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事？”老校长背着手装作和颜悦色问道，他不太喜欢韩明，每次教学局来视察这逼养的都要坑上一笔钱，但没办法，这家伙管着教学局的拨款，也不能给脸色。
韩明抚摸一下自己的劳力士，这是他上个月收的赃款。他开始添油加醋地夸大事实，将林峰说成无恶不作的施暴者，班主任则是助纣为虐的协助者。
校长越听越皱眉，他不相信，也知道韩明这个人喜欢逼死别人，只能脸面上应付道：
“还好你说出来了，我这就教训他们……韩先生，你先回去吧。”
韩明有种小人物的精明，清楚校长不过是说说场面话，不禁笑着凑近他的耳朵，以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我知道你那个不成器的侄子想进学校……我批了，你帮我狠狠地处罚他们，怎么样？”
校长犹豫片刻，面露为难：
“何苦呢？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呵呵呵，这个叫林峰的犊子坏了我的面子，还有那个班主任，竟然敢抗拒我，我可不能轻易饶了他们。”韩明阴恻恻地低声开口。
校长无奈地叹息一声，他已经做过数不清类似的事情了，依仗权力逼人，和别人交换利益。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错，整个社会都是采取这样的血腥方式，让强的更强，弱的更弱。只是他有些惋惜，这样该折损多少本出人头地且肯努力的穷孩子啊，可这些穷人的上限甚至不如别人的起点。
世界不是你喊两句努力的口号，干活累到身心俱疲就会给你应有的报酬的。
“给林峰一个处分，班主任取消优秀奖，满意吗？”
校长拍了拍韩明的肩膀，低声道。
韩明却笑着摇头：
“不满意，能让你侄子安稳进学校教书的只有我一个，卖方是唯一的，你必须做到让我满足啊。对林峰的处罚太轻了，他区区一个学生敢骂我你知道吗？整个首都能骂我的都没几个，他凭什么？”
校长烦躁地转过头，他知道韩明的过往，穷苦人家出生，入赘到某个官宦世家，摸爬滚打到了正厅级的位子，心理格外扭曲，尤其受不了别人损他的面子。
“给林峰听课一周加警告的处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别的我做不到，我还是有点良心的。”他厌烦地摆摆手。
韩明欣慰地笑起来：
“很好，我很满意，再让他给我和我的女儿道个歉就好了。”
闻言，校长不悦地蹙起眉，甩甩袖子走进办公室。他倒不是对于威压一名学生道歉感到愧疚，而是对于韩明贪得无厌地提条件感到厌倦。
“林峰同学是吧？希望你给韩珍同学还有她的爸爸说声对不起。”他已经来到墙壁上挂着“为人师表”的办公室中，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毕竟你辱骂了他们，除了道歉外还需要受到处罚，勒令停课七天，并且在学生档案上背上一项处分。等到高三时，如果表现良好，可以考虑抹消。”
“不是，校长，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再说什么？他们父女俩每人都打了我，反过来要我道歉？”
林峰扶额，他刚才看到这俩老壁灯在门外窃窃私语就心觉不妙，现在看来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肮脏的交易，准备坑杀自己这个善良的高中生。
老校长闻言瞬间变了脸色，严肃道：
“怎么？你觉得不合理吗？”
“我合理你大坝，真觉得我好欺负就硬往死里欺负呗，那我只能说我可去你的吧。”林峰脾气也上来了，这对恶心人的父女不去制裁，反而来拐骗弱小，他翻着白眼，“你作为校长还有一点良心吗？不了解清楚事实，仅仅听信一面之词就处罚我，怕不是与别人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吧？”
姜还是老的辣，校长被戳破，却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淡定地开口：
“你这算是污蔑啊，林同学，面对爱撒谎的学生，我觉得得加罚啊，要不停课一个月怎么样？”
说着，老校长温和地笑着看向林峰。可林峰却仿佛看到毒蛇露出獠牙在朝着自己接近。
他清楚自己处在劣势地位，无法应对手握生杀大权的校长，却不想认输，因为有个女孩在他背后，一旦他倒下，女孩势必也会受罚。
不过林峰无能为力，即便他再义愤填膺，一纸文书降下，等待他的还是停课与警告。
关键时刻，老班出来发声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校长，您还是慎重考虑吧，如果真的这么做，或许会滋生学生们的不满，当时班上很多人看到实情了。”
林峰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班主任居然帮自己说话，没有大力讨好校长。
实际上教师与校长不是直属上下级关系，校方领导决定不了教师的任命权，最多削个奖金啥的，老班也不是很怕校长。况且他心中还残存些正义，没有被生活完全腐蚀。
老校长则脸色黑下来，这一下弄得他进退两难。
双方僵持下来，气氛冷到冰点。
忽然，一阵突兀的铃声从校长裤袋里响起，打破了僵局。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
他不耐烦地掏出手机，那是一台华为matepro，售价高达7999，按他的死工资本买不起如此昂贵的机子。
当老校长看到来电人时，表情立刻转变为尊敬，甚至带有几分阿谀奉承的味道，他连忙接通，细声细语地开口：
“李先生，您到了？什么？半个小时前就来了？怎么不早说啊，哦哦，想参观参观校园是吗……您参观的满意就好啊……话说现在来找我啊，有点不太好……没有不方便，没有的事，我在教学楼三楼，您尽管来。”
电话刚拨打完，他便火急火燎地往外赶，想要去楼梯口迎接，却被想讨要说法的韩明拦下。
“林峰还没给我道歉，你走什么走？不想让你侄子走后门了？”韩明压低声音威胁。
没想老校长竟一把推开他，语气冰冷地开口：
“侄子不重要，要是耽误我接下来的事，我这把老骨头跟你拼了。”
韩明心中一惊，被他吓到，乖乖地让路。
老校长刚走两步，却发现来人已经走到楼梯口，连忙走上去问好。
“李亭云会长，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