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开始了吧,晚点我还有事。”
栗钰会长看了眼手表,有些不是很耐烦——身为学生会会长的她应该很忙吧。
“当然可以,你们重新估量的怎么样。”
陆诗羽率先抢在我面前吸引火力。虽然她对于我的这个想法十分不屑,对我也没什么好印象,甚至称呼我为「毒士」,但内讧归内讧,有外部压力的情况下我们还是要统一战线的。
“是你出的主意吗?”
栗钰会长皱了皱眉头,看来她也不喜欢陆诗羽这个咄咄逼人的性格。
“出自我们部室,是我们大家的主意。”
喂喂喂,你这不是抢占功劳吗?这么卑鄙的主意只有我想的出来好吧。
“我对你们这个……秭……社团没有什么兴趣,我只想确认是不是这个看起来像废物点心的人出的主意。”
什么叫做看起来像废物点心,我连绣花枕头都不配吗?
“……是的。”
陆诗羽面对同样咄咄逼人的栗钰会长显得有些无力,但挣扎之后还是给予答案,毕竟这个主意不是她出的,她有点没有底气。
“我想知道你们认为我们会怎么做,提示一下,这会成为我们最终行为的参考。”
栗钰会长重新将目光投向我,慵懒的还不如刚才。
我知道接下来该我出场了,略加思索之后便给出了答复。
“一开始装傻,试探我们这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然后呢?”
栗钰会长似乎提起了点兴趣,示意我继续讲。
“再三跟底下人确认确实是否有这个没有注意到的盲区。”
“嗯~再然后。”
“用学生会镇住我们,争取说服我们放弃这个做法。”
“继续说,我觉得还有。”
“万不得已之下,和我们同流合污,因为最终计划已经报了上去。”
我勉强能跟上她询问的速度,这得亏我长年闷在脑袋里组织语言,不然恐怕就会出现脑袋跟上嘴巴没跟上的情况。
“嗯~你这个同流合污是什么意思。
,拆解一下。”
栗钰会长对这个词有点兴趣,毕竟同流合污这种贬义词总是会比公平公正这种褒义词更吸引人的眼球。
“字面意思,学生会既然已经交上去了最终计划,我们已经没有改变的机会了。”
“但是你们可以改变你们的计划!”
“但是这不该我们承受,我不是拒绝义务,而是没有做错事的我们为什么要承担他人的过错。”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余光撇到鲁诗诗整个人顿了一下,就连陆诗羽都有一些微妙的面容变化。
可能这种听起来冠冕堂皇的话不像是从我的口中说出来的,毕竟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少数终究是要为大多数人牺牲的。”
“没人愿意坐别人的筹码,但总得有人牺牲。”
“你既然可以认可这一点,那……”
“但如果换个方式,我们都可以「活」下去。”
“这个方式就是你说的「同流合污」吗?”
“你已经猜到了,但你并不想这样做,起码不想轻易地这样做,不然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跑过来做客。”
我一连串的说出这么的话语,今天一天说的话恐怕比我过去一个星期都要多。
“你很聪明,那你能猜到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我不是一直在猜吗。”
“更详细一点的,比如我同不同意之类的?”
“我不是占卜师,我只能根据蛛丝马迹推测,而不能凭空产生占卜。”
栗钰会长对于自己的微表情管理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滴水不漏,自己可没法探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如果我拒绝的话,你们怎么办。”
“你不可能拒绝,除非……”
我并没有想到「除非」这个词后面该填什么,但我想到了有这个可能性。就像学生会明明知道这样做不符合流程,但依然留下了这个小漏洞,因为他们并不认为有人会抓住这个。
人总是趋向安逸,哪怕明知道有被颠覆的可能也会优先寄希望于别人的大意和自己的运气。
“除非什么……哈哈哈,我不会拒绝的,同流合污这种事我每天都在做。”
我此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流汗了,在没有任何运动的情况下,胸前明显能感觉到汗水流过。
“当然,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合唱部不是可以委托你们帮忙嘛,那我也想委托你一件事。”
“什么?”
“把你今天说的话在会议室再重复一遍,说服除了我以外的人。”
“你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这个行为有点脱裤子放屁吧,会长都同意了,那还有什么担心。
“当然,但我的意志并不能代表他们,学生会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栗钰会长很谦虚地表示自己并不是一言九鼎的。
“但你可以说服他们。”
“这不是我应该承担的,就像你之前说的。”
“部长,我们同意吗?”
我此时将皮球踢到了陆诗羽脚下。
虽然整场对话她没有发言或者插嘴,但我相信她并不是无法理解或跟不上节奏。
她只是反对我这个做法,但是她没有办法反对我这个行为。
“我们同意,因为这是合唱部委托的延伸。”
陆诗羽没有犹豫,很快给出答案。
“很高兴和你交谈,你让我知道自己的时间没有白浪费。”
栗钰会长站起了身,看来是准备离开。
“现在你可以考虑休息一下,比如说……坐着。”
然后栗钰会长自顾自地离开了。
“成功了吗?”
“应该是吧,虽然我听清了,但是没听懂。”
“计划成功了,但是计谋失败了。”
陆诗羽看了我一眼,将椅子抬了起来,放在我的身后。用这几天我听到过最温柔的语气——休息一下吧
我并没有像游戏中角色被打出硬值那样呆呆的站着,我只是在思考,为什么明明成功了,但自己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个成功并非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巧舌如簧的争论,抠字眼般的理论,自以为是的解释。这一切在对方眼里,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就像大妹妹十几岁的哥哥陪她玩过家家,并不是他本身多么想当父亲或者丈夫,只是说——陪小孩玩玩而已。
部室陷入了寂静,但很快又被打破。
“那什么……多谢你们帮忙……我会再烤一些饼干送过来的……顺便问一句,饼干好吃吗?”
“如果是自己烤的,还可以。”
陆诗羽靠在阳台上,低头看着书,但却很罕见的回答了主动回答路诗诗的询问,平时和她一唱一和的一般都是林黎莉,而此时林黎莉却闷不作声。
“真的吗?之前失败了好几次呢~”
“江殃同学很喜欢吃。”
陆诗羽自作主张的捏造了一个没有太大错误的谎言。
这个饼干味道还可以,但我并不喜欢吃。
“真的吗,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在故意刺激我说话,替我承认一些我没有承认过的话语,这样我会处于自辩而开口。只要我开口了,她有信心让我被气的没有办法再这样沉默。
真是冗余的关心呢,就像婆婆妈妈的叨唠,你可以不喜欢但也没必要生气。
哼哼,我有论道天下之心,实无自证自辩之癖。
“确实还可以。”
“太好了,下次我多考几个口味的。”
“可以少放一点糖。”
我稍加叮嘱,毕竟真的不喜欢吃甜食。
“嗯……那个……我想问一下你说的「同流合污」具体是什么呀……因为人家可能会找我对接,我有点不是很清楚……哈哈哈……”
“最终计划已经上交,我们现在不可能更改曲目,但是我们可以更改伴奏,按原先排练的那个曲目演出,auld lang syne和yesterday once more只会出现的计划书里。”
陆诗羽替我回答了问题,但其依旧靠在窗台,随手翻着书,就像老师布课时翻阅课本。
“这……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学校老师也会观看的。”
“能看到最终计划的知道歌曲是什么的人?八成不认识英文的也不在意你唱的是什么,只要演出顺利举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