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做的事情就像是在跟那些除灵师抢生意吧？不会招来他们的嫉恨吗，要是那些除灵师打算对付你怎么办？”走进灵安室，耀文用手机的光源照着四周的柜子。
“不会的啦，首先，这个世界上的除灵师就很少，我们葛兰多市据我所知可是一个除灵师都没有，大概全世界的除灵师加起来也不超过200人吧。而且一般的除灵师多数只能对付普通的能量体啦，因为能量体基本上都免疫物理攻击，所以碰到更强的祸夜者的时候，一般的除灵师都会陷入苦战呢，只有少数厉害的除灵师才能驱逐祸夜者。”
“难不成琉璃你，很厉害？”耀文凑近其中一个柜子的门上，借助灯光看到柜门中间有一个鲜红的数字“45”。
“诶？”
“毕竟你刚刚可是一下子就解决了那个拿着菜刀的恶灵，那个也是你说的祸夜者对吧？”
“总之我会好好保护耀文的。”她可能不太适应这么被夸奖。
“那就拜托你了，琉·璃·姐·姐。”耀文点了点头，之前琉璃曾说过自己是比较特别的能量体，现在看来何止是特别，她也许是非常厉害的祸夜者吧。
在耀文调笑般的发言中，琉璃只是露出了清冷而又温和的浅笑，她走到一个柜子前，双手合十，悄声道歉后将柜子门轻轻拉开。
耀文也看了过去，在做可能会看到一具被冷藏起来的遗体的准备后，映入眼帘的却是空空如也的冷柜。
“这个……没有吗？”愣了一下，琉璃蹲了下来，朝着下面那个冷柜的柜门合掌道歉后，将那个柜门也拉开来，里面也一样空无一物。
耀文脸上的兴致一下子削减不少，他看了看四周那些冷柜，不由得用有些不确定的语调说道：“该不会，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吧？”
“没有也是很正常的吧？”琉璃又换了一个柜子，重复之前那仿佛在祈祷的姿态，将那个冷柜的门打开，里面依然什么也没有，“就算要把医院废弃掉，也不代表灵安室里的遗体要毫无原因地放置在这里吧，殡仪馆应该会替家属们继续接收这些遗体不是吗？”
耀文不像是琉璃那样打开柜门前还要虔诚地道歉一下，他随手拉开了好几个冷柜，果然内里是空的：“大概是那样啦，估计正常的因病去世的病人们的遗体在医院停业之前就已经按照你说的那样以正式流程处理完毕了，不过这样一来……”
耀文关上一个柜门，转头用有些迷茫的眼神看着琉璃：“如果前原同学的朋友们都死了的话，那他们的遗体会去哪里啊？”
听到耀文的问题，琉璃也沉默了下来，如果前原同学的朋友们以死亡的状态被发现的话，那么一定会在整个葛兰多市引发轰动，但是他们的消息不仅从未在任何渠道上出现过，甚至连同他们之中绝大多数的家人也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不被任何人所记得。
这个事件的幕后黑手所带来的的危害已经太过严重了，继续下去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者受害，要怎么办才好，送耀文回去之后就立刻去院长室调查吗，说到底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东西在捣鬼，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在行动的？
——该不会是……
“说起来，他们该不会被祸夜者吃掉了吧，琉璃，祸夜者会吃人吗？”
琉璃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吃人的祸夜者，也许存在吧，但这起事件的背后如果真的是一个吃人的祸夜者的话，那它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那么，果然还是诅咒咯？”耀文接着打开了许多冷柜，基本上已经确认这里找不到遗体了。
“不知道呢。”
“说起来，琉璃知道病毒吗？”耀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若有所思地说道。
琉璃点点头，疑惑地看向耀文，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这个干嘛。
“那个诅咒就好像是病毒一样，你看嘛——”
“最初来到这里的前原同学，先不论前原同学是不是他杀，她和她的朋友们是最初的病毒感染者，那个病毒潜伏在前原同学和她的朋友们身上，在那之后让她的朋友们一个接一个消失了，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这个病毒传染给了靠近他们的家人们，然后那些家人也一样消失了对吧？”
“然后前原同学死亡之后却没有从大家的记忆里消失，不就像是宿体死亡后失去了传播力的病毒一样嘛，用电脑病毒来形容，就是装着病毒的文件被彻底删除了。”
“那么，这个病毒的传播源头一定在这个医院的某处吧？”
“电脑也会感染病毒吗？明明不是生物？”琉璃这时忽然弱弱地发问。
耀文瞪大眼睛：“你居然在意这个？”
“不愧是幽灵，就连对电脑病毒的理解也很高超。”随后，耀文朝琉璃竖起了大拇指。
琉璃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虽然我知道我对这些电子方面的事情不熟悉，但是耀文这么说我还是太过分了！”
“好吧，我不说这个了，那么，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现，那要怎么办？这么多人一下子都消失掉，看情况还会继续有人消失不见，以琉璃你的性格来说一定会很拼命地去调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搞定这件事吧。”
琉璃眨了眨眼睛，随后用无语的眼神望向耀文：“但是，耀文不行。”
“对耀文来说已经很晚了吧，是该回去休息的时间了，我不希望耀文再继续参与进来，今天晚上遇到的危险不能让你学乖一点吗？”
耀文叹了口气，只能苦笑着点头：“我知道了啦，今天晚上就到这里，我会乖乖回去的。”
“我会一直跟着耀文，直到耀文回到宿舍为止都会好好监督的。”琉璃将双手抱在胸前，很认真地朝耀文颔首。
“那这件事情怎么办？”
“明天我会继续调查的。” 琉璃走到电梯井前方，瞥了一眼正在看自己手机的耀文，从她的角度能看到那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估计都是耀文记录的东西。
伸出双手，耀文被琉璃再度抱起，然后重新体验了一次幽灵电梯的感觉。
两人很快就走出了这栋楼，不知为什么这一路上也没再碰到能量体和祸夜者，两人平安无事地来到医院的围墙前，琉璃轻巧地飘到围墙上后朝耀文递出手，耀文将手搭了上去，借着琉璃的力轻松地爬上了围墙，两人一齐跳了出去。
“呼……”耀文和琉璃彼此都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巨大的废弃医院，它就如之前那样，仿佛某种巨大的噬人猛兽蛰伏在黑暗之中。
“有点不真实呢，”耀文碎碎念了一下，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挎包打算回宿舍了，“这个时间不知道能不能叫到出租车，我们干脆走回去？”
琉璃歪了歪头：“耀文是住在列尔塔大学的宿舍对吧？离这里有些远哦？”
“没事，就当放松一下心情了，今天发生的这么多事情让我需要点时间缓解一下情绪。”耀文看了一下，树园路的街道上根本没有行人，左右两边的店铺全部都贴着转让的告示，两侧的路灯也只是在无力地发出暗淡的光泽。
“是吗。”轻笑起来，琉璃仔细回想了一下，也觉得今天一整天发生了好多事情，虽然耀文瞒着他偷偷跟来医院让她稍微有些生气就是了。
两人沿着回去的路步行，耀文用手机里的地图定位来确定回程的路线，琉璃安静地跟在耀文身后，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宁静的氛围。
月光不知何时起变得更亮了一些，琉璃盯着前方耀文的背影，微微握了握拳头。
就在这场路途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沉默后，从前面继续行走着的耀文那里，却忽然传来了他的话语。
就像是犹豫了很久之后才下了不是那么坚定的决心，耀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动摇：“琉璃你……以前和我见过吧？”
听到这句话，琉璃的步伐刹那间停了下来，等她抬起头时才发现，耀文用无比认真的神色看着她。
微微低头，看了看穿在自己脚上的休闲鞋，随后她松了口气：“嗯，被你发现了呢，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琉璃就没有打算掩盖这一点吧？怎么会有初次见面就给陌生人膝枕还对其自称姐姐的人啊。”
琉璃一听就微微脸红起来。
耀文苦笑起来：“果然，我总是有这种感觉，但却又一直回想不起来，那大概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是在穹顶寺吗？”
琉璃点头：“是在穹顶寺，离那个时候已经过去好久了呢，耀文。”
“没想到我在那么久以前就见过幽灵了，那么具体是什么时候呢？”
“是……”琉璃正要开口解释，却忽然看见，眼前的耀文仿佛脱力一般地身子一软就跪了下去。
由于眼前的景象发生得太突然，导致琉璃完全愣在了原地一会，直到注意力回到正在不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的耀文身上时才蹲下来紧盯着耀文这不对劲的模样：“耀文，怎么了！”
“哈……哈……”耀文低头看着地面，发现自己的汗水滴落在撑住地面的双手手背上，露出了扭曲狰狞的表情，“怎么回事……突然变得好累……用不上力气，喘不过气……”
“……”琉璃怔怔地将手贴在耀文的肩上，嘴里是毫无起伏的话语，“那个病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