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光芒从视野中消失后,埃洛再次感到地面熟悉的支撑感,还有比王都更冰冷的空气。
这是一片荒凉的山丘,零散分布着石块,表面已经被风侵蚀地很粗糙。除了生长在石缝中的苔藓,埃洛看不到任何生物。
“克瑞丝,冰原象呢?”埃洛看着荒凉的环境,嘴角溢出白色的水雾,很快飘散在寒风中。
“传送法阵不会出错,先等等……啊,它们来了。”
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一群巨大的生物翻过远处的山脊线,它们有大约二十米高,外形与大象相似,身体覆盖着褐色的长毛。它们摆动着腿向前奔跑,气流从垂向地面的鼻子里喷出来,给土地和岩石留下很厚的霜。
克瑞丝从剑鞘里拔出剑,盔甲的表面环绕着绿光,她向它们迅速移动。她面前的地面在抬升,形成不断延申的斜坡。
冰原象也注意到她,发出尖锐的吼声。
直到她与冰原象相遇,她从斜坡的末端跳起来,划过一道残影刺进前面的冰原象甲的眼球,然后用剑刨开它的头骨,轻盈地翻到它的背上。
冰原象甲发出惨烈的叫声,用两条后腿支撑倾斜的身体。
克瑞丝躲开冰原象乙刺向她的象牙,从冰原象甲的后背跳了下去,用剑刺进冰原象乙的鼻子,随着下落划开它的鼻腔。
暗红的血在空中飞溅,被冻结成破碎的血块,随着冰原象乙的挣扎被抛出很远。
克瑞丝平稳地落在地面,冰原象甲在她的背后沉重地倒下。
剩下的冰原象已经围住了克瑞丝,-273℃的气体从冰原象的鼻子涌出来,卷起地面的尘埃将她吞没。
埃洛向那边跑去,但超过两千米的距离对于她太远了,她只能看到火光在灰白色的烟雾中闪动,投射出血液划过空中线状的阴影。
当空气变得平静,尘埃逐渐下落,埃洛看到原本完整的山脊线多了一个缺口,五个冰原象的尸体躺在缺口中,它们的伤口已经冻住不会流血,所以更能清除地看到它们残破的尸体。
冰原象不是黑暗生物,死后不会只剩下魔晶。
克瑞丝站在缺口的边缘,周围的土壤有被灼烧过的黑色。
“克瑞丝,有没有受伤?”埃洛走到克瑞丝面前,她的盔甲没有破损,只是沾了一些灰尘。
“我没事。我们回去吧。”克瑞丝摇了摇头,向原来的方向走去。
然而一个奇怪的人从山谷中靠近,它只有大概一米高,脸上的皱纹挤压着眼睛,分不清有没有睁开,它的头不算大,能看出枯黄的皮肤下骨头的形状,但它的身体更瘦削,像被压缩过。
它的稀少的头发和褐色的衣服随着它的脚步有规律的晃动,没有被风影响,似乎风从它的身边绕开了。它带着像雕刻一样僵硬的笑容,沿着克瑞丝用土魔法制造的斜坡走上来。
“那里有一个人。”埃洛停下脚步,看着那个奇怪的人。
它的脸看上去很苍老,步伐却像刚学会走路的幼儿那样,不平稳地摆动,但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协调感,埃洛似乎看到了行走的人之外的另一种东西。
“留在这里。”克瑞丝再次启动高级强化魔法,迅速移动到它面前,刀刃带着反光毫无阻碍地划过它的脖子。
预想中飞溅的血液没有出现,刀刃没有在它身上留下任何伤痕。它只是站在原地,眼睛稍微睁开一点,露出泛黄的浑浊的眼球。
克瑞丝迅速倒退拉开距离,那个奇怪的人忽然出现在克瑞丝背后。一把剑突兀地出现在它的上空,向克瑞丝砍去。
克瑞丝用剑挡住攻击,然后转过身,但它立刻消失了。
一切都太快了,埃洛只看到克瑞丝身边闪过火花,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
强化魔法可以提高身体各方面的能力,当然也包括动态视力和神经的反应速度。
“那是什么?”埃洛回忆着上辈子玩的游戏,但没有会想起类似的生物。
“域外神。它们有不同的权能,能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世界法则。我也只是听说过它们。我们遇到的应该是7号域外神,它能通过与现实空间重叠的虚空移动,并利用虚空储存和转移伤害。”克瑞丝谨慎地观察周围,但是周围只有被雪覆盖的山。
“我们无法杀死它吗?”
“也不是没办法。它从虚空转移伤害的时候可以被攻击到,但是如果它的攻击被挡住或躲避,它会立刻进入虚空。这是没有前摇的被动能力。所以,我必须承受一次伤害。”
当领域管理员再次站在山坡上,克瑞丝抬起手构建红色的法阵,一个巨大的火球从法阵里飞出来,迅速击中了领域管理员。
爆炸的火焰很快散去,领域管理员还站在原地,看不到任何损伤。
克瑞丝的上空出现了相同的红色法阵,但她只是再次抬起手,红色的光线交织成新的法阵。
在法阵启动前的短暂空隙,埃洛用力推开克瑞丝。
线状的火焰从克瑞丝的手指向前延申,在一瞬间烧穿领域管理员的头。同时火球从上方的法阵砸下来,泛白的火焰吞噬了埃洛。
被烧毁的组织在恢复,然而持续被火焰破坏,透过空洞的眼眶,可以看到沸腾的脑浆和血肉在燃烧的头骨中翻滚,发出淡黄色的浓烟。
当火焰最终熄灭,埃洛的焦黑的骨骼躺在地上,人体组织在骨骼表面再生,逐渐形成人的轮廓,粘稠的肉块扭曲着相互分离,在褐色的组织液与血液中形成不同的器官,最后被扩散的皮肤包裹起来。头发也生长到原本的长度,如果被烧成光头就太毁形象了。
“真疼啊。”身体完全恢复后,埃洛再次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克瑞丝走过来,扶住埃洛的肩,把她从冰冷的地面抬起来。
克瑞丝的声音还是那样,听不出多少情绪,但埃洛还是能感到她的声音中隐藏的悲伤。
这样就够了。
“抱歉,我累了。”埃洛已经消耗了太多魔力,只能用残存的意识牵动嘴角。微弱的声音飘散在寒冷的气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