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谢幕式结束之后,我们便从一号体育场开始,逐个打扫卫生。
似乎这一次青年运动会开展得十分成功,省里的领导很高兴,校领导也很高兴,只有我们这群家伙苦哈哈的干活。
比赛期间原本说的是学生可以进入,但只能坐在后面,可具体实施的时候,估计是害怕学生不好管理,直接禁止入内。
现在全部走光了,我们倒是可以进来打扫卫生了。这个处境倒是香港电影《功夫》里台词有点对应——“警察,出来洗地了。”
青年运动会来的肯定都不是什么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二十多岁甚至三十岁的比比皆是。
这些运动员倒是挺有素质的,估计来来之前肯定也被叮嘱过,产生的垃圾大部分都带走了。我们的打扫工作主要就是整理,以及将各种器材带回体育室。
我抱着一箱飞盘,上面还堆着两个铅球。这个原本是江曦曦拿着的,但我看她这个样子,拿在手上估计跟拴在脚上没区别。
江曦曦僵持了一下,但还是被我抢了去,她有点不服气的从我的箱子里拿了三个飞盘,绵薄之力吧。
我们俩就这样并排走着,我突然感觉到有些尴尬,不是害羞,也不是怕别人误会。总感觉现在必须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正在纠结的时候,江曦曦按捺不住先开口了。
“今天……她们发了两张饭票给我,说之前太忙了,把我漏了,饭票一张是今天的,一张是前天的。”
江曦曦突然将目光朝向我,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今天也补发了一张。”
我空出一只手,将工作牌翻过来,透过透明的外壳可以看到两张饭票。
狐疑的目光终于消散,看来自己是过关了。
有些事情,如果开头不知道,过程不知道,那么结尾肯定也没有必要知道了。这是我的自作主张,我承诺过自己会讲清楚,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撒谎。
就算为了片刻的平静,得过且过吧。
由于运动会已经结束,下午的社团活动自然照常进行——虽然在运动会期间我们也没有停止就是了。
鲁诗诗抱着一大摞本子和钢笔来到了我们部室,说这是演出的慰问,由于学生会采购的比较充足,剩余很多,所以她就多拿了几套。
“这件事你们也帮了大忙,也算是参与者。”
鲁诗诗如此说着,然后开始热心的发放慰问品。
关于开幕式和闭幕式的演出吗?学生会恐怕也是这样认为的——「大忙」
“谢谢。”
我接过了钢笔和笔记本,习惯性的去看价格。
像这种集中采购肯定不会买什么特别好的,估计都是库存货,半买半送的那种。
“难道你世界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吗?”
陆诗羽认为我这个行为很没有礼貌,一身铜臭味。这家伙腿上了创口贴还没撕掉呢,又开始跃跃欲试了。
“没错,我这个人都是明码标价的,更何况周围的东西了。”
钱是万能的,就算有钱你也有办不到的事情,但是你可以用钱让别人帮你办。我相信出生富贵家庭的陆诗羽比出生普通家庭的我更能理解这个意思。
“多少钱~多少钱~我要买你去我们部室。”
鲁诗诗举起手,就像拍卖会上一样。这是把我当成物品吗?总不能是奴隶交易吧。
“你买他干嘛,做苦力吗?”
看来我在某人心里只能算是一个苦力,虽然这一点我并不擅长。
“他就像一个门神一样,摆着安心。”
明明是夸张的话,但我听的去并不高兴。我从未听说过夸别人是门神的言语,看门狗倒是有所耳闻。
“从某种意义上,传统门神防备的就是他这种人。”
我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但也不至于和妖魔鬼怪并处一个种类吧。
“嘻嘻,不开玩笑了,估计你们也舍不得。”
鲁诗诗不知道是真的头脑简单有啥说啥,还是说头脑简单到用激将法。
“……”
气氛有些尴尬,鲁诗诗看到没人接自己的话茬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要别人怎么接呀?说舍不得?那不是容易让别人误会。舍得?那不就是认可了过去。
“哈哈哈,江殃同学肯定舍不得走……哈哈哈。”
鲁诗诗自己给自己打个圆场,笑着笑着声音又变小,最后丢了一句「有事啊」,留下有些尴尬的气氛逃之夭夭。
“咳咳……我去下卫生间。”
我假装咳嗽了一下,起身准备尿遁。
“江殃你不会想追过去吧?”
林黎莉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微微颤抖的睫毛似乎也在询问。
“怎么可能!”
鲁诗诗那个合唱部跟个盘丝洞一样,我掉进去怕不是命都要没了。
“他有色心没色胆的。”
陆诗羽一年笃定地看着书,仿佛我所有的反应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这样臭屁的性格让我忍不住想让她大跌眼镜,但考虑到她和倩倩老师一样睚眦必报的性格,我还是忍了算了。
“还是诗羽了解他,这就是制于人和受制于人的区别吗?”
你这是从哪里断章取义来的句子,牛头不对马嘴。而且我怎么可能「受制」与她,我只是不想跟她计较而已!
“呃……”
陆诗羽扶着下巴,竟然真的在考虑林黎莉说的断章取义的话。
“现在追求的可是平等,没有必要非要分个高低贵贱。”
陆诗羽还是挺正派的一个人士,起码场面话说的比较好听。
“但……有些人确实是自制力……之类比较差,代为监管……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陆诗羽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刚才思考了半天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吗?
部室的气氛从尴尬变成了诡异,每个人都憋着话,想让对方讲出来但自己却不想当第一个。
我接着刚才的借口准备逃离这里,但三女(其中包括江曦曦)竟然全都反应「不可以」!然后三人又对别人竟然像自己开口感到惊讶。
我只是想上个厕所而已,又不是要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你们自己这么激动吗?
原本局促不安的气氛在部室内瞬间变得诡异起来,每个人都压抑着言语,期待着对方先开口,却又不愿成为第一个打破这份沉默的人。
也许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林黎莉故作镇定地翻阅着杂志——这本她早已浏览过;而江曦曦则假装在寻找书签,实际上那东西已被夹杂在书中。
陆诗羽好歹是个部长,稍加思索并找出了一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