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斯带着怪物的头骨回到了村子,拿走了自己的行李,在没有翻译的情况下,威尔斯有些吃力地向长老还有其他村里人解释了发生的事情,而目睹了一切的卡索则是神色紧张地跟长老说了些什么,随后众人一齐看向威尔斯。
威尔斯拿着行李摆着手,示意自己即将要离开,卡尔斯特人似乎还要准备在刚才怪物的袭击中亡者的葬礼,于是便并没有对威尔斯进行过多挽留,但是卡索似乎坚持威尔斯要留下来,于是威尔斯便同意再待一晚上。
夜晚的树屋,威尔斯靠在墙壁,看着林中一闪一闪的萤火虫,眯上眼睛——在来到村子之后,他一只都是这么睡的,尽管睡姿很别扭,但是可以迅速对付威胁。在安静的夜晚下,在忙碌的白天没有思考的事情也逐渐来到了威尔斯的脑海中。
他感到诧异,不论是白天的时候对付那怪物的冷静,还是现在睡觉的习惯都是他以前从来无法想象的。这不是自己,威尔斯想,自从永冻平原以来,威尔斯一直在想到底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威尔斯有一个想法,但是每次想起来便很快就打消掉了,艾斯恩特已经死了,在他的面前……
就在这时,威尔斯听到了脚步声。
他睁开眼睛,将手放到了剑把上。
卡索走了进来,与威尔斯对视了一下,随后坐到了威尔斯的对面。
沉默之中,只有蛐蛐和猫头鹰声音能被听见,时不时,树下的草丛里会传来沙沙的声音,也许是一只鹿,或是狼,或是野猪,也有可能是一只兔子。
威尔斯一直很享受森林的夜晚,他总是能从中感受到一种特殊的宁静感,而且又不像是永冻平原那样孤独的死寂,森林的宁静是令人安心的,同时又带着一点热闹的感觉。
“你可能在想,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卡索说道,尽管带着一些口音,但是他的世界语还算流畅。
威尔斯看向他,心中微微有些惊讶,但是保持沉默。
“我曾经学过……你们,外来人的语言。”卡索接着说“所以,克梅娅翻译你的话时的那些,改变或是美化?我都是知道的。克梅娅她,很护着你。”
卡索看向威尔斯,观察他的反应。见到威尔斯神色漠然后,他不禁有些恼火。
“可惜,却被你这样的践踏。”
威尔斯也察觉到了卡索情绪的变化,他张开口,慢吞吞地说。
“我什么也做不了……死人是没法复生的。”
“她当时还没死!”卡索压抑着愤怒。“你竟敢对她如此残忍。”
“她要我抛弃已故亲人的遗愿,我的使命,我活下去的意义留在这里;我拒绝了,她很恼怒于是便想将我‘献祭给神明’。卡尔斯特族的战士长卡索,她对你有多重要,以至于你失去了判断力?”
卡索双眼中的怒火几乎要用了出来,马上就要发作之时,他克制住了,坐了下来。
“她对我来说,就像妹妹一样。”卡索有些泄气,声音悲凉。
“那与我无关。”威尔斯冷漠地说,停顿了一下,看向卡索“我想休息。”
卡索沉默地与威尔斯对视了一下,随后站起身离开了树屋。
威尔斯轻轻叹了口气,拿起地上的长剑。
“能够驱散黑暗的剑……”他在心中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为什么,在拔出这把剑的时候,我立刻就知道如何使用它,以及它能阻止那怪物的事实。但是,那样的怪物究竟为何会出现在福里安森林里……”威尔斯摇了摇头,现在怎么也想不通,但愿当到达莱恩时,这些疑问会被揭晓。
“留在这里会有危险”他的直觉这样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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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ulgir, the sword made
by the god and gifted it to The chosen and only The chosen can wield it, with
the power of pure light, it shall bring destruction to any foes who embraces
the darkness or even the darkness itself...”
——From “The Ascended T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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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暂地休息了之后,威尔斯决定离开。
心中总对于卡索有所顾及的他并不打算在卡尔斯特村久留,尽管左腿依旧隐隐作痛,而白天战斗的疲惫也使得他感到精疲力竭,他依然走了很久,正是因为就是他现在如此虚弱,他才不敢在卡尔斯特村久留,经历了在“森林之心”洞穴外与卡尔斯特人的冲突之后,他早已对它们失去了信任。
威尔斯拄着藤杖,靠在一个树干上,短暂地休息一下,顺便整理一下思路。
根据威尔斯来到雨林所获得的经验来说,睡在地面上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因为经常性的下雨,地面通常无比湿润,因此也有许多各种各样的昆虫,之前听卡尔斯特人的故事,有人曾经因为被一种虫子咬了一口就死掉了,哪怕抛开有毒的昆虫,森林里的野兽也可以轻易在他晚上睡梦中取他性命,而且由于树屋和地面的湿润,生火也非常困难。
威尔斯发现藤杖的顶端在发光,而且上面的铃铛似乎变成了另一个形状,他将藤杖拿近了一些,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原来老旧的铜铃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球体,那球体悬浮于藤杖的弯曲处,在夜晚下发出白色的光芒,就如“森林之心”里的光芒一样。
借着月光以及藤杖的光,威尔斯能勉强看清森林里的路,在这满是树木和其他生物的森林里面小心前进。
夜晚的森林里有出了蛐蛐的叫声之外,还有许多夜行鸟儿的叫声,然而今晚,威尔斯却听到了一种特殊的,从未听过的叫声。
“咕——咕——”它的叫声环绕着,给人带来一种不安与空灵感。
威尔斯很快注意到了在蹲坐在树上的生物。它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烁,就如狼群的双眼一样盯着他。威尔斯注意到,每当威尔斯将目光转到它们的身上,它们便立刻扑棱翅膀飞走了。然而又走几步之后,却又能看见一只在一颗不远的树上盯着他。
威尔斯在它们呆过的树旁蹲了下来,捡起了面地上它们掉落的羽毛,那羽毛棕色与黑色相间,有大概一英寸长,摸起来手感非常顺滑。
这时威尔斯注意到,周围的树干不像之前的森林那样上面长满了青苔,只是黑色的树皮,地上的绿植也变得稀少了很多。
威尔斯的腹部感到一阵饥饿感,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食物储备早已耗尽,这一周都是在卡尔斯特人的照顾下度过的。他不禁感到一阵头疼,然而在仔细观察一圈他又发现到,这附近不绿植变得稀少,蘑菇,浆果,野菜等之前在卡尔斯特村学到的可以食用的其他植物也看不见了,仔细聆听后发现,除了那空灵的“咕咕”声之外,其他动物的声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仿佛这个地方的生命都因为什么原因在枯萎一般。
借着微弱的光芒,威尔斯查看了一些罗盘,在确认方向无误的情况下,他加快了脚步。
它们的数量在增加。
原来,每走几步只能看到一双青色的眼睛在树上盯着他,然而那个数量变成两双,三双,一直增加,到最后,视野中每一棵树的树枝上都满是发光的眼睛。
威尔斯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向他挤压过来一般,它们的叫声此起彼伏,从四面八方传来。
咕——咕——
忽然,一个鸣叫声从它正前方比较远的地方传来,这次的叫声与之前的不一样,因为在那声鸣叫响起之后,所有其他的叫声都停止了。
整个林子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久,它们扑腾着翅膀,将威尔斯前方森林让出来。
威尔斯转向后方,试探性地迈了一步,站在他前面的那些便发出抓狂一般的叫声,扑扇翅膀,羽毛飞舞。威尔斯思考了片刻,随后转过身,走向了它们留出来的那一方向。
他走的很慢,时不时回过头,发现身后的那些每当他走过一个树便向前移动,就像在催促他一样。
威尔斯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了短剑上,走向了前方的黑暗。
随着时间的流逝,威尔斯越加感到疲惫,然而在永冻平原上与狼群对峙的他并不害怕持久的压力,他只是担心以自己的身体状况能否应付可能到来的威胁,白天与那恶魔交战之时,他是强忍左腿的疼痛才完成战斗的,现在的他若是没有手中的藤杖,恐怕就会直接瘫倒在地上吧。
不知走了多久,他发现自己走到了一颗树的前面。
周围只有这一棵树孤零零地在那里,与周围其他的枯树不同,只有这棵树上面还有一些叶子。
前面的路也被它们围起来了,威尔斯一瞬间便意识到,不管它们想把他引到什么地方,它们的目的都达到了。
威尔斯抬起头向树上看,在夜晚月光下,有一个黑色的,巨大的鸟儿的身影。
威尔斯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鸟,从影子来看大约一人多高,翅膀则更加巨大。
那影子中,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它笔直地盯着威尔斯。
在经历了长得令人不适的对视之后,那影子扑棱几下翅膀,从树上降了下来。
威尔斯急忙向后退几步,但是一个踉跄,他跌倒在地,手中的藤杖也掉落到了地上。
只见那黑色的影子落到威尔斯的正前方,在黑暗之中,威尔斯完全无法看清它,它在威尔斯眼里,只是一个漆黑的影子。
“欢迎来到森林深处的入口,不寻常的客人……”一位年迈女人的声音响起,那声音空灵无比,每一个字都在四周回响后迅速消逝。
“从这以后,你就需要遵循森林的乡俗了。”
它的声音毫无感情,冰冷而空洞,倘若它就是这森林本身。
威尔斯从地上拿起藤杖,站起身,借着微光定睛端详了一番眼前的人。
它身着宽大的黑色长袍,兜帽将它脸的上半部遮住,而兜帽上两边各插着一根羽毛;长长的袍子一直拖到小腿之下,袍子貌似是由巨大的羽毛编制而成,每一个羽毛都是有着棕黑相间的纹理,看起来宛如一个巨大的鸟一样。
威尔斯向后退了一步,沉默地看着对方。
“啊,抱歉,你一定很累了吧。”它说话慢条斯理,不慌不忙,仿佛和威尔斯是经久未见的友人一般。
“我很老了。”它自嘲地说道“你看起来非常困倦,本来想好好招待你,但是可惜你不睡在树上,我想是吧?”
“我可以离开了吗?”威尔斯问。
“原路返回还是继续向前?”
“你为什么会想知道?”
“就像我刚才说的,客人。若是想前进,必须遵循森林的习俗。”
“什么习俗?”
“先不说那个,你看起来非常疲倦,为什么不先休息一下呢?”
威尔斯没有回答,而是站在原地,警惕地盯着对方。
“瞧你的样子,如此警惕,这是为什么呢?我又无意加害于你,之所以将你引到这里也并非是我个人的意志,而是受到马尔安瑟的请求,那已经沦为凡人的大天使恳请森林里的我们对你提供帮助……”
“……容我失礼”威尔斯的语气稍微放松了一点“‘我们’是指?”
“森林里所有族群的领袖,灵魂的存在,精灵……进来吧。”说着,它走近了黑色的树干,消失不见了。
威尔斯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进了树干。
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巨大树桩上,周围都是灰突突的树干与薄雾,很难看清远方的东西。
“你果然能进来。”它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说道。
“这里是?”
“只有高于人类的存在才能进入此地,客人。拥有神圣血统的你自然也能。”说着,它将一杯茶放到了威尔斯的面前。
“这是从哪里来的?”
“这里并非现实,客人。这里的时间不会流逝……这会帮助你饱腹。”说完,它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碟糕点,放到了眼前的黑色茶几上。
威尔斯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喝了一小口,味道有点苦涩,不过威尔斯还是将它们一饮而尽。
“还要来点吗?客人?”它露出了微笑。
威尔斯摇了摇头,将茶杯放了回去。
“若是你不介意……”威尔斯皱起眉头,思考起来“森林的守门人?……你是什么?”
“称我为森林的守门人并不准确,客人。我是柯罗(Koror),这些孩子们的母亲,森林里有很多像我这样的……我只是碰巧住在这里而已,客人。”
“柯罗,‘母亲’是什么意思?”
“每一个生物都有统领它们的‘灵(Spirit)’,我们是被神创造出来,负责保护各自的族群,确保它们能够生存下去……”它端起手中的茶杯,文雅地喝了起来。
“是吗……那头狼沃斯也是如此吗?您知道他吗?”
“并非如此,沃斯只是一只普通的狼,狼族的神灵是赫米罗。”
“但是沃斯可以跟我对话。”
“那是因为你有着神之血脉,客人。”它笑了几声,它的笑声就如枯树枝折断的声音,干涸又断断续续。
威尔斯点了点头,忽然,他感到一阵头晕,随后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
“啊……终于……您的身体还是非常的顽强的,不请自来的客人啊……”它的声音也逐渐在威尔斯的脑海中变得虚无缥缈。
“柯罗……”威尔斯将手放在剑上,但是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仿佛全身都如铁块一样重,别说迈出一步,光是站直都非常的吃力,威尔斯感到天旋地转,无法再维持平衡,他跌倒在地,意识逐渐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