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一个极像人的东西，只是这东西高十二尺有余，浑身一丝不挂，紫黑色的皮肤和满嘴的獠牙又在宣示与人族的不同，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盖过了双眼，应该是失去了视力。
那东西手成爪状朝着江鱼抓去，速度之快竟是连躲都来不及，江鱼就这么被那东西捏住了脖颈，面色涨红。
“你，身上有……那条鱼的味道。”
那东西用着极为生涩的人族语言开口，声音嘶哑刺耳，男女难辨。
江鱼抬手唤来忘川朝着那东西刺去，全力一击下竟只能在那东西紫黑发亮的皮肤上留下一点印痕。
那东西面对江鱼的攻击看都没看一眼，鼻尖凑近江鱼仔细嗅了一番，又小心拿出一截雪白的衣角嗅了一嗅，仔细对比。
“是那条鱼的味道，你，太弱了，太弱了，你不是那条鱼……你太弱了。”
江鱼连连点头：“对对对，你找错人了，放了我呗。”
“不，不能，你要留下来生蛋，小娃娃从里面长出来的蛋……我还有很多，和你一样弱的眷属，它们需要。”
“……”
“你身上，还有鱼的味道，我可以等她来，等她和我生蛋……”
那东西说到鱼，抓着江鱼的手都松了几分，嘴兴奋的颤抖起来，钢铁般的獠牙撞的砰砰作响。
江鱼仔细思索一番，道：“你说的那条鱼，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女都没有关系的，只要能，都可以生蛋！”
“不是啊，你看你，这么大一个，你这弄不好直接给人家玩儿坏了怎么整？”
江鱼低头往下看去，啧，这得有花觉大腿粗了。
那东西摇头：“不会的，我的父亲就是找的一个人族，生下的我，我的母亲十分的美味，那条鱼，会比我的母亲更美味，自从见到那条鱼，我再也没有对我的妹妹产生任何兴趣，只有那条鱼那么强的，才值得和我生蛋！”
“人族有句古话，叫强扭的瓜不甜。”
那东西愣在了原地，似乎在思考江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也是无果，最后摇了摇头：“我只会一点点人族语言。”
“哦哦，我的意思是，你把我放了，我去把你说的那条鱼给你带过来，怎么样？”
“不行，人族，会撒谎。”
江鱼叹了口气：“那你就在这里这么等下去吗？你等了这么多年，万一你说的那条鱼在外边已经成婚，娃儿都一群了，说不定早就老死入土了，怎么办呢？”
“……”
“你再想想，把我留这儿又有什么用，不如把我放了，去赌一赌，万一我就真的把你要的那条鱼带回来了，再不济也能给你带回来些消息对吧，这不比你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着来的实在吗？”
“我不傻。”
那东西正要带着江鱼往回走，万千丝线破空而来，尽数绕开江鱼直刺那东西，丝线如同利箭一般穿过了那东西的身体，趁着那东西反应的空隙，许书一把抓着江鱼往回赶去。
等那东西追上去时，许书早已带着江鱼远遁，没有了追上的可能。
……
“许书尊者，多谢救命之恩！”
“嗯。”
鬼瞳啧了一声：“你还谢她呢，没她你早能出来了，就她一直暗中给你使绊子你才遇上那鬼东西的。”
许书瞟了一眼鬼瞳，鬼瞳立马收声，灰溜溜跑远：“你们聊，我还得去守着我的边界大阵，好像还有一群在边界折腾的小崽子。”
待鬼瞳走远后，江鱼抱拳，道：“敢问许书尊者，我可否与花觉见上一面？”
“你不先好奇好奇刚刚抓你的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或者那个跑远的老头儿吗？”
江鱼摇了摇头，道：“忘忧宗的独眼老者，且能与许书尊者交谈的，恐怕是只有那个坐守东西边界大阵五百年之久的鬼瞳尊者了，至于刚刚那个紫黑色东西，我打不赢，问了也打不赢，也就没了问的必要了。”
“不，我是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直白的说想要干什么？”
“尊者误会了，只是见上一面就好，不做别的。”
许书盯着江鱼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我现在特别担心一件事，你要想给花觉骗上床去，花觉那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可能已经被玩儿坏了，前前后后都被开发了。”
“尊者多虑了。”
许书拉过江鱼的手，细细打量一番，手指修长，指甲剪的很短，指间的老茧可以看出是常年练剑的，虽算得上白皙，但少了保养，整个手都显得些许粗糙。
“行，走吧。”
……
许书的住处极为朴素，就像是一位世家子弟带了些许银两跑去大山里搭的小木屋。
推开院门，便瞧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抱着花觉坐在秋千上，两人已然睡去。
许书走上前一脚踹醒了那位衣着华贵的女子：“子书无！”
子书无惊醒，从秋千上跌了下来，摔在地上的时候不忘护着怀里的花觉：
“啥啥啥啥情况，不是，许书你有病啊，打扰人睡觉很没礼貌的！”
“礼貌？花觉睡在卧房好好的你给她抱出来干啥？”
子书无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那么小一个娃儿，你不知道多晒晒太阳啊，看这皮肤，惨白惨白的，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怎么学着那些风吹骨头凉的读书人一样好这口？”
“所以你就跑我的卧房里面？”
“咋了，又不是男的，去你卧房咋了，你卧房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藏了个小官儿，你去我卧房的时候，我也没见你问我同不同意啥的。”
“花觉是人鱼，人鱼！生活在水里的人鱼！晒什么太阳啊，你是要晒鱼干吗？你见过哪个鱼会跑太阳底下晒太阳的！”
两人喋喋不休，争吵了许久，江鱼趁乱抱着花觉坐到了一旁的秋千上，静静看着两人争吵，剑拔弩张的架势，似乎如果江鱼不在，这两人要扑上去给对方一口。
原以为许书是极为清冷的女子，如今看来，只是对着不熟的人表现清冷些。
“……”
“好俊的后生，许书，你又从哪儿弄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