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长说能感同身受的人不过是共情了曾经的自己,我想了想街边的流浪狗切切实实感到一阵心酸,并对这句话十分认同。后来我把这句话忘得干干净净,面对分手的门面担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连如何相处都变得艰难起来。
门面担当如往常一般,该看书看书,该吃吃,只是人不大活跃,不与我们打趣,反而越发认真学习,颇有几分寝室长学习的影子。
室友A在学习方面一向高度紧绷,再加上马上要去医院实习,她忙前忙后的,自然把这件事忘了。于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的似乎只有我——一个局外人。
我有些心不在焉,复习的内容总进不去脑子里,寝室长应该是看出了什么,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对我说:“其实现在也挺好的,老三有自己发泄的方式,但如论如何也是需要时间的。”
见我微微皱眉,寝室长继续说:“毕竟是相恋了几年的男朋友出轨,想要恢复走出来一时半会儿是很难的。你别看老三跟个没事人一样,可她也会在被子、角落里偷偷抹眼泪。”
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啊!那我们……”该如何做,如何安慰她。
“就这样吧,有些难关只能自己过,你放心,等老三自己放下了,会跟我们说的。”
我叹了口气,说:“爱情到底能给人带来什么!”
“你一个母胎单身狗,没分得半点爱情的羮,倒是吃了不少爱情的苦是吧。先别这么急着下定义,有些东西要自己亲自去试过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
我“哦”了一声,突然意识到:“你不也没谈过恋爱嘛。”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寝室长摸了摸鼻子,“反正你别看老二跟个没事人一样,其实她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我一想到那天在KTV里骂周义明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的门面担当,不禁疑问:“我有点不懂,到底是气愤还是难过,这两个应该是有界限的吧。”
寝室长慢悠悠喝了口汤,“人的情感是很复杂的,对事物存在的情感并不单一,反而像几股不均衡的力,一旦有一股力占据上风,人就会往那股力的方向走。”
简单来说就是都有,只是谁的占比大。
“你对情感的解剖还挺透彻的。”我由心地说。
“不是我领悟的,是高中物理受力分析,没想到在情感方面也适用。”寝室长说。我算见识了什么叫学好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寝室长说是这么说,但说正经的,在门面担当这件事中,她从开头就是一位指点迷津的局外人,并且掐指般算出接下来的走势,即便这个走势过于慢长,长的大家几乎要忘了。
那是大五留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我们几个因为去KTV唱歌聊天,凌晨一两点才回宿舍,敲不醒宿管阿姨的耳,只能几个相互挨着坐在台阶处,继续畅聊。
门面担当说:“我跟你们说,周义明又来找我了。”
“你理他了?”寝室长说。
“理他干嘛,这个渣男。”室友A愤愤地说。
“我当然没理,姐经历了为期一年的地狱级别实习生活,早就看淡了人间情爱。”门面担当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讲真的,我当初看到周义明出轨的床照,第一反应不是愤怒,也不是难过,我当时应该是傻了吧,压根就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全是和周义明相处的点点滴滴,而且还都是周义明对我好的画面,重点是画面的滤镜堪比韩剧滤镜。”
门面担当不停地说:“就是这个滤镜,让我对照片上的人感到难以置信,这感觉就像……周义明会吃屎。”
室友A笑出了声,“确实难以置信。”
“后来不是分手了嘛,在微信上,我连他面都没见过,拉黑删除一连系的,铁了心要分手,但后来我发现很难坚持,我那个时候意志贼不坚定,会在某个瞬间想要去找周义明复合,甚至还在幻想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我和周义明是不是还好着呢,然后就晚上莫名其妙的哭,哭了睡,醒了又哭。”
“我怎么没发现。”室友A惊声。
“我能让你发现?我不要面子啊!”被室友A打了个岔,门面担当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反正我现在很后悔,但凡当初留下周义明的床照,我就狠狠敲他一笔。”
…………
“这是你没理他的原因?”寝室长问。
“不然呢。”
那天的夜很黑,乌云、黑夜融为一体,恍如置身混沌,待天明时,或是迎接前途的光明,或是望着没有一隙光的、乌云密布的天。
毕业季,离我还是有四季的距离,但我却提前感受到了毕业季的忙碌,我的朋友圈几乎被毕业季霸占,我的朋友为毕业季忙得不可开交,就连我的室友也在为毕业季提前在做准备。
我向来不喜欢计划,按照考试表,规矩复习参加考试,然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在我着手计划空出来的人生时,方雅给我发了邀请。她邀请我去她家摘樱桃。
自从寝室长给我占座位后,我没再和方雅去过自习室。我们有好几天没见面了。与其苦苦冥想接下来该干嘛,不如应了方雅的再三邀请,况且上次我由于时间紧,以及囊中羞涩拂了方雅约我去吃饭的好意,这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没多想其他的,二话不说应了方雅。
方雅的家是距离市中心最近的小县城里。按她的说的,她的爸爸妈妈哥哥都在外省上班,所以我想她家里应该没什么人,去找方雅的那一天,我没什么顾虑,甚至心里迫不及待地想要与方雅碰面。
下午落日的余晖很满,打在班车上,金灿灿的,我专注地盯着迷人的光斑。
“陈小姐,这边。”方雅不知何时来的,她喊我。
我转过身看到了我的纸醉金迷,有些激动,小跑着到方雅面前。方雅伸过手,手好看得跟接了一池的粼光在手上似的,“你好陈小姐,我是你接下来这两天的导游,我姓方,单名雅。”
我伸出手握住只好看的手,“你好导游,请多多关照。”
“不过叫我陈小姐多生疏呀,不如叫我学姐。”
方雅撅起嘴,有点撒娇的意思,“不要,我就喜欢陈小姐,”这句话她停顿的很长,“这个称呼。”
“好好导游小姐,您说什么我都依你,毕竟我未来的两天还得仰仗您。”
方雅皎洁一笑,“那我岂不是农名翻身把地主当,我想怎么着你就怎么着。”
“理论上是这样的。”
方雅凑近一步,掂了脚,把那张精致的面孔送到我眼前,“那就麻烦你当我男朋友了。”
“啊!”我晃神,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当我男朋友,”方雅支起下巴,点了点一旁电灯泡似的黑色大箱子,然后无辜地眨眼睛。
意思很明确,我无奈摇摇头,“合着男朋友就是当苦力的。”
方雅两只小手指不停地扣,“主要是我舍不得我女朋友做苦力活。”
???这是什么?
“你要是愿意当我女朋友,我肯定不让你干这种糙活累活的。”
“可我不就是你女性朋友嘛?”我说。
“你都说了是女性朋友,”方雅理直气壮挑我错,“又不是女朋友。”
我手刚搭上箱子,想看看如果是女朋友的话,待遇是否真的有天差地别,把手缩回,“那好,我当你女朋友。”
那双柔美含情的眸布满星星似的笑意,“那自然不能让你委屈了。”方雅说完,自然地要推箱子。
我看到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于心不忍,毫无怨言的主动揽下这活,“我来吧,你这双手干这糙活,会心疼死姐姐的。”
“我发现你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方面进步神速啊!”
箱子还算轻,估计没拿多少东西,我把箱子搬上车,与方雅坐在班车的最后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