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行驶了一个小时，之前颠簸的车厢如今也变得有些老态龙钟。车上的人也似乎也受到影响，在微微晃晃悠悠中逐渐淡了声音。
“呃……到了……我睡了多久……”
江曦曦有些迷迷糊糊，耳旁的青丝沾在了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嘴角处和眼角处垂涎欲滴的晶莹格外显眼；透露着迷糊的双眼逐渐倒映清晰。
平生第一次见到，有人的脸竟然可以一下子变红，且直至耳根。
这一刻我想到《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面对土匪询问为何如此脸红时，说出的那句「精神焕发」。
不过江曦曦现在也确实算得上是「精神焕发」——睡了一个小时。
“我……我……你……”
想不到一向以果敢著称的江曦曦半天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什么，你有些晕车，吃了药后休息了会儿。”
具体的细节还是不要说出来吧，我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很难堪了，本人恐怕都想换个星球生活了。
“……谢谢啊……”
“没什么，举手之劳。”
江曦曦可能现在还在想自己之前怎么回事，但她没有注意到，她小手还握着我的大拇指。
让她自己发现吧，我提醒只会让她更尴尬。
很快她感到了手的异样，试探性的捏了一下，看到我不置可否的表情后慌忙的将手收回。
“那个……不是……不是故意的。”
“没事。”
这也算是「举手之劳」吧，当然我没说出来，江曦曦现在已经够难堪了。
让我想想怎样说不会那么尴尬，你在帮我测血氧饱和度吗？算了，还不如不说。
“……”
“需要卫生纸吗？”
“啊？”
“你可以简单整理一下。”
“好的……谢谢。”
江曦曦低着头接过我的纸包，我也识时务的望向窗外，看看外面的风景。
可惜窗户镜像，虽然仅仅只能看出一个轮廓，但这种模模糊糊的影像更让人在意了。
“好了。”
虽然没有要求我转头，但江曦曦还是提醒我。
女生的小包真是一个神奇的口袋，这是我认为现实生活中最接近四次元口袋的东西。江曦曦只用了一分多钟时间就将小酣的痕迹彻底磨出。当然，她肯定更想磨除我的记忆。
“……”
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我觉得要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
“应该快到了。”
“……已经睡得挺久了。”
“那啥，别在意，就是靠了下，没别的什么接触。”
“嗯……我想也是吧……”
看来挺放心我的，果然哪怕每天被陆诗羽诽谤，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对了，你有拍外面的风景之类的吗？如果有的话可以发给我吗？”
“呃，有几张。”
好吧，在江曦曦睡着的时候我没忍住，顺手拍了几张照片，当然主要是拍外面的风景……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有罪。
我通过邮箱将几张风景照发送给了她，后者的手机发出几声滴滴滴。
“多谢了……主要是想留点纪念之类的……”
“可以理解。”
“那个，你应该没有拍别的吧……也不是不能拍……就是如果有的话……我想看一下。”
我此时感觉冷汗直冒，女人与生俱来的自觉真是的准，自己锻炼了十几年的直觉恐怕也就这样了。
承认还是不承认？
不承认的话江曦曦应该也不会翻我的手机吧，虽然有些庆幸，但是心里还是愧疚，毕竟辜负人家信任。
承认吧，说是不在意，鬼知道她会不会生气。女性喜怒无常我在倩倩老师身上可受够了。
“嗯……应该没有吧。”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说那种一看就会被拆穿假话，自我纠结的情况下，这种说话方式才是最优选。
既不想骗别人也不想骗自己，到头来只是说出那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你拍了吧。”
你好歹假装询问一下子，你这不按套路出牌让我接下来怎么解释呀。正常的套路不应该是先假装怀疑，然后循循善诱告诉我不会在意，然后再给我一个台阶下吗？
“姑且算是拍得几张吧。”
我只好把手机给她，希望她不要突然变脸。
江曦曦接过手机，原本有些恢复脸颊再次红了起来，小嘴嘟囔道：
“这有什么好看的……”
对自己那个时候的姿态不太满意吗，矛头不在我身上就好。
“呃……那个……能不能不要保存这几张照片。”
江曦曦紧紧握着我的手机，看来里面的照片让她非常在意。
“哦……可以，本来也是我自作主张拍的，这点还要说声抱歉。”
这样请求的语气倒使我有些惭愧，我有罪，我悔过。
“没什么……只是有点难为情。”
我将照片删除之后，江曦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个……你如果想要照片的话……可以现在拍……”
这算什么？奖励吗？
“呃……不好吧，这样有些刻意。”
“反正我觉得没什么……就当感谢了。”
江曦曦嘟囔的声音越来越小，尽管旁边没有人，但好似怕别人发现一样。
“那我拍一张？”
盛情难却，自己拒绝的话很伤人自尊行吧。
“嗯。”
江曦曦立马坐好，头部直立，眼睛注视着我，双手交叉放在腿上。
这是拍证件照时候的姿势吧，不要搞得这么隆重好不，我手机的像素可不堪此大任。
“好了。”
我捏着鼻子拍了一张，现在只想尽快结束。
“我能看看吗？”
“当然。”
我将手机递了过去，碰巧触碰到她的手。该死，刚刚明明没有这么在意的。
“这……也行吧。”
真是抱歉的呢，我的手机是倩倩老师送的，据说是什么电竞手机，拍照什么的就不要指望了。
“对了……你应该不会拿这张照片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你的眼神里浓浓的怀疑是怎么回事，果然还是对陆诗羽的诽谤我的话耳濡目染吗。
“不会，我不是那种人。”
我可没有那种习惯，我在家里可不敢放任何违禁物品，免得倩倩老师找东西的时候翻出来，她肯定会煞有介事的品头论足。
一个人民教师煞有介事讨论自己学生的XP，还给我推荐她认为画风不错的单行本。还恬不知耻的告诉我，要看就看好一点。
“我相信你。”
简单的四个字对我真是莫大的鼓舞，人与人之间要是多一些信任就好了，当事，范围仅限于此时的车厢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