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走吧,这是最后一次治疗。”说话的人是李文,白青的生物老师,跟了他高中两年,而今年他高三。
白青拎起收拾好的书包,里面的书并不多,东西也不多,很轻,他向来不喜欢在家写作业,所以没必要带那么多东西。但他还是会带上书包,随意挑几本书放进去,这是他自初中起就养成的习惯,把书包带回家给父母看。哪怕高一那年他们走了,他依旧在装,装给谁看?他会说:“糊弄爸妈的而已”
白青单肩背着书包,随李文走出校门,坐在李文车上。
曾经他第一次来时问过她为什么要救他,她说是他班主任古柳叫她救的,但古柳在他治病时只是来过那么一两次。古柳的解释是放心李文,并且没有时间。
不消一会,便到了一座别墅,那是李文,白青第一次来时便为此震撼,太奢侈了。
不同以往,今日由李文引进别墅后,一个少见的人影出现在那里——古柳,她并不年轻,四十有多,有两个孩子,但她仍对班级十分上心,负责而平易近人。
白青自觉走入医疗间,她们有话要说,表现的很明显,他没理由看不出来。
他走后,她们在争吵,很大声,哪怕这个别墅隔音效果很好,但也无法全部挡住她们的声音,他零星能听到一些如“暗渊,灵夜司”一类的词语。但不过一会,争吵声就没了,后面基本都是古柳的声音,而李文的声音已然没影,很明显,是古柳赢了。
李文推开了医疗室的门,古柳跟在她后面,二人眸中似有些许愧疚,些许不忍,李文的话比往日少了,这点是最明显的变化。
这将会是他最后一次治疗,白青似有了些许醒悟。
这病起得无端,今年开学前,他在家母房中清洁时发现一把黑刃,唐横刀状,无刀鞘,似渊似漆。他不敢担待,带着这把刀去找警方,但警方却叫来了古柳,古柳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拿走刀就走了。但第二天早上李文的生物课,做在后排的他喷了一口血在桌上,李文便将他带至了这幢别墅治疗。
这病生得无端,对于病理他也略通,早已做好了见阎王的准备。余华的《第七天》中说:人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但白青不在此列,他不知何时如此冷漠,他身边的朋友都走开了,只有一个贪小利的小人。他活着的动力,有且只有那一句,他爸咽气时的“活下去。”走了,也好。这是白青心中少有的自私的念头。
白青如常般坐在椅子上,如一潭死水,看不见情绪,也没有情绪。
李文也如常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但却多了个古柳。古柳站在白青身侧,眼中深遂,不同以往的严肃。
李文还未开口,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我,那眼神中浸染看大片的悲哀与愧疚。
白青笑了笑,站了起来,深深地向李文躹了一个躬,起身时,对上李文,她脸上是艰难的微笑。我挺直腰,眸中多了丝感谢与绝绝。
“卟”不大的声响,却痛得铭心,那是一把剑,本是洁白的刃锋,却染上了鲜红。
白青抓上剑刃,并没有有想象中的痛楚,将全身的力卸出,将剑刃向上猛地一提……
恍惚间,白青听到李文的抽泣,古柳的叹息。
恍惚间,旧日的影象闪过,他看见了那阴天下的棺,那阴天下的碑,看见那天晩上,他坐在两座碑中间,一口接着一口地给自己灌水;看见那阳光下人,阳光下的树,看见那人站在树前看着其他小朋友;看见那夕阳下的校园,夕阳下的同学,看见他们有说有笑地成群走出校门,又扑入家长的怀抱。他累了,他似是看见他班的同学们,接济他们乡亲们,教导他的老师们,甚至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们的面前都站着一个白青,看不清面容,他知道这些都是他,又都不是他,他真的太累了。
眼中幻影消散,最后的影像是右手持剑的古柳与染血的剑峰。
古柳走出门外,打了个电话,不消时,一会女子赶来,那是白青的姑姑——白焕。她如同先前白青那般平静,平静得不正常,她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眼神又回到白青身上,右手有一道长痕,血肉模糊;胸口处也有一条长痕,却在白皙的皮肤中显得格外刺眼。
白焕抱起白青,手托住白青的颈部和大腿膝部,就这么走了出去,滴滴鲜热的血滴落在地上。她走得很慢很慢,却又走得极快迅捷。古柳李文二人未挪步,就那么静静看着白焕离去。
白焕走至一辆银白的矫车旁,那是白青父亲的车,很老却又好似没那么老。她打开后座车门,将白青放在座椅上,小心地将其双手放在身体两侧。而后退出后座,关上了车门。
“阿青怎么样?”副驾驶位处传来了青年的声音。
“不算太好,虽说【本命龙鳞】拘住了她的灵魂,但其灵魂波动十分微弱。”白焕拉开车门,坐在主驾驶上,火已经打好了,是副驾驶的青年打的,白焕自然是相信他的,开着车子,向着白青家的房子而去。
他们乘看残余夕阳离去,将众人丢在身后
就仅几分钟,白焕一行人便到白青家房子,占地一百四十平米,六楼,七十平供自家居住,另七十平出租。都是白青父母留下的。
白焕抱着白青走入门,登上三楼,令白青躺在客厅地板上。
白焕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在左手手腕处一划,滴滴鲜血淌下。用右手手指点上鲜血,用血作墨在地板上画出了一个以白青为阵眼玄奥阵法。
“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