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wenty-nine

作者:奇奇怪怪爱做梦 更新时间:2024/1/24 11:00:01 字数:2515

她只是通知我一声,因为她不需要争求我的意见。

我弟给我打电话,嚎啕大哭,说爸妈吵架了,妈走了,走了,他变成单亲家庭里的小孩了。我骂他,**,什么小孩儿?别一天天的就知道哭,遇到点事就知道哭,你不需要监护人了知道吗,爸妈离婚了,跟你有毛关系。

我把我弟骂走,然后我爸来了,他混账地质问我,是不是和我妈沆瀣一气,早就窜通好的,这么大年纪也不害臊,学**。他骂得很难听,用粗俗的言语贬低任何无辜的女人。

我把手机放一旁,等他骂累了,我就问候别人老子一样说气消了没,你个老逼登看给你能耐,怎么不嚷了?年纪大了,不去守棺材跑来撒什么野。我回敬我爸,毕竟我这人还没孝顺过他。

今天真是点背,被轮番轰炸。我姐给我打电话,估计也被祸及到,她说爸这么大年纪,难免糊涂,叫我别往心里去,我说以前怎么没发现老东西怎么能逼逼赖赖。

她问我妈怎么样,我说给她煮了碗面条吃,现在估摸着睡了。

我姐挂完电话,转头给王春芬女士打电话,不知道聊什么,深夜了还能听王春芬女士断断续续的声音。

第二天,王春芬女士给我煮稀饭,我说上班要迟到,没吃她一口东西,晚上回来,她炒了两盘小菜,看筷子没动,应该是在等我一起,我说科室里吃过,仍没吃她一口东西。

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窝火地想这是我家,米、油只是经她手,怎么就变成她的东西了。她又煮了稀饭,我不招呼,喝了一碗,得逞地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的去上班。

中午吃得油腻,又想吐了。晚上回家,看到桌上的菜,和等我的她,提不起胃口。

她继续占用厨房,我偶尔会吃点,我们过着哑巴似的日子,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打手势,顺其自然做每个小动作,看起来有种诡异的默契。

结婚流程很复杂,就算是两情相愿,也要毫不少时间,离婚流程更复杂,两方先互撕,等脸皮彻底撕破,才会配合点流程。

接下来,受我姐千里之托,我陪王春芬女士走离婚流程。

除夕那天,王春芬女士炖了只鸡,炒了两个菜,和我原本想的重合了一半,我们没什么话,盯着春晚看,或者是盯着春晚发呆。

方雅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才猛地想起我们很久没通电话了,她淡忘我们之间的不愉快,给我道新年快乐,然后跟我抱怨赵忠骞白眼狼行为。

理了一下,大体是赵忠骞踹开柜门的那一脚没轻没重,误伤方雅了。

跟我脑补的不太一样,我问她你小姨小姨父没说什么?她说有,他们在赵忠骞未来发展的地域上坚决表态,必须是中国。

我说真好。

她说:“当年我姥姥去算命,算命先生算出个人丁稀少,我姥姥差点把算命先生的摊子给掀了,后来我姥姥生了两个女儿,两个女儿又各生了一男一女,都不直,彻底应了算命先生说的。”

我想这算命先生后来是不是从北方摆摊,一路南下,顺便收了几个徒弟,然后给室友A也算了一卦。剧情被我串一块了。

我们聊了很久,直到方雅跟我说新年快乐,我才意识到她一直在等说新年快乐的时间,我晚了一分钟,对她说新年快乐。

挂完电话,我发现房间里有点冷。我不想看春晚了,想裹着方雅的被子,想取暖。

出了房间,王春芬女士把桌面收拾干净,端坐沙发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个习惯孤独的空巢老人。王春芬女士老吗?我忽然笑了,她才四十来岁,怎么算老。

不知道是因为我笑了,还是什么,王春芬女士对我说过年了。我是傻了,还是幻听,她对我说?

除夕那天晚上,窗外的烟花没完没了,闹腾,我把被子蒙过眼,试图两耳不听,眼睛这个时候坏了,能看清黑洞洞的天花板,黑得发亮的灯。

我蜷缩成一只虾,抖得厉害,像帕金森患者的那只颤抖的手。我好吓人,我头顶上的瓦片也好吓人,它借别人的势,发狠威。

我想捡床柜上的烟灰缸砸自己脑袋,这样我会马上睡过去,并且眼睛也会好,问题是我不抽烟,方雅也不抽,我们家没有烟灰缸。

除夕一过,方雅就回来了,她说爸妈骂她是懒虫,她气不过,跑回来了。

我不喜欢掺合别人的家事,很烦。方雅只是点到为止,因为她和王春芬女士碰面了。

王春芬女士定定看方雅一会儿,旋即露出点笑意。王春芬女士不问我她是谁,方雅也不问她是谁,我看着她们不需要我作为中间人,说起客套话,更是眼睁睁看着方雅特意带给我的特产,落到王春芬女士的手中。

方雅喊王春芬女士阿姨,她喊得很甜,我的耳朵像是被灌了甘蔗水,我把自己赶进屋子里,再不走,脑子会被酒精麻痹,然后不管不顾发酒疯,她不是阿姨,她不是阿姨,她是王春芬,她离婚了,她要离婚了,她无儿无女,她是王春芬。

说来可笑,我把王春芬赶到杂物间,现在又和她抢杂物间。她行李箱里的衣服没理出来,衣柜里是空的,床底下只摆了一双换洗的拖鞋。她是离婚,怎么就变得一无所有了。

她推门进来,杂物间好挤。

她好像累了,不骂我衣服没脱,就跑床上撒野。她弯腰摆好鞋,理了理褶皱的被子,她甚至拍了拍我的背,她说我生病了,想带我去医院。

我不是天天去医院吗?

我不想住医院,住在医院会日渐消瘦,方雅不喜欢我瘦骨嶙峋的样子。

我的头很痛,像是宿醉后的报应。

门面担当跟我说过,宿醉就跟打针一样,疼过身体就好了,要是实在疼,就哭出来,有人会给你糖吃的。

我哭了,方雅没给我糖吃。

我看见王春芬女士笨手笨脚给我擦眼泪,擦眼泪是个精细的活,她做不来。她继续拍我的背,给我哼她当女儿时,她妈妈给她哼的歌谣。

摇篮时期的孩子没有记忆力,所以我不知道她哼的歌,我小时候有没有听过,应该没听过,我觉得不光彩,我长大了,却抢了婴儿该享受的一切。

但这是王春芬女士强塞给我的,与我无关。

今天去医院了,作为病人,有家长的病人。面前的老师跟我聊天,我有些拘谨,视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咕噜咕噜的喝水。

老师跟我聊起她读研究生的日子,垃圾桶里捡破烂,过得很苦逼,然后不知道怎的,给我开了一大堆很苦的药。那些药我都认识,有些见过,有些没见过,现在要混在一起,含水咽下。

王春芬女士的脸色不太好,搞得好像要吃药是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对这个城市的街道摸了个七七八八,她带我去饭馆吃东西,带我去买衣服,带我回我自己的家。

她好像要走了。

我抢了杂物间,她就只能睡沙发,所以她要走了。方雅收了点衣物,说学校有事,她要回去住几天,让王春芬女士睡她的屋。

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对方雅说我送你。

方雅给我戴上蝴蝶耳钉,说我又忘记戴了。

我没忘记,我只是舍不得戴,蝴蝶耳钉好好看,应该放在博物馆里的玻璃柜里,让所有人啧啧称奇,但我很自私,偷偷藏了起来,让这个世界的瑰宝蒙尘。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