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林峰当即便想喊出声,但转念一想,结果正确、方式错误,应该让温婉阿姨向陈涵钰说这事。他决定引导阿姨逐渐坠入深渊,于是毅然决然地开口:
“不可能,我和涵涵的关系可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可分割。你别想说动我,除非涵涵明确表明不想和我交往。”
林峰朝她挤眉弄眼,暗示都是友军,赶紧找陈涵钰谈话,分了啥事都没有了。
不过,在温婉眼中,她觉得对方是在示威,不禁气上心头,怒极反笑道:
“好好好,是钱不够吧?得加钱是吧?我卖两套房,给你凑够一千两百万,离开我女儿。”
林峰感觉心脏骤停,有了这笔钱过得委屈点能度过一生了,他吞咽一口唾沫,虽心有不甘,却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
“对不起阿姨,我拒绝庸俗的金钱和世俗的虚荣。本人向来是名浪漫主义者,认为爱情是珍珠和钻石都比不上的无价之宝,有天我会亲手为陈涵钰戴上维纳斯的王冠,让爱神见证我们走过的满载风雨与遍地荆棘。”
实际上,他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那可是一千两百万啊!
温婉似乎被他的话语打动,紧紧地蹙起眉头,许久才摇头摆脱内心的不好想法,冷言冷语地开口:
“我明白你对于我家女儿的感情了,尽管很令我感动,但恕我直言,我还是无法将她托付于你。你没钱,没未来,感情上的幸福从来都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很遗憾我还是坚持我原本的意见,你和涵涵不合适。我会亲自勒令她不再和你交往,也会让她转到其他班级。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别再打扰她了。”
林峰此刻演技爆棚,虽然心里笑开了花,却还是佯装出一副坚强却深受伤害的模样,满怀悲伤地注视着温婉。他觉得奥斯卡小金人都得是自己的。
阿姨似乎被他“扫地出门的女婿心怀不甘却无可奈何”的完美演技弄得心烦意乱,不耐烦地摆摆手道:
“行了,先吃饭吧。”
闻言,还在坚持表演的林峰像是卸下重重的负担,长呼一口气,他迅速地与温婉拉开距离,揉了揉眼角。做完这一切,他露出得体的笑容,但红肿的眼睛分明可见,他微微鞠躬道:
“我明白了,阿姨,确实一直以来是我太窝囊了,我给不了涵涵想要的,我以后会远离她的。”
温婉脸上泛起红晕,不知为何,明明已经达到目的,她的良心却有些疼。她只能闷声道:
“吃完饭再说吧。”
两人尴尬地坐下,一言不发。不过林峰是假尴尬,实则内心高兴得一批。
忽然,陈涵钰气馁的声音在浴室响起:
“妈妈,我找不到适合林峰穿的裤子,快来帮我找找。“
温婉仿佛得到通行证一般,连忙起身,但林峰制止住她,挠着头说:
“不用了阿姨,汤不是很烫,我等会回家换个裤子就行,先让涵涵回来吃饭吧。”
“这不好吧?“温婉迟疑着。
不过林峰帮她做了决定,他大喊道:
“陈涵钰,回来!”
乖巧的女孩顺从地自浴室跑到餐厅,正值夏季,持续不断的走动令她催生大量汗液,将乌黑发丝与软嫩皮肤牢牢黏住。
林峰看着陈涵钰气喘吁吁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帮她拨开黏住的头发。可下一秒,他又想起自己的职责,板着脸抽回手。
“涵涵,餐厅没装空调真是让你受苦了,坐吧,用风扇吹吹风。”
温婉心疼地看向自家独生女,将桌上的迷你风扇递给她。
陈涵钰笑得很灿烂地接下,她看向林峰,将风扇朝他递去,双手却不停地抹着脖子上的汗液,露出甜甜的笑容:
“宝宝,你要吹风吗?”
林峰摇头。
她这才开心地打开风扇,享受凉爽的感觉。
“涵涵,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可能不高兴,但是妈妈必须得说。”温婉看着她满面春风的脸,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说下去。
“什么啊?”陈涵钰歪头。
“既然你们都是奔着结婚去的,也应该想想自己的未来了。你俩现在可以依靠我生活,但是有没有关于将来的打算?”温婉尽量组织措辞,不刺激到自家女儿,”我不是埋怨林峰,只是丈夫留给我的存款也不多了,我没法供养你们一辈子。”
林峰清楚温婉的话什么意思,他无比期待接下来的发展,麻烦阿姨用力更大一点,不要说话这么柔软,最好骂我跟骂往女生裙子里钻的痴.汉一样卑劣无耻。
但是转念一想,他觉得另一点自己确实得背锅,吃人家那么久饭确实不好,得想个办法挣钱,亏欠东西可不是好习惯啊。林峰想着,正欲开口,却被女孩打断。
陈涵钰鼓起脸颊,生气地盯着温婉,羞恼地开口:
“林峰才不是没有规划的人,更何况就算到时候我们无论再如何穷困潦倒,也会是幸福的。”
温婉似乎也有些怒意,语气加快道:
“如果林峰真的有规划,就不会每天来我们家吃完就躺着了,他会去思考以后和你的人生该怎么发展,长大该干什么工作。但你看看现在呢?他这种穷小子只会摆烂等死!”
骂的好阿姨,你简直就是福星。林峰默默地比了个大拇指。
“他才不是穷小子!”陈涵钰胸脯气得鼓鼓的,她抱紧林峰的胳膊以示主权,“就算他以后不工作,我也养得起!”
牛逼!我上辈子怎么就没遇到你呢。林峰有点遗憾。
温婉暂时平复住心情,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可以啊,我现在就卖房,还让你转班,林峰也答应我以后不会再跟你联络了,你们这辈子别想再见上一面。”
听完,陈涵钰似乎被触及逆鳞,她以一种可怕的目光注视着母亲的眼睛,十几秒后,她猛然扯住林峰的手腕便往玄关处狂奔,接着一把推开大门,在林峰出来后嘭地关上。
林峰蛮委屈的,还差一点就分手了。
宽敞的餐厅中只剩温婉一人,显得空荡荡的。
她默默地走到陈列满满的酒橱前,无言地挑选出一瓶玛格红亭干葡萄酒,深红色的酒液在深色玻璃瓶下映射得无比迷人。
温婉用开瓶器撬起木塞,类似干果、香草与面包混合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她将红酒倒入高脚杯中,自酌自饮。
她看向客厅精美墙壁上琳琅满目的壁画,踱步走去。
摆在最不显眼的位置是一张装在相框里的照片。相框是维佳定制款,采取水晶流动的高档边框,挂顶灯射下的亮光在其反射下显得奢华无比。
令人讶异的是,在如此高贵的相框内,竟然只是一张边角泛黄的老相片。
相片的内容是男孩和女孩在夕阳下荡秋千。
她痴痴地注视许久,潸然泪下,手中的红酒杯也因哭泣而摇晃着掉下。
鲜艳如血液般的酒液泼洒在羊毛地毯上,温婉恍然不觉,她克制住心中的不甘,将颤抖的声音回荡在客厅中。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明明这两年我对你如此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