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罗曼在上学路上的一家面馆门口又看到了爱神，是一个疲惫的上班族形象。其实无论形貌如何变化，神态动作，以及给人一种些微的违和感都能在人群中把他找出。但决定性的判断依旧是两人约好的动作。
罗曼叹了口气坐到了他的旁边。
当晚罗曼自己也想了很多，他清楚自己其实也是有责任的，而且应该是主要责任。爱神亲自下场帮自己配对，因个人的不成熟和经验欠缺导致进展寥寥，在丢了面子之后又无能狂怒，于情于理都很不应该。
罗曼有点愧疚，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老实道歉。
“昨天的事情抱歉了。“
“诶，说这些干嘛？又不是不可挽回，我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姑娘还是应该慢慢讨好，先在她心里占个地方这种不计后果的行为的确有些莽撞。当然啦，我的立场依旧不变，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卑微的乞讨只能收获高傲的施舍。“
爱神把一小叠钱推到罗曼眼前。
“这是什么意思？”
“昨天我看到班花的学生证了，她生日就在下周，你给她买束花吧。”
“你哪儿来的钱？”
罗曼把钱展开，有六百多块。
“我昨天去了趟夜店。“爱神疲惫地说。
罗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为了自己的爱情，神明居然愿意出卖肉体。虽然爱神也有自己的因素在里面就是了。这种程度的付出让罗曼有些难受，愧疚感在心里萌芽。如果神都是这样的，那作为从小接受马列主义熏陶的罗曼愿意虔诚地跪到神的足下。
罗曼微笑着拍了拍爱神的肩膀，起身离开了。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还要上学，另一方面是面馆老板对这两个不吃面还占着座位的人已经在爆发边缘。
路上爱神手把手又教了罗曼很多能让女孩子开心的话题，因为对罗曼的聊天能力感到绝望，所以几乎是一字一句地教。
罗曼并没有听得很认真，他只是在想，如果爱神现在换一个女生的样貌，和自己在上学路上亲密无间地这样对话，自己会心动吗？
学校里班花的行为与往常无异，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正常地和同伴们嬉笑着，抱怨着作业量，感叹高考的压力，互相推荐小众的饰品店。
或许是她察觉到了罗曼的眼神，她也盯着罗曼，点头报以一个礼节性的微笑。罗曼亦然。
“欸，你们怎么了吗？”正和班花聊天的一个朋友这么问她。
“没怎么，他老盯着我。”
“哈哈哈，说不定是你的青春痘被他看到了吧，让你用我推荐的那款粉底的。”
几人打闹着。真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如既往的青春。
整整一天，罗曼都没有和班花说话。毕竟在学校里两人的确就是这种关系，这才是回归了真正的日常。
放学后罗曼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以临时测验为借口让晚回家这一行为合理化。他绕道去了花鸟市场。
玫瑰花很精致，每一枝都被剪去了刺，用蕾丝仔细装点着花托。金色的尼龙带子系成蝴蝶结将花朵和红黑相间的塑料纸困扎成厚实的一大束，几枝满天星点缀其间，花束正中央还放着一张空白的贺卡，烫金的装饰花纹等待着即将写在中央空白处的话。
“39支，699元。”
价格似乎没有花朵那么美丽。正在修剪玫瑰的学徒甚至都没太搭理罗曼，经验告诉他这种学生一般也就问个价，很少有能力进行这种消费。
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真要买的话自己还得在爱神的友情赞助基础上添点。
当然了，旁边有小一点的捧花可以选，也有更廉价一些的月季，或者砍砍价，但罗曼此时并没有购进的欲望。
他并不认为这束花会突然拉近与班花的距离，或许有聚沙成塔的可能。但此时他突然忆起了小学的时候用零花钱给母亲买了支康乃馨时的情景，妈妈一直责怪他乱花钱，直到现在都偶尔拿这个事情来佐证自己是个败家子的事实。但罗曼也记得，那只康乃馨被插在花瓶里，放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经常换水，直到花朵朽败，散发臭味之后才被扔掉。
罗曼今天的目的地其实是另一个地方。
寒假时他来这里给舅舅送过一次钱，当时的定位还留在手机里。
天色已暗，罗曼七扭八拐来到房屋老旧的老城区，建筑老旧，和城中村紧密贴合。即使在老旧小区改造中这里重新修缮过，但狭窄的道路，低矮的屋子，被钉上“保护“字样的高大树木依旧诉说着自己的年龄。各个关键路口的灯同时亮起，锅碗碰撞的叮叮当当声中夹杂着油脂的香气，孩子们”我再完一会儿“的诉求永远敌不过”我数到三“的威力。麻将声依稀，一只猫踩着违规充电的电动车跳到了二楼窗台，几家小卖部的电视里新闻联播已经开始，罗曼的目的地也出现在了眼前。
低矮狭小的店面，卷帘门紧闭，店旁一扇小门打开一条缝，一位脂粉浓厚的女性坐在门后的塑料板凳上玩手机，大红色的灯箱立在路边，“美美理发店“，这就是罗曼要来的地方。
这种地方自然不是什么正经店面，他们也并不经营正经生意，按舅舅的说法，这里是肉体的港湾，只是可惜不能开发票。
里面的技师注意到了罗曼的到来，她抬头盯着罗曼，罗曼也盯着她。
来这种地方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对自己的品行还算自信的罗曼来说，他现在有了逃跑的冲动。
据说手机上能约到福利姬，但奈何罗曼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门路，中午尝试着下了几个APP，却在注册途中拼命提示自己要获得更好的体验必须先输入网银账号和密码。
技师放下手机站了起来，罗曼不禁后撤一步，他用力咽了一口唾沫。
技师走出狭窄的铁皮门，对罗曼说：
“来找人？“
罗曼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说：“来找你的。“
技师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之前跟着家里大人来过一次。“
“哦？你还是学生吧？我没什么印象了，当时是谁接待的你？“
“我只是来送钱的。“
技师低着头哈哈哈笑了起来，一边肩带滑落，罗曼艰难地把视线移开。
“小兄弟，姐姐劝你还是回去吧，好好看看书，考个好大学，大学里什么都有，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还年轻，你有未来，你有希望，不要因为一点好奇就不管不顾了。“
罗曼摇了摇头。
“怎么？和家里吵架了？想报复一下？“技师继续猜测着。
“不是。我们能进去说吗？“
技师回头看了看屋里，又看了看罗曼，她把肩带重新拉好才招呼道：“进来吧。“
“车可以推进去吗？“罗曼指着自己的自行车说。
“这年头自行车谁要啊？随便停门口就行。”
罗曼只好依言停在灯箱旁，然后郑重其事地把车锁上。
技师从屋里拿了件轻薄的汗衫出来，搭在车头上。
“这样就没人会动了。走吧，小帅哥。”
房间里还有两位衣着清凉的技师坐着，看到罗曼之后都是一脸好奇，但最终也没问什么，其中一个点了支烟，坐到了上一位技师之前的塑料凳子上。
罗曼被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屋子里陈设十分简单，但一张大床非常显眼。暖色调的昏暗灯光和浓郁到有些刺鼻的香气让罗曼感到无所适从。
技师坐在床边，然后拍拍身旁示意罗曼也坐过来。
罗曼坐在了技师身边，两人中间的位置足够再坐一个人。
技师笑着向罗曼挪动了半个身位，说：“想喝点什么吗？有茶，啤酒，矿泉水。”
“不用了，谢谢。”罗曼现在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膝盖，仿佛自己校服裤子的尼龙布料花纹很有意思似的。
“行了，你想说什么，说吧。”
技师对罗曼其实也算是饶有兴趣的。
罗曼又深深咽了一口唾沫，整理了下思绪，从遇见爱神的那晚说起。
技师从中途开始就走神了，漫不经心地听完了罗曼的故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为了帮助好朋友毕业，所以必须到我这里来消费？”技师终于迎来了故事的结局，不禁长出一口气。
“就是这样的。”罗曼坚定地说。
“好的好的，我理解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罗曼暗暗捏了捏拳头给自己打气，然后望着技师的双眸说：“我喜欢你。”
“啊？你来真的？”技师反倒有点被吓到了。
“你什么意思？刚才白解释了？”
“小弟，没必要编这么多，我知道你们或许都会有点紧张，还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生意失利，老婆出轨，孩子吸毒，股票跳水，公司开除，夜路遇鬼，说到底都是过自己心里那关，搞得像是被逼无奈才到我们这里来的。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你用钱买服务，我们也不会多问，不像那些正规理发店，往椅子上一坐就问这问那还会推荐你办卡，喜欢聊天我就搭个腔，不喜欢说话你就当我是哑巴。”
“我说的都是真的！”
“行行行，你说是真是就是真的。”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罗曼有点急了。
技师微笑着望着罗曼，眼里满是慈祥。
罗曼深吸一口气，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无所谓了，不过既然你说拿钱提供服务，那就按顾客的要求进行个性化定制吧。”
“哟呵，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哈。行行行，听你的，咱们开始吧。”
罗曼整理好呼吸，又一次说道：“我喜欢你。“
“嗯，我也是，我爱你。“专业的就是不一样，这一句话就撩拨得罗曼有些心旌荡漾。
罗曼慢慢把脸朝技师凑了过去。
“欸欸欸，可以了，我不亲嘴。“技师推开了罗曼的脸。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问你自己啊，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啊？想亲嘴找你同学去啊。”
不就是在正常恋情中失意了才会想着用金钱去购买吗？
技师的话算是戳中了罗曼的痛处。他突然沉默了。
技师看到罗曼泄气的样子也有点不忍心，她说：“干我们这行的没有谁不渴望有个正常的家，有的东西交出去了就再也拿不回来了，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我们心里也给自己设了道坎，至少把初吻留给自己未来的老公。”
“但这个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而且我也没和别人亲过。”罗曼真诚地说。
“没这个必要吧，你的故事太假了，不好使，如果民警来了我会和他们解释的。”
“搞半天你以为刚才我说的那一大堆是在和你串供啊？！”
“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
“唉，行吧行吧，看你是学生，为你破个例。不过得加钱。”
“要多少？”罗曼没带太多钱出来，现在有点心虚。
“你有多少？“
罗曼对市场行情完全不了解，把身上的钱全掏了出来，大概八百多点，其中还包括爱神给的六百多。
技师接过钱，用手一捏厚度就知道大概有多少，她直接揣进随身的小皮包。
“差是差点，看你还年轻，今天就当我做善事了。“
“谢谢。那我们从头开始吧。“
罗曼清了清嗓子，第三次说道：“我喜欢你。“
技师双手环绕罗曼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也是。”
呼吸的气体吹动了耳朵上的绒毛，让罗曼浑身酥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技师的嘴就贴在了罗曼的唇上。
触感柔软，温暖，有些潮湿。
接触时间并不长，但带给了罗曼很强的冲击。
“这样就可以了吗？”
技师在罗曼耳边低语。
罗曼也不知道，但他觉得最好再来一次，就像保存文件时他会多次点击保存键。
“能再来一次吗？”
技师微微一笑，说：“我爱你。”
还没等罗曼回答，刚才的触感又一次向他袭来。
“行了吧？”
“嗯。”罗曼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
技师看着罗曼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见到了有趣的玩具一样。她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大串有着闪亮铝箔塑料包装的硅胶制品，从一端撕下一个来，对罗曼说：
“继续？“
真要继续吗？按爱神的说法应该达成合格标准了才对，但现在他也不能确定。早知道应该把当事人带过来的。箭在弦上，同时开弓没有回头箭。要说不躁动那是不可能的，作为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在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变成硬汉了，但他自己却从没想过会以这种形式迈向人生的下一个阶梯。
“……罗曼……“
罗曼正在犹豫时隐约的呼喊从楼下传来。
“砰！“
这是铁皮防盗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
“罗曼！“
没听错，是有人叫自己，他顿时紧张得慌了手脚，就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虽然的确见不得人就是了。
他两步跨到窗边，二楼跳下去的话对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来说应该不算啥。但窗帘拉开，防盗那小指粗的钢筋横亘在他与自由之间。
房间里没有足够藏人的大衣柜，床边也是封死的，连拖鞋都放不进去。
“你们这里没有逃生地道吗？“罗曼问。
“你家在二楼挖地道啊？“
“弹射逃生舱呢？“
“你是来消费的，不是来接头的。“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叫罗曼？外面那人是找你的？”
罗曼点了点头。
“你别怕，他进不来，而且咱们不还什么都没做呢吗？ “
话音刚落，急促的上楼声传来。
罗曼只好藏在了窗帘后面。
“罗曼！”
刚藏好门就打开了，一个挺着啤酒肚，发际线高企的中年男性打开门走了进来。
“罗曼，出来吧，看见你了。“
罗曼没有动，影视剧里这种桥段多了，都是用来诈对方的。
“别藏了，你当我瞎啊？这又不是落地窗帘，你下半身都露着。“
罗曼只好走出来。
“你是谁啊？滚出去！“技师一边把男子往外推搡，一边吊着眼睛责问道。
罗曼本以为会是家长老师什么的，但这人他完全不认识。如果不是警察什么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人夹了夹鼻子。
果然。罗曼大大松了口气，对技师说：“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
技师停下了把人家往外撵的动作，狐疑地望着罗曼，之前听得并不用心，对那些来龙去脉就听了个大概，但这朋友据说是月老的情节还是有印象的。
这月老的设定可真够油腻的，和老娘的客人一个样。这是技师此时的感受。
“你不再坚持去找你的班花了吗？”爱神问。
“你觉得还有希望吗？”
“在我的视角看来，希望很大。她的圈子就那么丁点，而你已经是最接近她的那几个人之一了。”
“呵呵，算了吧，我不是你。你是多巴胺的源头，荷尔蒙的化身。只要你愿意，谁都会爱上你。”
技师在一旁听到这句话，重新打量了一下爱神，然后扭过头做了一个干呕的表情。
“我承认或许事情进展得没有那么顺利，但还请你相信我。”
“唉，不是不相信你。或许在你的帮助下，继续追求个半年也能小有成就，但你我真的有那么多时间吗？且不说你的实习有没有期限，我这边可是真的要高考的。”
“不说这些了，”爱神还想反驳，但罗曼摆摆手，继续说：“如何，合格了没？”
“嗯。”爱神点点头。
罗曼也长出一口气，自己的第一次奉献在这种地方还是让他心有抗拒。
爱神拿出了他的玻璃球，里面的光亮和房间里那盏昏暗的灯不相上下，这代表罗曼对眼前这位女性的爱。
“这样值吗？”爱神问。
“没啥值不值的，我也没有损失什么不是吗？”
“钱可不退啊！”技师突然插话。
在技师的提醒下，罗曼发现自己还是损失了初吻和一百多块钱。
“咱们走吧。”既然目的达成了，那就没道理留在这里了。
罗曼和爱神下了楼，技师把二人送出铁门。
“下次再来我给你打折。”技师对罗曼说。
罗曼笑着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再见的意思还是不会再来的意思。
“你怎么进来的？我听到好大的关门声。” 爱神和推着自行车的罗曼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罗曼问道。
“我塞了一千块给人家。她们就给我开门了，还和我说就在二楼楼梯旁边那屋里。”
这行的钱真好赚，罗曼不禁这么想。
“你不是和我说遇到困难不能马上就逃避吗？要让我奥里给的吗？怎么自己反倒退缩了？”
等二人走出了这片区域后爱神才问道。
“你都为了我去夜店当鸭了，我做这么点事算啥？”
“啊？谁和你这么说的？”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不然你的钱哪儿来的？“
“夜店的姑娘给的啊。“
“那不就是吗？“
“我是爱神啊，这些事情是犯忌讳的，那可不是实习不合格的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到夜店里人家就会乐意把钱给你了？你以为那里是救助站吗？“
“也没那么简单，我需要陪那些姑娘喝酒聊天。“
“三陪啊？“
“不不不，喝酒聊天没问题，恋爱接吻睡觉什么的就不行了。“
“好像夜店这种地方不会允许外人营业吧。“罗曼突然响起这个问题，这些地方地盘意识很重。
“没啊，我就装成客人在里面坐了会儿，然后就有姑娘点了杯酒送我，再然后她就跑来找我聊天，最后还硬要给我塞钱。“
“你骗他们说你是大款？“
“如果我说我是大款，就应该是她们找我要钱了。昨天我大概是这副形象。”
说着，爱神左右看看有没有人注意这边，然后快速摇了摇脑袋，一张英挺的脸出现在罗曼眼前，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是爱神变的，罗曼一定会在脑海中回忆是否曾经看过这人的影视作品。
黑色的松软长发搭配慵懒自然的表情，如果再配合松垮垮的T恤沙滩裤，就完全符合人们对于一个落魄的音乐人的刻板印象。
“唉，脸好真好啊~”
这是罗曼的肺腑之言。
“这我不否定，但审美这种东西因人而异，而且时代因素也是不可忽视的，现在你们的很多明星，放到千年以前都是被你们用‘尖嘴猴腮’来形容的。你并不难看，至少在我看起来你和所有人的差距都不大，我是爱神，虽然是实习的，但神说的话一定没错。”
“然后你就赚到了给我的那六百多块？”
“是啊，然后今天我又去了，昨天那姑娘又叫了她的几个同伴，大家喝了一杯。”
“然后你又赚到了一千？”
“不止。对了，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个事情，所以才来找你的，结果在半路上就突然收到我实习合格的通知。我还以为你对班花做了什么触犯法律的事情。”
虽然的确不能说罗曼的行为合理合法，但好歹没有走最到糟糕的那几步。
“你想到了什么事情要来找我？”罗曼问。
“我就是想啊，你对班花其实应该没有那么执着，你只是个单纯的福……哦不，颜控而已。那么我可以再找一些备选答案嘛，数量大了总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会看上你的。”
爱神的发言充满了对罗曼的冒犯，但他没有计较，因为他也觉得爱神说得有道理。
“然后啊，就是因为今天碰巧看到一个，我觉得应该在你的偏好里，所以决定问问你的意见。”
“啊？长啥样？”罗曼赶忙问道，他对自己的不争气的态度感到痛心。
爱神掏出了一个手机，笨拙地操作着。
“你哪儿来的手机？”罗曼问。
“就是我准备介绍给你的那位姑娘的，是前一天塞给我六百块钱那人的闺蜜。我和她聊了聊你的情况，她说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以和你做一些大人的事情。我说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然后就把她的备用机送我了。喏，你看，这是她的自拍。”
爱神把手机给罗曼看，罗曼不禁咽了口唾沫，并对自己今晚的冲动行为感到无比悔恨。
手机上有很多罗曼会收藏并设置为隐藏文件的图片，同时会小心添加到自己“学习资料“文件夹里。
“怎么样？应该还可以吧？“
太可以了！罗曼想这么说，但胸口的苦闷堵住了他的喉咙。
许久之后罗曼才缓缓说道：“人家现在还在夜店里吗？”
“在是应该在，但我这边实习结束必须要马上回去了，现在能陪你走这一段都算是违规的。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只能自己加油了。”
要有这份魅力和胆识的话，罗曼怎会母胎solo呢？没有爱神的引荐和帮衬，罗曼连直接和人家对话的勇气都没有。
罗曼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走吧。”
爱神没有在意罗曼哪混杂着后悔和悲伤的语气，他说：“这次谢谢你了，你有什么心愿吗？说不定以后我瞅机会能帮你实现一下。”
“世界和平。”罗曼随口说。
“咱们不是竞选美国小姐，而且我是爱神，说点实际的。”
罗曼又说：“那就让我开后宫。”
爱神没有回答，就这么消失了。
当时天气很好，春季夜晚的风让人感到舒爽，路上车辆川流不息，灯光让城市显得勃勃生机。爱神来得戏剧，走得突然，罗曼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愿望的含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