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普拉卡抬头,“反正我横竖都是死。”
“萨米最强大的雪祀们会为你绘制最强大的封印,祖灵之父会庇佑你,赐予你力量。”
“不必担心自我的消亡,我们会保证你活下来。”
“那之后呢?”普拉卡问道。
对方没有说话。
“把这么个东西封印在我的身体里,我不还是终有一天会被吞噬吗?”
树痕战士走到他的面前,道:“在我们所知的范围内,这是唯一的方法。
“你也可以另请高明,但我相信,不会有什么别的东西比我们更加熟悉这种存在。”
普拉卡一时无言,只得点头。
“呵,我还花大时间去获取信任呢……你们这一来,给我都解决了。”
“好了,我叫刻尔塔,是目前树痕战士的首领,
“你呢?”
“修洛特尔。”普拉卡道。
他没再说话,转身朝着族树走去。
“你比以前更加接纳外乡人了,刻尔塔,埃克提尔在的时候,你还不是这样。”
刻尔塔停下脚步,看看寒檀。
“这也是他选择你的原因。
“他的愿望,还是为了明天而战,而不是将这萨米土地上的诅咒当作自然的试炼。
“光靠萨米,撑不过那个未来。”
他说完这句,没再继续聊天,走向了族树。
普拉卡在后面沉默着,其他人也是,像要迎来大敌。
几人无声走上了族树,雪祀娜尔塔也从中走出来。
她刚刚安排妥当工作就赶了过来,能够看出来她很困。
但她还是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不要犯困。
她看到来者是一群山地战士,瞬间就打起了精神。
她走上来,道:“这是……”
刻尔塔走到她的面前,向她解释了一切。
“这里很快就会成为战场,我们需要让你们迁徙,
“向着东方前进。
“拿出你的树谱。”
到这一步,娜尔塔却僵在了原地。
刻尔塔看着她,哀叹道:“我应该考虑这一点,你的父母是离开得太早,没有教授你这个技艺。
“寒檀木,拜托你了。”
寒檀点头,道:“原来你们是因为这个不迁徙吗?”
“急性迁徙的难度太大,我怕……”她说着,却又被寒檀将手拉起,“要道歉也不是现在,来,我和你去拿树谱。
“刻尔塔,帮我们通知群众。”
他们点了点头,走了下去。
“提丰,你去帮我看看族树的状态。
“修洛特尔……您先休息吧,我知道,你之后得经历一些我们没法想象的事情。”
休息,说得容易……刚刚遭受冲击的普拉卡笑笑。
话说话来,今天的那些事情不用上报了吗?
算了,之后找个时间告诉娜尔塔就行。
他坐在族树上,看着外面。
他睡不着,只能呆在一个地方,看着漆黑一片的天幕。
整个村子忙碌了起来,在不知多远处,一双眼睛也投来注视。
“我认识她……如果按照她的品行,她是很难背叛的,
“为何您会选择她?”
“因为她的内心有可以撬动的东西,
“等到那时,你就知道了。”
娜尔塔与寒檀看着树谱……准确来说,只有寒檀一人在看,娜尔塔只是充当翻译。
寒檀看着她,停下了操作树谱的工作。
“你来。”她将树谱交给了娜尔塔。
“我……我不会。”娜尔塔的身体有些许颤抖。
她看着寒檀,不安道。
“……我教你,来,看着这里,”
寒檀将树谱拿到她的面前。
“不……您来就可以了,我……”
“看着它!”
寒檀向前逼了一步,吓得娜尔塔连连后退。
她看着她,叹了口气。
“你和我一样,你在害怕,
“你的身体里有着雪祀的知识,但你在害怕。
“为什么?”
寒檀虽然能够大概地猜到原因,但她还是问道。
“我……我不知道……
“这一次,这一次任何预言……
“如果,如果迁徙,招致了我们部族的危险,如果迁徙,招致了部族的灭亡……
“那这样的死亡,全部都是因为……”
她说到这里,已经全身虚弱,不想再说。
寒檀抱抱她,道:“我知道,你的恐惧,你的忐忑。
“但这不是逃避的理由和借口。
“你的族人需要你,他们需要雪祀。
“即使没有预言,我们也需要继续前进。
“因为,这么做,能够通向明天。
“这是我们的愿望。
“我会慢慢指引你,但只有这一次。”
普拉卡跑到了树冠处,点起了一支烟。
他看着一片漆黑的夜晚,忽然又察觉到了几个疑点。
首先,是海森伯格那边,如果这阿尔文斯勒本真如他们所说的如此危险,那为什么他们还是能以一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将自己派来对抗它呢?
是因为他们所掌握的情报不足,还是另有目的?
我得去问问他们。
第二,为什么我最近没有找到任何乌萨斯的踪迹?这段时间,他们应该已经赶到了附近,
如果这边和乌萨斯谈不妥,那我们可就得完蛋了。
现在这种情况,帮手有一个算一个。
“哎……”他摸了摸脑袋,“还有,今天晚上的那场袭击……到底是谁?
“发生的事太多……”普拉卡心烦意乱,看着下方走来走去的光点。
他正要走开,却感到脚上一滑。
一朵花一样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脚根,向外一拉。
他在失去平衡的瞬间挥出手中巨刃,切开了那朵花。
此时,他又感到一阵风从他的身后吹过。
抬头看去,只见提丰站在另一边。
他的身后,黑色的箭矢插在了一根银色的树木上。
顺着着树木看去,越是向上,那种银灰的,虚幻的,如同流光一样的“藤蔓”占据了老树的一个部分。
“我刚刚检查到这边,看来我是对了。
“老树被污染的很严重,我们得帮帮它。”提丰对着普拉卡道。
她朝着普拉卡走了过来,道:“还你早上那次。”
“谢了。”普拉卡惊讶于自身竟然一点气息都没有感到。
他抬头看看老树,道:“这些看起来不像普通的藤蔓啊,怎么办啊?”
“用你的那个刀就行,从刚刚的表现来看,它也能够一定长度的驱赶它。”提丰理了理紫色的蓬松长发,道,“走吧,我们得继续了。”
呵……
普拉卡抬头,看向那片树冠:“一条一条砍吗?”
提丰拔出箭袋里的箭,拿着它抹了抹弓身,随后朝着那些盘根错节的“藤蔓”扎了一下。
那些“藤蔓”从中间断开,消融了一点。
“看吧。
“搭把手,我要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