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需要一只眼

作者:弦樂の諧音 更新时间:2023/8/29 22:28:52 字数:3589

王都索米亚,城市的西北部地区。

尽管这里只是靠近贫民窟,但是这里的生活条件以及混乱的程度足以与之相比。

房屋的墙沿上下陈旧的显露出两种色调,萧条是这里的主题,倘若不是房屋还算完整,也没有过于浓重的恶臭,这里大概也会与贫民窟相提并论。

灰色的制式楼房毫无生气,纯粹只是为了提供简陋到极点的住所而建造。

残留着破损酒瓶的街道上,这里被地头蛇们所‘统治’着,白天尚且有帝国的士兵进行监视,但一到晚上就会成为不法与罪恶的摇篮。

楼房深处,一个少年警惕的掀开木门一角,这里废弃已久,完全不是居住之所。

目光四望,街道上人烟不存,略显微冷的风令少年终于可以畅快的呼吸,将半掩的门完全打开。

只是,他视线深处的忧虑并未改变,只是避开了眼下的麻烦,这片地域上的恶霸。

“这些家伙...”

攥紧拳头,看到散乱在周遭的木棍,这赫然是威胁,即便找不到他也要用于威慑,他的眼神变得极度厌恶,宛如一头恶龙在潜伏。

这里虽然不是贫民区,可但凡有的选择和金钱也绝不会选择居住在这种地方,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身不由己,受制于人。

男孩名为捷尔 洛斯坦,此刻的他正在躲避一群疯狂讨债者的追杀,说是讨债者,更应该说他们是这里的恶霸。

沿着楼梯一路向上,捷尔轻轻敲响的暗号,一位形容枯槁的妇人推开内门,展露的憔悴神情仿佛只剩下推开门的力气。

“孩子...”

“没事了,母亲,他们现在离开了...我们先回去,还有一点药在家里,今天再续不上药的话...您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可是他们会不会在家等我们,我不要紧,你会被他们打死的...要不——”

“——不行...没有关系...如果真的他们还蹲守在家门口...我会想办法引开那群疯子,但是您必须吃药...否则您的身体会垮掉的!”

捷尔捂住妇人的嘴打断了她,孰轻孰重他知道的非常清楚,神情既悲伤又无奈,目光是街边彷徨的流浪狗,对未来二字只有黯淡可言。

为什么会落于这样的境地?这便是来源于捷尔的叔叔所致。

捷尔的父亲是一名骑士,也曾经得到过贵族的身份‘男爵’。

然而,这却成为捷尔父亲兄长的觊觎,在一次对外的魔兽歼灭中捷尔的父亲‘意外身亡’,而其后捷尔的叔叔为他打点一切,同时也隐瞒并独吞了捷尔父亲的所有遗产。

从原则上来说这并不合理,可捷尔的叔叔始终表露出一副好心人的模样,瞒天过海的让捷尔以为自己的叔叔是好人,最终等捷尔反应过来之时,事情早已无法挽回,他们家里所有的资产都被变卖,只剩下仅有的一点钱流亡在王城的角落。

这只是糟糕的一环而已,生活永远不会因为窘境而怜悯,残酷的打击只会接踵而来。

捷尔的母亲得了重病,为求药的捷尔已经动用全部的资金,身陷每天工作将近十八个小时的苦工,每天只有一顿饭可以吃,却依旧只能为母亲暂时缓解病情。

疲惫不堪的工作将他的脊梁压的无法喘息,从睁开眼到闭眼都是昏天黑地。

长期的病痛折磨自己的母亲,为生活他可以忍,但是唯有母亲的痛苦他无法容许。

最终,年仅十七岁的少年没有抵制住生活黑暗的引诱,在他人的诱骗之下借取高额的贷款。

签字,担保,所有的一系列流程完成之后,他收到半笔资金,高兴的为母亲的病情请来更好的医生。

然而,尚未等待剩下半笔资金入账完成之后的治疗流程,捷尔却在兴奋中得到一个致命打击的噩耗。

担保人连夜消失,自己的剩下半笔资金再也拿不到,取而代之的则是凶神恶煞的讨债人上门怒号。

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直言要他快点还钱,否则就不客气,家中的东西数次被打砸抢烧,母子两人只能尽可能躲开他们。

“...”

那一瞬间,他的心宛如要撕裂,眼看母亲的疗程刚刚见好,现在不仅仅断了供,更是凶残的讨债者逼的走投无路,支离破碎的家难以存续。

为躲避追债人连之前苦痛但依旧能熬的工作也彻底丢失。

他对生活已经失去了渴望,唯一支撑他的唯有自己这位憔悴的母亲。

少年带着母亲一路穿越街道,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去,朦胧所造就的安全感让少年放下心来。

很快,他们来到住所,一座只有两个厨房大小的心酸木屋,所有的生活起居都在其中,母子两人的资金只允许两人住在这里。

“——!”

刚刚按住门把手的那一刻,男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他本能的感觉到门把手不太对劲。

“母...!”

还未等他说出话,大门猛然从内部掀开,不等他反应,一双有力的大手将他和妇人一同扯入屋内,重重的被扔在床上。

砰!

屋门瞬间关闭,捷尔内心狂跳,眼前的人具有着可怕的压迫力,恐怖的气息让自己浑身颤抖,哪怕是自己抵达高阶骑士的父亲也没有这个压迫感。

尤其是那只鹰眼,仅仅只需要那一只眼就足以贯穿全身,所有的动作都会被对方捕获,无可掩藏。

身穿黑色正装的老者正是塞维斯。

“如果你想要引来那些追债人,你大可以高声呼喊,不出三分钟他们就能赶到这里。”

“...”

陌生老者的话顿时让捷尔无力的松开拳头,反抗的意识荡然无存。

“唔~这就是捷尔先生吗?”

一名银发少女探出头来,她身穿黑色蕾丝边的古典礼裙,惊艳而典雅的笑容惊心动魄,硬要说的话还带着一种别致的邪魅,是带着荆棘之刺的蔷薇。

根据外观,穿着,还有仪态...足以判断这个女孩来自于富贵家族。

明眸皓齿带着好奇的扫视捷尔,这让捷尔浑身不适,总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

“是的,面目特征符合,肯定是她不会有错,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

女仆莉洁为其补充道。

“呼~那事情就好办了,捷尔,我想你最近应该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情,对吗?”

少女的热情和毫不忌讳让捷尔有些诧异,对方的魅力让自己呆愣良久,可是记忆碎片里面并没有找到这个女孩的任何信息。

“...你是谁?”

“这个问题重要吗?”

伦蒂妮尔捂住嘴笑了笑,另外一只手玩味的摇摆着墨镜,示意他放轻松点。

“当然...重要。”

捷尔心中最害怕的是这些人和那些讨债者的关系。

“...唔,看起来你的戒心还是改不了,不过这也怪不得你,老实说我和那些追击你的人确实关系匪浅哦~”

眯起双眼,那双紫宝石的闪烁双眸有突然浮现摄人的压迫力,明明女孩什么也没做,却让捷尔越发的如坐针毡,心生恐惧。

飘忽的语气,暧昧的态度,这种感觉是危险。

甚至于比起那个老年管家身上的压迫力还要让他打从心底畏惧。

“呵呵~开个玩笑啦,那些讨债者被我们引开咯,这是目前我们和他们的交集,不过嘛~是不是最后一次我就不知道咯,但我知道他们肯定还会找上你——”

“...”

场面一度沉默。

捷尔的母亲嘴唇发紫,她很想要保护捷尔,可是女仆莉洁已经看住大门,平静的视线内唯有拒绝,他们母子俩没有离开的可能性。

“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将问题重复了一遍,伦蒂妮尔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嘴角上扬。

那是得逞的笑容,她成功将压迫的印象植入对方的内心,让不安笼罩其心灵的深处。

“伦蒂妮尔 布林德——”

“...”

“看吧,就算我说出来你也不会认得的,所以为什么要负隅顽抗呢?”

伦蒂妮尔耸耸肩,同时继续说道。

“捷尔,我今天见你就是亲自确认一下你是否有这个资格,长的还是眉清目秀的~像是一条受伤后依旧倔强的小鹿,很不错,如果你能顺利通过考验~那我会帮助你改变你的生活,你的命运——!”

“...”

望着眼前的少女,捷尔的内心的恐惧并未消融,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已经被对方掌控,明明自己根本不认识这几个人,却被堵了个先行,这种事情——明明只有掌控那些地头蛇的人才可能知道。

不对,情况不对,自己不过就是无数欠债者中的其一,为什么偏偏找到自己?

他没有钱也没有权,除了稚嫩的力气还有什么?难不成还可能会有绝色的大小姐看上自己?怎么可能,自己有什么资格让眼界更高的别人觊觎?

尚未等他思考结束,伦蒂妮尔点头,塞维斯在示意之下取出一纸契约和二十枚锃亮的银币。

“...!”

银币的闪亮顿时吸引捷尔的内心,他并非贪财的人,可眼前的二十枚银币是他挣一年时间加上省吃俭用才能攒下来的。

而对方却毫不在意,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捷尔的心间,让他的目光中无法忍耐的饥渴燃烧起来。

伦蒂妮尔看出他的心思,随后轻声一咳。

“咳,看看契约上的内容吧,签了它以后,这些银币就是你的东西,当然...如果你不签的话,我想那些讨债者大概忍不了几天了吧?”

“你...说什么?”

捷尔顿时抵触的问道。

“我可不是在威胁你哦,是给你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十字路口什么的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你的母亲感染了很严重的疾病,如果再耽误下去的话,哪怕再给你二十倍的银币也无能为力,好好想想吧——”

伦蒂妮尔摊手,捷尔现在才确认眼前的女孩怀揣着相当鲜明的目的而来,他...似乎别无选择。

“看看吧。”

当契约递到捷尔手上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则是令他有些险些脱手的内容。

王国斗兽场的招募契约书?

这...是什么契约,正确来说更应该是一份工作才对。

“怎么样?可还算满意?”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捷尔犹豫的问道,这份工作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比起自己找过的任何一份工作都要好。

他们该不会是人贩子...听说有一些人专门做勾当,把人偏到海外去做魔术实验,相当残忍。

“上面有王国派发的印章,你说是真的假的?别侮辱我们!”

塞维斯一脸冷酷回答道,一点也不给两人面子。

“你们...为什么...”

“少问多想,知道的越多只会给你祸患,签完契约之后你就可以得到这份工作与银币,从此帮助我监视竞技场环道的那些经营场所,这就是我找你的目的——交换的条件!”

语气首次转变,伦蒂妮尔正色道。

“我需要你成为的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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