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俗称过“鬼门关”,过了便是过了,没过,那就是上天有好善之心,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为你加一道鬼门关,当然,过了便是过了,没过,那就是阎王要你三更死,三更一到,你必死。
我不贪,只求一过。
“唉唉,你第一题答啥,我第一题就被搞蒙了。”室友A一出考场,就迫不及待对答案。
“A吧。”尽管我确信自己的答案无误,但我语气充满不确定。
“当然是A答案,极低体重是1500克,1000克已经是超低出生体重儿了”寝室长开启为人师表模式档,“你不会选了C吧!”
“……”室友A当场表情呆滞,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靠,我记错了,天呐,我真是脑子被狗叼走了。”
我同情地拍了拍僵住的室友A的肩,宽慰道:“没事,才两分。”
这个时候室友A通过身临其境深刻明白积少成多的大道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寝室长无奈摇了摇头,“走吧,老三已经到南小门等咱们了。”
关于4032的排行,寝室长以大跌眼界的建模技术排名老大,门面担当以傲人的曲线排名老三,我以注目的身高排名老四,室友A靠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夺下一人之下,二人之上的宝座——老二。
此排名解释权属室友A,如果雷同,还请找她,但当事人表示不予解释。
考完试,准确来说,是考完一门儿科,我们几个打算去天一广场吃顿火锅,再逛一逛商场。
通常有计划,就代表有变化。
门面担当应该是我们几个中第一个出考场的,她出了考场和寝室长说了几句话,便先去了小南门。
去小南门的路上,室友A一直缠着寝室长对答案,我走在前面看到了路边站着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见我来,门面担当收起手机,“我已经叫了车。”她自然扭过脸,看对面马路。
“什么颜色的车?”我问了一句。
“白色。”门面担当的声音低低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先是听到室友A惨痛的哀嚎,再看到室友A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不用多说,室友A必定是在对答案的路上给自己打分。
寝室长的答案也不一定是对的,我本想这样安慰室友A,却发现我说不出这句话,只能用眼神对凶多吉少的室友A说珍重。
车一停,门面担当率先上了副驾驶,我和寝室长一左一右拥着心情低落到谷底的室友A上后座。
车开了几分钟,室友A已经没了对答案的心思,就在大家习惯性摸出手机时,门面担当转过身来:“姑娘们,老娘自由了。”
我立刻反应过来:“你们分手了?”我对小情侣分分合合的大小场面见惯了,话语里也不掺杂一丝惊讶的语气。
室友A病死垂中起:“我只关心一个问题,他甩的你,还是你甩的他。”
“必须是我甩的他。”
“行,”室友A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不亏是我看上的妞,我就说我看上的妞眼光没那么差。”
距离门面担当上一次自由解放也就隔了两个星期。寝室长算理智:“你们吵架了?”
“他才不配我废口舌,”门面担当的火气不小,“就他这种人渣,拿唾沫淹死他就算我圣母心发滥。”
“到底怎么了?”我弱弱地问了一句。
门面担当怒火汹涌:“他出轨了。”她说完这句话眼眶红了。
分手的理由有千百种,可大可小,但我们从没从鸡毛蒜皮的分手理由中听到“出轨”这样严重的字眼。
“靠,”室友A抱打不平,“这种渣男不但要甩了他,还得踩他几脚,不对,是多踩几脚,拿高跟鞋的根使劲往脸上踩。”
“你怎么发现的?”寝室长神情凝重。
司机下意识瞟了眼门面担当,忍不住支起耳朵。
门面担当冷笑道:“他提上裤子就走,人家小姑娘到处找他,这不是找到了我,啧啧,一哭二闹的非要我成全这对渣男贱女,老娘可不记得有这么大的儿子,就算有这天将的儿子,也没这种上赶着奔丧的儿媳妇。”
拿高跟鞋踩死渣男太轻了,室友A与门面担当同仇敌忾:“狗男女就该锁死。”
我默默点了点头,寝室长坚守理智:“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门面担当翻出聊天记录,不过是二十多分钟前的聊天记录,一张女生枕在赤露的手臂上,女生的发丝散乱在手臂上,但依稀可辩出手臂上的英文纹身——门面担当的英文名。
明目张胆的挑衅,但对门面担当来说,更多的是讽刺。
女生开门见山地提了画面里的另一个主人公的名字,然后是一场情不自禁的错误,以及命中注定的情缘。
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她还好意思拍床照!!”我看不下去,直呼震惊。
扭曲的三观,差点重塑了司机的五官,他嘴巴张得大大的,似要吞了一整个鸡蛋。
“妹子,这种男的就不值得你为他流一滴眼泪,没担当,没种,压根就不是男人。”
门面担当:“他算什么男人,就比太监多两肉。”
“就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都不配叫人,”司机播放了梁静茹的《分手快乐》,“妹子,我给你说,爱男人那叫傻,爱自己那才叫聪明。”
司机一顿巴拉,我们一句话也没插上,全程点头称是。三十不到,头发茂密,且能说出男人都是臭的这句话的司机,很难想到他是经历了什么,还是……,我摇了摇头,把这些天马行空打散,并告诉自己,世上还是好人居多。
到达目的地,司机临走了还说:“我给你说妹子,今天就好好玩,晚上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跟渣男说拜拜。”
“必须的。”门面担当拍胸脯保证,然后就拉着我们去了KTV把梁静茹的《分手快乐》续上。
才唱了几句,门面担当的眼泪再也蓄不住了。
她呜呜地哭:“我一点也不聪明,不聪明……”
我还是插不上话,看着门面担当灌自己酒,室友A抢酒,寝室长劝酒。
那天晚上没吃成火锅,也没逛成街,KTV里放了一遍又一遍的《分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