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埃洛和克瑞丝到达了帝国第二大城市斯科普里。
克瑞丝已经完全恢复了，与受伤之前没有区别。
“所以，金银花商会真的隶属于反抗组织吗？”埃洛站在金银花总部的顶楼，这里有接近一百米高，从窗户向下看，可以看到斯科普里边缘的城墙。
“是的，我担任圣女的时候，通过能调动的资源扶植了金银花商会，作为反抗组织的伪装和经济来源。”克瑞丝也走到窗边，“我们的实力差太多了。他们掌控着几乎全部资源，全大陆的魔法师，有73%属于联军，16%属于教会，9%属于魔法协会。这三个组织，都在帝国的控制下。我不能让同伴的血白费，我们必须做好渗透工作，从内部瓦解他们。但现在，大清洗已经在王都展开，潜伏在王都的同伴们已经死了很多，战争已经被摆在了台面上。下一步，他们就会对金银花商会动手。再等已经没有意义了，不管能不能赢，我们只能去打这场战争了。”
“皇帝和教皇已经被我杀死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陷入混乱。皇帝和教皇的位置，应该都不只有一个人想要。”
“不，你以为你真的杀死了皇帝和教皇？”克瑞丝摇了摇头，“你没有杀死教皇，你杀死的只是一个傀儡。你也没有杀死皇帝，那个人不是皇帝，他只是皇帝的替身，所以皇帝的护卫队才会攻击你，完全不在乎他的安全，也不听从他的命令。真正的皇帝和教皇，根本不会公开露面。你只杀死了勇者这一个高价值目标，然而虽然勇者没了，他们也可以再召唤一个新勇者。”
“啊，真是一群胆小鬼，”埃洛叹了一口气，“克瑞丝，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拼命地改变这个世界？如果你是不公平的体系中的受益者，那么为什么要去追求公平？”
“……我也不像你认为的那么高尚啦。埃洛，你愿意听一个无聊的故事吗？”
“……当然。”
“大约二十年前，罗德家族长子杰克罗德看上了一个贫民区的女孩。”克瑞丝看向窗外，她的目光变得模糊，没有聚焦地向远处延申，“遇到这样的事，贵族会怎么做，你应该能猜到。她被贵族的私兵抓进城堡，关在地牢里，变成了杰克的*玩具。
几个月后，她被发现怀孕了。杰克派人把她扔回了贫民区。她就是我和姐姐的母亲。我和姐姐出生后不久，她就死了。
一个半吊子魔法师收养了我们，她在贫民区开着一家小诊所，用光魔法治疗那些受伤或生病的人。
姐姐对我很好，有食物总是先给我吃。有一次我们去城里的一家商店偷咖啡，被老板发现了。姐姐让我先跑，我当然没有丢下她独自逃跑，为了姐姐我可以做任何事。所以我们都被抓住了，还是魔法师带着钱把我们救了回去。
不过那时我们的生活还算可以，诊所的收入虽然不多，但多数情况下足够我们生存下去，比贫民区的大多数人都好多了。
我以为我们能像这样一直平静地活着，然而就算是这样卑微的要求，罗德家族也不会允许。
在我十一岁时，罗德家族中负责清理私生子的士兵找到了我们。魔法师拼命与他们战斗，才艰难地把他们击退。然而她没有能力完全保护我们，在战斗中，我和姐姐，还有那个魔法师都受了很重的伤。
那个魔法师把我和姐姐放在手术台上，在经过紧急地止血处理后，她发现我们的伤太重了，只有放弃一个人，并由她提供身体零件，另一个人才有机会存活。
这是可行的。我和姐姐是双胞胎，排异反应会被限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我的伤更严重一些，所以魔法师决定让我去死。
太好了，我想。
‘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死。’这时候姐姐向我平静地微笑着，然后她拿起一把手术刀，切开了自己的脖子。
然后我晕了过去。在我醒来时，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我看到她们都死了，魔法师倒在地上，姐姐躺在另一个手术台上。
我的身体，是用我们的残骸拼凑成的。她的眼球、她的脊椎，还有她的心脏，与我的血管交织着，提醒我不要忘掉那个被丢弃的灵魂。
怎么能这么算了。
我也明白，造成这一切的，并不只有罗德家族。皇族、教会、其他贵族，他们都有责任。我要让他们每一个人都付出代价。”
“……但你还是救了我，救了一个与你的目标无关的人。我曾经很弱小，就像一个普通人。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不会有今天。我欠你的东西，大概这辈子也还不清了吧。”
“因为我不能容忍那样的悲剧在我面前发生。”克瑞丝转过头看着埃洛，“当然，这是我的战斗，不是你的。我也不认为你欠我什么，我不是为了回报才去做那些事。”
“不，我会永远保护你。如果这是你的想法，我也会帮你打赢这场战争。我有这样的能力。”
虽然这样说，但埃洛明白，她注定不能顾及每一个战场，使用暗魔法是一件很消耗精神的事。
而且她虽然有能力在正面战斗中战胜任何敌人，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危险。暗魔力只能提高反应速度和发动魔法的速度，不能强化身体。如果被偷袭或下毒，她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还是会被一根刺进脑子的弓箭或一杯毒药送走。
“……谢谢你，埃洛。”克瑞丝抓住埃洛的双手，把她按在墙上。
“……”埃洛的嘴被堵住了，克瑞丝用舌头轻柔地撬开她的嘴唇。
带着陌生的温度和气味，潮湿的触感在口腔中搅动。
直到一切都结束，埃洛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靠在墙上，像被钓上岸的鱼那样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苍白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红晕。心跳的很快，挤压着炙热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动。
“差不多到时间了。我还有一个会议要参加，先走了。”克瑞丝走到门口打开门，“埃洛，我会一直看着你。”
随着门锁转动的声音，门关了，空气在寂静中渐渐冷却。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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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结束了，以后更新可能会很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