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上午十点钟,船舶顺着江流而下进入了吕比利斯城的水域,相比俄拉提该亚堡那大型土木,生机勃发的环境,旧都就像一位庄严的老者,冷漠地扫视所有往来的船只,宛若一方世界的霸主,平等地蔑视进入故都地船只。
该水域是一个将近五平方里的湖泊,千万帆船停靠在码头,剧烈的长风猛刮而过,将各色大旗奏地猎猎作响。
密密麻麻的船只给予视觉很大的冲击,远观东岸码头,人海流转,人头窜动,杂货箱和木桶由轮车不断运送上岸,天空中尚有无数巫女们的身影,给大地留下黑黑压压的人群。
南岸,不少渔船摇曳着小舟在靠近河滩处撒网布罗,每每提网都有成片的鱼虾被捕捞上岸,银光闪闪,一支网便若一名战士身披的鱼鳞甲。此时正是鱼群的捕捞期,渔夫们尽可能要在这个季节集齐足以过冬的粮钱粮。
这里的芦苇荡和繁多的草本植物以及被除去,以木桩,垒石,水泥等粘合剂组成的堤坝约有两三里,厚十米有余,大量的木板所制成码头充斥着一股鱼腥位,滩头后方就是大型的鱼肉作坊,当天没有卖出去的鱼肉便会聚集到这里。沿用一种中式的晒鱼干法,去掉内脏和鱼头后,用大锅煮透,随后暴晒一周,就能收获保存期半年起步的干肉。将近三个足球场大的砂石上,男女老少手起刀落,鱼的鲜血和五脏浸染浸染了脚下的大地,厚重的的味道几世都不能消除。
西河连同大海,相较河船几杯的巨型海船约有三四层楼高,船头泛起阵阵涟漪,在小舟上远远地看,却只有玩具那般大。
随着哈劳斯一行人的船只逼近北岸,有纤夫在码头挥手,拉维纳一甩手,就将绳子稳稳套在木桩上,后船却没有精准,得靠对方帮忙。
距离海船一二里,需仰头才能看到旗杆。
马车似乎不好搬运,就在纤夫们尴尬时,拉维纳,霍兰米尔,库劳斯,以及风魔法使靠着自己能力或用蛮力,或用魔法将其运送至主干道上,剩下的人员则是搬运货物,马车,赶送马匹往城内去。
少年瞥过眼,就见红之魔法使一直在身后打量自己,哈劳斯不由自主好奇看向对方,只见那边眼神游离,东躲西藏,哈劳斯静静地回顾起这座老城。
繁华,人多这是吕比利斯城给人的第一印象。
作为王国十五重镇之一的城市,汇聚十万以上的人口,除上流那座大堡外,这座城市始已是南地心脏。
与吸血鬼一族的战争南地七大镇(不算上俄拉提该亚堡),已沦陷四城——艾德城,亚述城,顿拉斯城,库尔顿城。
从北岸起,有将近四百多步的长路,共有三条,其中路的两旁满是储藏室,马厩,异兽的居住窝巢。
通过南墙的三座大门,宽广的大道和城内的小路四通八达,点缀着精巧美丽的雕像,接通了吕比利斯所有建筑区。
大量的接济站和水泉保证了此处人民的最低生存标准。
在吕比利斯城内拥有大量浴室,道路清洗队,城内来往的人民大多干净卫生,面容焕发,四处坐落的学院,图书馆和广场,无数抱着书籍,骑着扫把,依法执剑骑士学徒来回穿梭在大街上,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活动。
因为一百多年这里还是雷姆斯设立的首都,有壮阔而有些老旧的宫殿和巨大竞技场,因其是旧都,前人的辉煌被议会和大小爵位成员占据,巨大的竞技场被改造成学院们的对战平台,头月四天,城内的学院便会联合组织对战会。
这座城市孕育的能量是显然易见的,就像许多谦卑的绝世高手,静静地在不起眼的一隅闲坐,若有出手时机,定让对手猝不及防,取得胜利。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座城市光是护卫军便有三千人,皆披昂贵的精钢板甲,他们多是狮鹫骑士团,光辉骑士团的成员,包含大量的魔法使,只是很少会出现在北边的演武场。
而且这里的人民很会赋予城市历史的庄严感,从古诺德帝国起,至本世纪英雄,他们都会在广场立起雕像,许多乐师和画家也会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印记。
除此之外,酒馆,冒险家协会,商铺,教堂,都有明确的规划,迷宫似的街区顺着指示牌不会出错。
“进入吕比利斯城,感觉如何?”
库劳斯拍打了哈劳斯的肩膀,少年摇晃了一下,随后认真的评价道。
“如果繁华可以用城市命名,这德拉克王国便是北有露娜拉(王都,象征着月亮和魔法),南有吕比利斯(旧都,象征着西逝的太阳和大海)”
库劳斯是当地的人民,听到少年给予城市高度评价,自是喜出望外。
“哈哈,医师先生怎么没见你这么会说话呢!一会儿我去酒馆挂个房间,请你大吃一顿”
哈劳斯被对方摇得左摇右晃,差点身子一斜就要倒下去。
“千儿!不要胡闹!”
霍兰米尔呵斥两声惊得库劳斯脱开身,哈劳斯定了定,总算缓过来。
“这件事是我的失职,快点向医师道歉”
库劳斯语句惬然无卑,很显然对刚才的事情没有在意。
一众护卫成员对他细声评论,波洛米尔正好从少年身边经过,轻飘飘地留下一语。
“这人就是这样,外地过度谨慎,一到家整个人变得放荡不羁”
这位骑士又和拉维纳交流几句,随机给驽马系上车绳。
众人笑语盈盈,抚肩搭背,顺着人流向主城缓慢地前进。
【想起来了?】
贝利瑞安格低声轻语,碧翠色的宝石闪烁不止。
“对,一些故人”
少年的思绪试着流转到过去,却发现回忆的内容被撕扯的七零八落,模糊不清的背影,嘈杂的声音,大概是自己第一次来到吕比利斯城时。
【需要我告诉你人名吗?】
“别了,必要的时候再提醒我,反倒是你,需要补充魔液吗?”
【不用,我的灵魂力一直保持在一个水平线,除非你要塑造一幅身体,那确实要补充很多能量】
【我现在很享受跟执剑人的冒险,并且没有获得肉体的打算】
“很好…”
哈劳斯对于“死亡之风”还有些问题,刚一开口便被女性的委婉语气扰乱。
“古德雷亚前辈,呃,嗯,就是…”
哈劳斯目光扫向她,同对方四目相对,即使自己佩戴着鸟面罩,红之魔法使也不好意思地撇过头,面色沾染潮红。
“没事没事没事!我叫埃尼娅,在东城区塞拉芬娜学院就读,目前准备毕业考核,还有就是…”
埃尼娅战战兢兢却语气坚决,下船者频频回头,风魔法使见妹妹口无遮拦地将女名爆出,惊得那是目瞪口呆,做笔记的心情也荡然无存。
前言不搭后语,哈劳斯忍不住噗呲呵笑起来。
埃尼娅可就不是害羞这么简单了,恼羞成怒地在少年身上锤了一拳,快速跑开。
“笨蛋笨蛋,本来还想问你点事,可别再来找我了…”
这一拳威力不小,隐隐火元素附着于上少年踉踉跄跄彻底跌坐在甲板上。
“疼疼疼…”
【…】
本是放晴的天空,头顶的光亮却被阴影遮挡。
“医师先生,作为哥哥,一些事情我不太想过问,只是你们前后关系变化忽然如此之大我能问问吗”
红发青年的巫师袍顺着海风飘荡而起,一只颜色较深的右手伸出,哈劳斯握住对方才发现,手掌毛刺长茧,似乎干过苦力活。被拉起后发现,这人也比自己高处半个头,同库劳斯年纪相仿,皆有有一米八的身高。手臂结实长肉,看上去像雕刻过的油木,袖剑隐没在短袖间,少年立刻意识到对方除法师外还有其他身份。
“不清楚,我觉得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吧”
“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有趣…”
抽手时对方乘机加大力度,无疑是一种警告。
“你一定要去见她,埃尼娅几乎没有这样邀请过男性,时间我后面会告诉你”
白魔法使离去,贝利瑞安格的八卦声不适时宜的响起。
【你这个鸠鸟,自打十八岁出庄后便红颜不断啊,人族,血族都为你倾倒,你上辈子是做女娼的?】
“滚滚滚,贝利瑞安格你既然能说这般粗俗的话,我第一次见”
【事实就是事实】
哈劳斯打着腔往护卫队那边走去,刚开口又被贝利瑞安格抢先了。
【不知道伊拉娜和艾思娜两个小丫头怎么样了,算算一个得有27岁,另一个有21岁了吧?】
听完,哈劳斯心神慌乱,一念空间强压了十秒才令其镇定下来。
“的确,这也是此行的目的,不过也不提提我未婚妻的事情?”
【有什么好提的,你们人类的生命过于短暂,相比矮人,精灵,古魔人等,不过白驹过隙,转眼飘逝】
【你“死”了将近5年,你觉得克拉琳会等你这么久?或者说,她背后的家族会等这么久?】
“不好说,战争是在去年立春停战的,之前整个国家都在打仗…”
哈劳斯刚要反驳,却是安静下来。
也将近过了一年多了,她真的能等自己吗?
熙熙攘攘的人海顺着一块漆黑的礁石而开,接着这块岸石也无承受岁月流逝,混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