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之下,金黄的麦浪随风起伏,纯白的女人在麦田里歌唱。
这本是一副诗意的景象。
假如她脚下的泥土没有被鲜血染得殷红的话。
白煞轻声哼唱无词歌谣的同时,第二条声带振动引起腔内空气共鸣,发出一连串不可理解的嗡鸣。
两串截然不同的声音合二为一,既古怪又和谐。
血液一滴滴汇入奔腾不息的江流,融于泽城庞杂的水系。
一只无名的小江伥顺着本能游到灵能富集的地方,正好有一滴鲜血飞进它的额头。
下一秒,它本就不多的灵智被撕个粉碎,只留下杀戮的欲望。
杀更多的人,得更多的分!
“撒,一切已经布置完毕,现在就等司天监入场了。”
“不知道这场游戏会给今晚的百鬼夜行添上什么乐子呢~”
甘口鼠战栗地看着白煞做完这一切,怎么也想不通她用了什么手段,搞得所有人全部失心疯了一样去制造杀戮,只为了获得更高的分数。
但它心里清楚,所谓分数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切都是白煞给予的一个遥不可及的幻象。
偏偏他们全都着了魔似地信了!
不可理喻!
“小老鼠,你回来了。”
白煞手指一钩,甘口鼠不受控制地自己爬到她的掌心里。
“大人,我发现那个姒璎正在和司天监的人混在一起,恐怕会对计划有影响。”
望向白煞空白的瞳孔,恐惧自心底油然而生,甘口鼠不敢隐瞒一点情报。
“真是有用的信息,要我给你你一分吗?”
“属下不敢。”
甘口鼠扫视四周,还保持精神正常的除了自己只剩四只妖精,
除了,噩兆……
它已经连着几天没有看见噩兆了。
“出发吧,我们去望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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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大地吞没太阳最后一点的光辉,暮色四合。
少女无助的奔跑着,七扭八拐地,竟然跑到了无人的死胡同。
“不,不要过来啊。”
她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坚实的触感是她唯一的安慰。
可惜这个男人并不懂得怜香惜玉,手持一把尖刀,缓缓靠近。
就在刚才,他还只是个杀猪的屠夫,每天为着生计困扰。
可现在,不一样了。
当今天夜晚降临,他忽然看见所有人的头顶上都飘着一个数字。
正当他以为自己眼花时,冥冥中就听到有人在耳畔低语。
“去干掉他们吧。得分越高的人,越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哦~”
那么,什么是他想要的东西呢?
是摆脱现在这个又脏又累的工作、是一间干净敞亮的房子、一个不嫌弃他的媳妇还有听话的孩子。
不,这些都不够。
他还想要享尽荣华富贵。就像那些经常发在网上炫耀自己生活的人一样!
每天看着这些纨绔子弟,他的心里总是极度的不平衡。
凭什么他们就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而现在,这些他连做梦都不敢梦见的东西,仿佛就摆在了眼前。
他看得痴了,伸手去抓却捞了个空。手里沉甸甸的,只是那把陪伴他多时的杀猪刀。
于是屠刀落下,想象中的鲜血喷到脸上传来的的热度并没有出现。
原本他选定的,是一个总是对他的猪肉挑挑捡捡的烦人大叔。
可那个大叔被推到了一旁还惊魂未定,刀锋从少女的发梢略过。
谁敢坏我的好事!
可他盯眼一瞅,看见那少女头顶上的数字是——100
整整一百分!
再看旁人顶多一分两分的样子。
没有犹豫,他追着少女一路跑,终于把她堵在了这个死胡同。
唾手可得的分数,让他有些兴奋,热血冲得太阳穴鼓鼓跳。
磨得锃亮的杀猪刀才举到半空,就被她抬腿踢飞。
什么?
屠夫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小姑娘该有的力量。
太快了!根本看不清!
下一秒,一记膝击重重撞来。
腹部传来强烈的冲击感麻痹了他的神经。只感觉到喉咙处有铁腥味,他就晕了过去。
“都说让你不要过来啦。”
在姒璎把男人引到这里打昏后,洛卿就用朱砂笔在他身上画了一道简单的却邪符。
这是一路过来发现的第十起袭击案件。
这些人走在路上好好的,突然开始袭击路人,拳拳到肉。
此时的泽城,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这样的疯子。
洛卿当然不会放之不管,但人数太多、分布太广,这样下去拖到百鬼夜行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本能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洛卿第一时间联系了秦煌。
而秦煌给出的方案就是由安欣配制一批安定剂,通过强降雨让每个人尽可能都淋到药剂。
至于怎么降雨,就要委托可以发动无吟唱水魔法的姒璎小姐了。
首先,她们得去泽城的最高点:望月山,在那里将药剂投入云层,最后由姒璎控制降雨。
听起来很简单对吧?
可实际上,光是从市区赶到望月山就需要四小时的路程,这不可避免地会碰上百鬼夜行。
更何况,望月山现在任然处于灵能流动紊乱的情况,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侵蚀。
最后一点,控制天象这种事除非赐福能力,对于一般的灵能力者根本是天方夜谭。没人敢保证姒璎能不能成功。
“什么人!”
涂山子娇把镰刀架在高大叔的脖子上,胁迫他走出来。
“女、女侠饶命。我只是想来谢谢你刚才救我一命的。”
刚才那个屠夫要砍的就是下班来挑猪肉的老高。
他感受到脖子上的锋锐的凉意动都不敢动。
“等等,你是那个开出租的?”
姒璎认出了那个追着她和洛卿一路的司机。
示意涂山子娇把镰刀放下,姒璎喜笑颜开。
“太好了,那就麻烦你送我们到望月山一趟吧。”
狭小的车内,高大叔一脸懵逼地看着挤在后座的三人。
好特么挤啊……
虽然被两个美人夹在中间会享受到非比寻常的触感。
但是姒璎只感觉自己在两人的拥挤下都要变形了。
莫名的,一个词汇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磨豆腐。
你们两个就不能有一个人坐到前排吗?!
车内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简直要把姒璎的头发都燎着。
“司机师傅,您只管往前开。”
涂山子娇言笑晏晏,却看得高大叔头皮发麻。
我的车怎么尽载这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呢。
高大叔无奈地想着,一脚踩下油门,朝着望月山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