想到。
于是,每每她经过一个塑料瓶后,都会弯起腰来拾起,顺手扔进车前的空篮中。
“哥哥,你这个瓶子……喝完了可以给我吗?”
虽然有些脏兮兮的,但是她鼓着胆子走了上去。
“可以哦,小妹妹”
男人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将手中的咖啡罐递给了她。
“谢谢,万分感谢…”
她连忙道谢了一波,骑上小单车赶忙奔赴下一个垃圾堆。
毕竟是她生活过很多年的小镇,垃圾堆位置还是很清楚的。
一个早上的努力,成功的…emm,算了,也不算成功,只捡到了小半篮的矿泉水瓶和一些易拉罐。
也算跨出了一步,不是吗?
她赶忙将这些瓶子开车送进垃圾回收场里。
“这些…不好卖啊,得给你五块钱吧。”
不是,老板你这也太黑了吧?才五块钱!
她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过过瘾,尴尬一笑后接过老板手上皱巴巴的五块钱,加速逃离了垃圾场。
当她满头大汗地将一袋子的塑料瓶子和易拉罐,混合着些许其他瓶子递给垃圾场老板时,才赚到了最后的十块钱。
已经快要晚上了。
日落西山,虽然是一副美景,但是她已经没有心情与体力去享受了。
一天的东奔西跑还是对这幅小孩子的身躯有的很重的负担。
好累…想睡觉。
她将车勉强停稳在屋内,端起碗囫囵地吃了两口便将剩下的汤水倒进水槽中。
没味道,煮了估计也差不多吧。
一头埋在床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就连兜里放着的钱也没力气放进日记中。
飘渺的梦境中,她似乎梦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朝她靠近。
是姐姐,但是她脸上怎么还摆着那种生气的表情?
按道理来说咱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能梦见她?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直到一股强光照在她脏乎乎的脸上。
“起来!”
她感受到了,姐姐那强而有力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肿起来了一个小半边脸。
她还感受到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似乎要把她杀死似的,用力伶起来扔在冰冷的地板上。
“出去!这里不属于你!”
模糊的脑瓜子才清醒过来。
面前确实是他的姐姐,但是又不是她的姐姐。
自己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而已。
“姐……姐?”
“快滚!谁是你姐姐!滚远点!”
那个记忆中的姐姐推搡着她,什么都没拿就被推出了屋内。
屋内的她重重的关上了大门。
屋外的她愣愣的看着这个只待了不久屋子。
就算自己很累,也不能睡在地板上…
勉勉强强从地板上站起来想,摸了摸已经被泪水所湿透了的衣领。
“对啊,早就不是一路的人了,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人。”
“早已不需要了。”
可惜了那个日记与那半碗面了。
对了,还有那包没吃完的面饼…
还有辣椒…现在陪伴的只有手上的十五块钱了……
她勉强找到了个长椅,也不在意自己身上脏不脏就直接躺了上去。
“轰隆!轰隆!”
打雷了…这该死的天啊…
她也不管这些了,蜷缩着疲惫的身子,缓缓入眠。
一夜无眠,但是有雨…
一场大雨加上闪电席卷了这个小镇。
她的身上已经湿透了,伸进兜里一摸,虽然钱还在,但已经软成不像样了。
……
你*^*^*个*的老天爷
想搞死我就直说嘛,搞这么多干嘛。
想杀我就来,老子怕你干嘛!
怒了,怒了。
好比诺手五层血怒闪现q一个不中一样。
急急急急急。
但是她又急不起来。
一身的酸疼,身体又重又晕,走起路来似乎能看到星星一样。
她勉强扶着椅子起来,一步轻一步重地向着“家”走去。
也许已经是以前的的家了。
但她至少要拿回她的一切东西。
至少现在是这样。
运气好了点,姐姐竟然不在,屋子也没锁,只是里面的泡面和辣椒不见了。
“日记,日记……日记…啊哈!找到了!”
她将本子牢牢地抱在怀中,因为她的全身家当可都在里面了…wwww
对了,今天周几?
她又看了看街上热闹的景象。
周三了,没有到周三是没有这么热闹的。
是时候到蹭吃蹭喝(划掉)去老板家做客的一天了。
虽然本身的主人已经去过不下五次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就连头晕都有些缓解了呢!
小女孩洗了下脏兮兮的脸,一蹦一跳地走向了市场,丝毫不在意自己脸上的大红印子与湿漉漉的身子。
“诶呀呀!看看!这是谁给你打的!别怕!叔为你撑腰!”
刚到店里,叔丢下正在称杂货的顾客,抱起她问到。
“没有…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真的!”
她摸了摸肿起来的小脸,似乎还有些烫烫的感觉。
“来来,叔给你上点药,来~吹吹,不疼的哦。”
“其实也不用的啦…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她看着商店老板为她跑前跑后,有些心里过意不去的说道。
“没事的,咱都把你当做一家人了!”
中年大汉郎朗的笑声在屋内回荡。
“嗯……那就谢谢大叔了。”
她使劲地踮起脚尖,让大叔粗糙而又小心翼翼的捏着棉签,轻轻地涂抹着某种药品。
不疼,怪凉呼呼的,挺舒服。
“看吧!涂完是不是凉快多了!这可是大叔家特制的药品哦!”
大叔抱起她,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
“嗯嗯!谢谢大叔!”
中年大叔用满是胡渣的下巴蹭了蹭小家伙稚嫩的小脸蛋。
“瑞!吃午饭了!”
后厨里,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喊道。
“好哦!你看谁来了!”
大叔放下她,转身关上了商店大门。
“是不是小家伙来了?快让姨抱抱!”
激动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一个人影从帘子后面窜出,顺势将她抱起来。
“多久没见了,来让姨抱……你这脸怎么了?!”
带着蓝色头巾,穿着布满油渍和污垢的中年妇女有些生气的说道。
“没有啊…自己摔的而已啦…真的!”
她挠了挠头,企图掩盖过去,虽然这连她自己都不信。
“好吧,姨相信你!走,一起去吃饭!”
“对了,上药了吗?”
“上了上了!叔帮我上的!”
中年妇女抱起她,一步作两步的走进了后厨。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没去询问这个红色大印是哪里来的。
他们知道,自己只是个小居民,只能帮助她吃一顿饱饭,洗一次澡,或者买一身舒适的衣裳。
有些事情,不是想帮就能帮的。
有些东西,不是想管就能管的。
他们只是个居民,是一个很善良的居民,仅此而已。
他们也不想小女孩伤心。
不想让她知道他们无能的一面。
更不想让远在天国的她,看见自己的父母的无能为力…
或许这就是当代的惨状罢了。
无能,且无力。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