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的指针来到五点半。
即将放学。
一天的课程在不同人眼中的时间长短是不同的。
像陈涵钰这种优等生，她强烈感觉一天好短，每天九小时的学习强度完全不够。
她的心里会惦记着数学的向量与空间几何、语文的兰亭集序和英语的生涩单词。
当然，她最惦记的还是林峰。
可林峰就不一样了。
他会处在持续的煎熬与纠结之中，觉得一天好久。
煎熬是上课打游戏竟然连跪了。
纠结则是晚上吃什么。
不过今天，他就没有这种纠结。
因为林峰待会就要参加海选，根本没有吃饭的机会。
“叮咚。”
清脆的铃声昭示着放学。
也意味着音乐选拔赛终于开始了！
林峰连忙背上吉他，飞也似地冲向体育馆。
他甚至连和陈涵钰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正式开赛时间是六点钟，期间他需要与歌曲磨合。
别的选手并没有这么赶，他们有足足一周的充沛时间来练习。
毕竟只有林峰是今天刚报上名的，这还多亏了李亭云鼎力协助。
他的场次排到第三轮，算是不错的位置。
类似这种选拔赛最怕的就是第一个上场或是最后一个上场。
而与林峰有一战之力的张溺娜则不幸地排到一号位。
林峰倒是挺想看看她的发挥，确认一下实力是否与名气相匹配。
他来到红砖体育馆的门前，沿着外置楼梯径直进入。
三楼室内空荡荡的，还是只有数不胜数的塑料椅摆放着。
不过牛皮椅上倒是坐上了五个人，有胖有瘦。
林峰没管他们，而是走进幕后。
这里就显得热闹非凡，各种乐器演奏声交织在一起。
幕布采用的隔音布，他刚才在外面只能听到低沉的声音。
现在一下清晰许多。
但也不是好事。
这不是互相扰乱彼此的节奏吗？
林峰无奈地将吉他从背上卸下，慢慢地弹奏着。
尝试片刻后，他简直要疯掉了。
杂音太多，根本弹不下去。
这时，林峰想到一个精妙绝伦的办法。
他反手扛起吉他，朝着洗手间跑去。
嘿嘿，这地方总没人玩乐器吧。
可令他出乎意料的是，洗手间前面居然有两个人。
一个是熟悉的男人，另一个是陌生的女孩。
林峰朝男的打招呼：
“老板好，你怎么在这里？”
闻言，女孩的瞳孔明显紧缩，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李亭云。
李亭云则是露出尴尬的笑容，瞪了一眼林峰。
林峰有点懵逼，这是耽误老板撩妹了，干嘛凶我？
更让他懵逼的是，陌生女孩朝他走来，伸出手道：
“你好，我叫张溺娜，是海选的参赛者，你也是吗？”
听到这话，林峰才正经地打量一番女孩。
水手服、精致的容貌、高挑的身材以及长长的高马尾，使得她像极了二次元世界走出的女主。
挺漂亮的。
他虚握住张溺娜的手掌，笑着说：
“你好，我叫林峰，我也是。”
听完，张溺娜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她脑后的天蓝色绒毛发卡顿时显露在林峰面前。
“林同学，你是高三的吧？”她又突然抬头发问。
林峰摇头回答：
“并不是，我是高二的。”
张溺娜张大嘴巴，反应过来后才连忙追问：
“那你被海碟签约了吗？”
林峰皱起眉头，他不清楚为什么刚认识就要刨根问底。
他不想告诉对方自己所有的生活细节。
再加之李亭云不断地给他使眼色。
于是，林峰佯装微笑道：
“还没呢。”
李亭云暗暗向他竖起大拇哥。
不过张溺娜显然没有那么好骗。
她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继而问道：
“可是你刚才叫李先生老板啊。”
“你看首都几个人不叫他老板？”林峰机智应对。
张溺娜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踌躇着离开了洗手间门口。
目送她离开，李亭云才松了口气。
他拍了拍胸口，笑着说：
“这妮子真是坚持不懈。”
“怎么说？”
林峰挺好奇的，这个没有边界感的女孩干嘛找上了李亭云。
李亭云耸耸肩，拿出根雪茄边抽边说：
“张溺娜她出生在音乐世家，刚好她的父亲又与我相识。”
“那孩子很喜欢音乐，常常来问我乐理知识和作曲技巧。”
“她也很有天赋，好像这次榜单榜首就是她了。”
“不过太积极也有坏处，她极其想成功，为此痴心到不能自已。”
“张溺娜想拜我为师，加入海碟，享受大量资源。当然，她自己的说辞肯定只有前两项。”
“我不想收她，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姓李的学生吗？张溺娜很可能重现她的惨状。”
“她太渴望走上乐坛的顶端了，可事实上真正的大师都怀着一颗学徒的心，哪怕像我这种音乐大家，当初也仅仅是想靠音乐混碗饭吃。”
“在有了一次教训后，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对其负起责任来，那干脆就别做。”
听完，林峰摩挲着下巴，他有些不认可地摇头：
“不，我觉得这件事可以考虑。”
“嗯？怎么说？”李亭云眼里含笑。
林峰也露出笑容：
“我一向认为，真正的成功，永远不会属于那些天生就强壮过人、敏捷过人、聪明过人的家伙，它只会属于愿意不惜一切代价达成目的的人。听你的描述，张溺娜不就属于后者吗？”
李亭云沉默片刻，苦笑道：
“或许吧，但我下定决心不把她招进海碟，即使她颇有怨言……你和她不一样，你心甘情愿做幕后，她想出尽风头。”
林峰笑了两声，开始弹奏。
找不到事做的李亭云百无聊赖地听林峰弹吉他，不过几个片段后他的眼神逐渐凝重起来。
他当即打断林峰，用怀疑的语气问道：
“新歌？”
“昨天发布的，叫《天外来物》，我的艺名叫晓。”
林峰随口回答，手指还在吉他弦上飞速跳跃。
李亭云迅速将雪茄放在窗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他打开网抑云音乐，搜索“晓”。
下一秒，他就愣在原地。
昨天发行的四首歌全都冲上了前二十，！
并且《小半》更是傲立在第十名的位置！
“你真他妈是个怪物。”
李亭云眼神复杂地看着正专心弹奏的林峰。
林峰则朝他咧嘴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