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永熙三年,正值腊月,乾元城大雪漫天,街道上人踪罕见,勾栏赌坊倒是摩肩接踵,时不时传出欢愉兴奋之声,商贾农闲之人,此刻因这欣悦气氛,纷纷围着酒桌,脚边靠着火盆,手中端小酒。
说书先生好似古时游说列国的谋士一般,虽长相平平,但却胸有大志(好像是),因着人比平时要多得多,故而讲的更是出奇投入
“我大乾今年于入冬时,在冰河处大败敌军,至尊大喜,招文武百官同贺,京中70岁老人家更是赐酒赐肉……”
“唐将军真乃是女中之豪杰,仅凭借三万人马,便大破敌军十万……”
”听闻我朝长公主将于不久后要择选夫婿,啧啧,也不知我能否博红颜一笑,成为驸马呢。”
“嗐,就你,你也不看看你那青皮样,如果你能成驸马,那我就能成皇帝了。“
”朱兄,慎言慎言,虽说当今皇上虽坐龙椅,但却并无实权,大乾仅有至尊一人之言,但咱这平民百姓,还是不该说的就别乱说了吧。“
”权兄教训的是,小弟自罚三杯,来来来,喝酒喝酒……”
在众人觥筹交错之际,街上传来了嘈杂之声。众人纷纷扭身来看。
只见一小姑娘,虽无倾城之色,但却生的眉清目秀,此刻脸上却因不小心摔倒而布满了雪痕,望着面前的一众青皮无赖,惊慌道:
“你们,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当心巡捕司的人来了,个个给你们关进去喝阴风。”
“幺,小娘皮还挺有骨气的嘛,但哥几个就是喜欢你这种的,交出身上的值钱物,哥几个可以温柔些……”
青檀听了,更是心中发慌,暗悔不该自己出来购置货物,就是出来,亦应当带些小厮,现如今可好,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现在正倒在地上呢,也没见它应啊。无奈之下,便只好将求救的眼神投向酒馆之中,望能脱此困境。
但这酒馆之中,皆是些商贾,农民,平时吵吵嚷嚷的,小事不含糊,但大事也绝不糊涂,碰上这种事儿,也皆是将头一扭,视而不见。
众泼皮瞧见馆中众人表现,更是得意至极道:
“小娘皮,实话告诉你,爷在巡捕司中可是有人的,就是在这里把你给办了,你这苦也得自己憋着哈哈哈。”
说罢便伸手去抓青檀的衣领。
正当青檀深感自己难逃狗手时,只见一席黑袍闪过,一只如柔荑般的手抓住了青皮的狗爪子,青皮见了气急,用尽力气使劲挣脱,但那玉手却纹丝不动。
青檀抬头望去,只见个黑衣女子,腰上挂着个玉佩,左手提着长刀,右手抓住了青皮的手腕。青皮原本气急的脸色逐渐变的猥琐,瞧见了女子的样貌,真个是倾国之色,便笑道:
“今日真是好事成双,本想就着这个小娘皮开开荤,没想到碰上了更极品的,小姑娘,松开手,哥哥们带你起飞哦。快点……”
话音未落,只见这黑衣女子猛地将青皮甩出,青皮被甩的倒飞而去,撞碎了身后的货架,知道这黑衣女子不好惹,心生退意,但却又不想放走这极品女子,便呈包围之势,想要一拥而上。
这黑衣女子倒是不慌不忙,将青檀拉起,一众青皮纷纷上来,但那黑衣女子却是练家子,三下五除二便将一众青皮打倒在地,青檀虽不会武功,但因自家主子与当朝唐将军乃是闺中密友,自然懂些架势,这黑衣女子虽然厉害,但咋用的尽是些男子所用的武功,并且还穿着男子的服饰。
一众青皮被打的鼻青脸肿,自然不敢再生事,连狠话也不再多说,跑到因撞碎货架而昏迷不醒的老大面前,抬起来便跑,甚是狼狈。
黑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青檀这才可以好好的鉴赏一下黑衣女子的样貌,虽然心里早已有数黑衣女子的相貌定然不凡,但却也被惊艳到了。青檀暗自想到,如此样貌,恐怕只有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当今至尊,方可媲美吧。
房梦涵见这小姑娘呆呆的看着自己,心想到:
“莫非这姑娘是被吓傻了不成,看的我瘆得慌…”
正准备问问姑娘需不需要他垫些钱来去医馆看看时,只见青檀行个礼道: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还请告诉我姑娘的行脚处,待我回去向主子言明,便来报答姑娘。”
房梦涵道:“姑娘,今日只不过是路见不平,仗义相助罢了,还有,我虽生的如此,但我却是实打实的男子,还请姑娘以后不要搞混了。”
青檀听后,一脸懵,内心波澜惊起:生的如倾城,却是个男人,真是令天下女子嫉妒啊。怪不得身穿男子服饰,用男子武功。“
青檀道:”小女不知姑娘,啊呸,公子是男子,还望海涵,相逢既是有缘,我在京城并未见过有公子这般倾城之人,想必公子定然是从京城之外而来的吧,不知公子来京城有何事?”
房梦涵听后怪怪的:哪有男人以倾城二字来形容的。但却也知自己相貌惊艳。自不吭声。
对青檀道:
“我本是江南之人,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家父是江南彭城的小县令,家母未出嫁时,曾与我此次前来探视的长辈结义金兰,如论辈分,我该称其为姨,家母过去常常前来拜访,但自从有我后便只以书信往来,倍感想念,家母本想亲自前来探望,但却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故而仅我前来,同时也是要我在京中待个一两年,历练一番。
青檀听后心中暗道怎么这位公子所描述的与主子对我说的一样呢,难不成他便是主子盼着的小外甥吗,于是便道:
“公子,可否冒昧问一声,公子此次前来探访的那位,其姓是否为秦?乃是当朝的滕王妃?”
房梦涵听后惊奇:“姑娘,你怎么得知的?”
“原来公子便是房公子,小女名为青檀,是滕王妃的贴身丫鬟,自半月前王妃收到来信后,便一直盼着公子前来,想不到今日竟偶遇公子,也是缘分了,不如公子便于小女一起,去见王妃如何?”青檀笑道
房梦涵道:“那便麻烦姑娘了,只是我的朋友现在城外,因它比较呃,比较庞大,需要我先出城招呼一声,烦请姑娘在此稍候,我去去便回。”
青檀寻思着到底是什么人体型如此庞大,连城门都进不了还得在城外等着,刚想出声询问,便见房梦涵早已跑向城门。
房梦涵跑至城门边,朝着城外的树林中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直到听到树林中传来咕咕的声音,才转身走进城门,与青檀会合后去见滕王妃。
青檀估计是因为方才青皮之事受了惊吓,再加上房梦涵那美若天仙的相貌,屡屡想要开口找点乐子聊,但见房梦涵一路上陷入沉思,便不好打扰,只得默默的带路,但却是不是瞄一眼房梦涵那十分下饭的相貌,感叹大乾世界无奇不有,竟有着如此美丽的男子。
房梦涵抬头看着这漫天的雪花,轻轻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
房梦涵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八年了,自从他带着记忆来到这个世界,便被这个世界所深深的吸引,尤其是可以像前世武侠小说中的大侠一般,更是令他兴奋,故而自从自己会说话走路后,便一直缠着自家老爹给自己请个师傅来习武,于是便找了一位便宜师傅,师傅很奇怪,房梦涵只知道他姓孙,平日里从来不收习武费,但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均知道点,整日带着房梦涵强身健体,学习招式,十三年下来,房梦涵虽无内力,不会轻功,但身体素质上要远超常人,武学招式也样样精通,自从半月前,他的便宜师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来一块玉佩,留给自己的仅有一句话,便是告诉自己不要练内力,待到时机成熟时,自会有人教他内力,梦涵暗自嘀咕:“都说内力要从小开始练起,这倒好,自己都成大龄男了,十八岁了,还咋练内力。
愣神之际,只听到青檀的声音:
“公子,我们到了。”
房梦涵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之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滕王府前。
房梦涵母亲的这位金兰姊妹,名为秦凌菲,乃是兰泽秦家的嫡女,因三年前至尊政变,兰泽秦家站错了队需要自保,不得不与滕王联姻,将自家嫡女嫁入滕王府,但这滕王却倒是短命,于新婚当天早上便被一毒物咬伤,毒发身亡。两家只好进行了一场没有新郎官的婚礼,而秦凌菲则是独守空房,因那未谋一面的亡夫守了活寡。
只见青檀快步走进王妃的房门,不多时,只见一个身披狐裘的丽人走出,一身火红色的宫装,虽然穿着较厚,但依旧把她那完美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绝美的脸上露着笑容,与房梦涵对上面来,瞬间被惊艳到,方才侍女青檀所说自己这外甥长的乃是倾城之色,自己还不信,现在看来,倒是还保守了。
房梦涵见到了秦凌菲后,也被秦凌菲那妩媚的样貌所小小的惊讶了一番,但礼不可无,便向前一步道:”房梦涵见过滕王妃。“
秦凌菲连忙上去扶住:
”咱们之间不必来这些繁文缛节,你是我姐姐的儿子,以后便唤我秦姨吧。姐姐信中说了,要你于京城历练一两年,你还没找地方住吧?那今后便在这滕王府中住吧,这滕王府太大,且没几个人,甚是冷清,今儿小房你来了,倒是可以热闹热闹。“
“秦姨,我一平民住在王府之内,不太合适吧,而且我还有个朋友,它也得跟我一起住。”
秦凌菲笑道:“不必如此顾虑,你还怕你秦姨吃了你不成?而且你说你还有个朋友,在哪呢?我咋没瞧见。”
房梦涵笑笑,抬头吹了一声哨,只听见天空中传来拍打之声,一尊庞然大物落至房梦涵。一只金翅大雕威风凛凛的站在房梦涵身旁,吓的青檀哇哇大叫,秦凌菲到底是兰泽秦家嫡女,见识不凡,但此刻也是大为所惊,如此巨大的大雕已是不多见,而雕则性猛,与人多为不合,人难以驯养。而房梦涵则是直接将其当作好友,更是怪事一件。当下对于这个小外甥更是好奇,唤过青檀来道:“青檀,你领这位大雕,嗯~去后面找间里屋来,多加点炭火,在天上飞了这么久,肯定是冻坏了。”
大雕听后,朝着秦凌菲点点头,扭头看向青檀,咕咕叫了两声,示意赶紧带路。
秦凌菲见大雕向自己点点头,更是惊讶,这雕成精了不成,咋还能听懂自己说的话……
青檀瞧见这雕通人性,应该不会整治自己,故而放下心来,自来熟的对着雕说到:“走,雕大哥,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大雕也对着青檀点点头,便随着她去看房去了。
只剩下秦凌菲与房梦涵二人,目送着青檀和大雕的离开, 秦凌菲轻声道:
”原来小房的朋友便是它啊,真是威风凛凛,但下次提前说一声,你看青檀那孩子,本来就不高,又被这大雕吓了一跳,这样一来这几天吃的都白吃了……,好了小房,我带你去看一下你的房间吧。”
转身示意房梦涵跟上,带着房梦涵来到一间房屋前道:
“小房以后便在这里住吧,姨的房间就在旁边,,等等给你叫几个丫鬟,有啥需要对她们说,你先进去看看吧,等等来我房间来一块吃饭。”
唐梦涵点头答应,走进房间中,唐梦涵本就是半个江湖人,自幼便随那便宜师傅到处乱跑,自然对住处没啥要求。
闲来无事,便坐在桌旁拿出师傅所给的玉佩仔细地瞅,却始终没瞅出个道来,不知不觉,天色已晚,青檀来到房梦涵的房间处,敲了敲门道:
”房公子,王妃请你去吃饭。“
房梦涵听了,便收起自己因这玉佩而发散的心,随着青檀来至秦凌菲的房间,享用起了晚餐。
用餐时,秦凌菲不免对房梦涵的过往感到好奇,房梦涵便将他跟随师傅学习的经历大体说了说,当听到房梦涵那便宜师傅的魔鬼训练时,更是止不住的心疼这小外甥,往房梦涵的碗里一直夹肉夹菜,直至摞成小山方才罢休。
用餐过后,房梦涵回到房间,寻思着这半月来从江南来到京城的经历,期间虽无大事发生,但也是一路走来见识了不少凄凉之事,见到秦姨对自己更是掏心窝子的好,自然不再有初来京城时的彷徨感,唐梦涵不会调息打坐,在寻思片刻后,便熄灯休憩。
镇国大将军府,大堂中,
一女子坐于正上方,身穿红裙,貌美如花,如美玉荧光,手中拿着一册诗卷。
一侍女进来,低声对女子道:
”小姐,巡捕司掌司付成峰求见。“
”请他进来。“
”卑职见过大将军。“
唐以寒并未抬头,目光继续看着诗卷问道:
”京中近来可有何异动?“
”京中并未有异动,但听闻滕王妃那住进了一个外地人。“
听到闺中密友的消息,唐以寒终于将目光转移至付成峰的身上
”凌菲在京城中一直都是深入浅出,从来不邀请他人留宿,外地人,倒是有趣。你先下去吧,既然京中没有什么事儿,那就不用管别的了。”
付成峰走后,唐以寒放下手中的诗卷,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
望着滕王府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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