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啊游啊游,我是条快乐的小鱼~
嗯?前面好像有条小蚯蚓落水里了。
不对,那上面还有道铁钩。
姒璎想起长辈口中有关河神的传说。
每年这个时节,河神都会赐予它们大量的食物。作为回报,长鱼们则在钩子上挂起两条童男童女。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呢。
姒璎反正不会信。
看我把它拿下就是了!
她决定先用嘴碰碰鱼钩,让愚蠢的钓鱼佬误以为她上钩了。
于是她就翻车了。
哎卧槽,疼!疼!疼!
钩子嵌入嘴里,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拉出水面。
救命!我不能呼吸了!
姒璎无助地在地上扑腾,却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这是鱼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靠。居然钓上你这个玩意,真是晦气。”
眼前的白发少女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列车少女当然很生气,毕竟她已经连着钓了两天的鱼,好不容易上了条一百斤的巨物,结果就拉上来这玩意。
简直就像网友面基,脱了裤子才晓得对方是个伪娘。
姐们,咱俩谁跟谁钓鱼呐?
看着姒璎双眼放空,吐着泡泡的样子,她更是又好气又好笑。
没出息的家伙,我当时怎么就选了她呢?
想到这里,列车少女顿觉两眼一黑,凭空抽出一把斧头。
“清蒸还是红烧呢?”
……
“所以,这就是你把那条我做成菜的原因?”
姒璎看着摆桌上新鲜的鱼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错,这道菜就是列车少女挥舞斧头将那条“姒璎”身上的肉一点点片下来制成的。
“快吃啊,你不是饿了吗?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列车少女端起那盘鱼脍凑到姒璎嘴边,满脸和煦如春日阳光的微笑。
要是她能满身血污擦干净就好了。
“我知道没控制住发疯是我自己的的锅,但你能不能换种方式惩罚我。”
姒璎看着列车少女另一只手里还提拉着她被砍下的头,心底发毛。
这玩意要是吃了怕不是能当场看见不可名状之物哟。
“你就放心大胆地吃,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列车少女轻轻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鱼肉微微颤抖,色泽淡粉。若有灯照的话,光线能轻易穿透之。
虽然姒璎也知道那是自己的灵魂受到了侵蚀,列车少女费了老大的功夫才将其剥离出来,处理好后再用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归还。
但是当着她自己的面把“自己”钓出来,还要现杀现吃。
这是人类能整出来的活吗?
什么?她不是人?
那没事了。
鼓足勇气,姒璎闭起双眼尝了一口。
出乎意料的美味,鱼肉肥瘦均匀、入口即化,只留下满嘴清甜回甘。
每吃一片,就有温润的灵能涌入体内,像是痛饮一壶琼浆,叫人忍不住直呼痛快。
桃花流水,姒璎肥美,这实在是一件美事。
吃饱了,就该做正事了。
“嗯?你这是要干什么?”
列车少女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教师服,拉出她的手,坏笑道:“干什么?当然是教育不听话的笨蛋咯。”
她凭空变出一把黑色的戒尺,高高抽下。
哼,我会怕这个?当我三岁小孩呢。
话说,这把戒尺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熟悉……
在姒璎自鸣得意时,掌心处一圈圈灵能似波纹散开。
然后找到了,她身上的痛点……
“呜呜呜~人家知道错啦,求求你别打了。”
带有哭腔的声音。
列车少女低头一瞧,姒璎眼眶都有些泛红。
我去,这就打哭了?
她心一软,放下姒璎,柔声安慰道:“好啦,我也知道你不容易。这样吧,我教你点傍身的本事好了。”
她要是自闭了,自己可没有办法解决那么多问题。
“此话当真?”
姒璎腾地一下坐起来,两眼放光,跟刚才委屈巴巴的模样判若两人。
好家伙,刚才全是装的是吧。
列车少女顿觉没爱了。
事实证明孩子犯了错该打还得打,一点心软都不能有!
“当然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赐福是什么吗。”
现在就帮你领悟领悟!
列车少女对姒璎使用了地球上投,效果拔群!
姒璎以菲某宾跳水队的专业姿势坠入湖面,没有水花溅起。
十分!十分!
湖水漫过头顶,是熟悉的窒息感。
下一秒,她睁开眼,周身是无垠的湛蓝。
温暖的水流如蓝丝绒缠绕住姒璎的身躯。
远古之声浩荡,穿越时光而来。
『世有无定之体,远于无涯,长于无量,大象无形』
谓之——水。
等等,就这一个字吗?
疑惑之间,脚下气泡翻涌,自无底的深渊里有无数的生物上浮。
与先前见到的末日景象不同,这些都是鲜活的生命。
它们齐齐开口,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忽然,承托着姒璎的浮力消失。
在万物的簇拥之下,她缓缓坠入深渊。
再度睁眼,又是不一样的情景。
一条郊野公路上,两个姒璎熟悉的家伙迎面走来。
卧槽,这不牛头和马面吗?
难道它们死后冤魂不散,找我报仇来了?
姒璎惴惴不安地想着,却见他俩视若无睹,甚至径直穿透她的身体走了过去。
姒璎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按她丰富的二次元经验判断,自己很可能是穿越到了过去。
与前几次相同,她只能作为旁观者,无法对过去造成一点干扰。
紧紧跟上牛头马面,她听见两人的对话。
“大哥,这个悬赏的价格那么高,肯定有不少高手吧。咱俩真的能抢过人家吗?”
牛头手里抓着黑色羊皮纸,显然有些忐忑。
“笨蛋,谁说我们要去抢这个了?到时候泽城一乱,我们就趁乱捞口汤喝,先赚些立足的本钱。”
马面倒是胸有成竹,已经做好了规划。
他们谈天说地,满眼是对未来的憧憬,全然没有察觉危险的靠近。
阴风吹过,腥臭腐败的气息钻进姒璎的鼻腔里,迎面而来的是一高一矮的身影。
高的那个姒璎认识,正是前来袭击她的噩兆。
而另一个矮的,则是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全身像是得了白化病。
“哦?这未免也太弱了点吧,当点心都不够。”
女人漫不经心地点评两人,谈吐间有阴冷恐怖的气息散开。
牛头和马面如临大敌,浑身肌肉紧绷,动也不敢动。
冷汗流淌至眼睑,马面强忍着恐惧,颤抖着开口:
“两位大人,我们无意于你们争夺悬赏,恳请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呵。
轻蔑的冷笑。
“胸无大志的东西。谁说我要去争这个了?”
“我要的,可是整个泽城。”
谈及此处,女人满眼都是狂热。
一个所有被驱逐的种族的梦想。
将所有人类驱逐出去,把世界变回它们的天下。
随着人类的势力逐渐壮大,这个梦想渐渐变得遥不可及。
很久从前也有大妖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反攻,但被人类彻底打败,并以雷霆手段施以惩罚。
那一战,天地皆为血色。
那一役,白骨化作山林。
于是这个梦想就化为禁忌,任何有这个念头的妖都会被迅速剿灭。
牛头和马面也是从爷爷辈听过相关的传说。
战争化作历史,历史化作传说,但是那恐惧已经深深刻入血脉里。
它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有妖真有这胆魄。
牛头和马面只是想找个能安身的地方就知足了。
见两人毫无反应,她一挥手,两人顿觉腹部遭到重重的一击,不由得跪下来。
“臣服于我,或者死。”
强横的力量展示,让牛头和马面知道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更何况那个噩兆还没出手,仅仅在那一站,周边的植物就瞬间枯萎。
“我们投降!大人您要我们做牛做马都行。”
命悬一线,不得不低头。马面领着牛头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大头。
见此景,女人满意地挥挥手。
“跟我走吧。”
在她身后,在稻田里,在茂密的深林里,在这昏黑的夜里,一双双带着血色的眼睛亮起,不知何时覆盖了整片原野!
阴风四起,带着数不尽的怨气吹向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