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下山比上山要轻松，但也不可能直接滚下去，还是要一步一步的走。
由于我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日薄西山了。所以我们没走一会光线就已经有些不充足了，经过的林间小道有些昏暗，好在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我们不至于摸黑。
但我还是打开了手电，并且在前面开路。
班主任并没有打电话问候，看来倩倩老师在这方面确实说到做到。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山顶没有信号，我准备和倩倩老师发个邮箱确认一下都没能发出去。
但我们也不可能回去太晚，班主任还是要对学生负责的，这一点不可避免。
“已经六点二十了，七点钟能赶回吗？”
江曦曦开口询问，她恐怕现在已经后悔登上山顶了吧。
“估计有点困难，还没到半山腰呢。”
我也有些焦急，倒不是赶不赶得上吃饭。自己回去这么晚，倩倩老师就算提前打个招呼也肯定少不了训斥。
而且这次的个情节也属实有点严重——私自至脱离队伍，还晚归，弄不好要扣操行分。
我的脚步逐渐有些仓促，连跨带跳。我在心中默算回去的大概时间，尽可能通过加减乘除剔除一些以得到我能接受的时间。
如果能在六点四十赶到半山腰，二十分钟的时间，抓紧点的话应该可以到山脚下的服务中心。
到时候拍张照发给倩倩老师，她可以解释我们出去吃饭了，正在坐车。
起码这个时候开始，我们就可以用堵车、红绿灯等借口来辩解。
“哎呀……”
正当我在心里盘算怎样扯谎会没有那么突兀的时候，江曦曦传来一声尖叫。
“怎么了？”
我猛地回头，看到江曦曦跪坐在地上，用手轻轻揉着脚踝，看来是摔倒了。
自己是不是赶得太快了，我有些自责地蹲在江曦曦身边。
“没事，我……坐一会儿就好。”
江曦曦想站起来证明自己没事，但很快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临了又说坐一会儿。
“我能看看吗？”
我询问着，男女之间肢体接触还是征求同意比较好。
“呃……没什么事呐……你要看也……行。”
我将她的裤脚卷了起来，但就连这个动作都引得江曦曦连吸几口气。
“严重吗？”
江曦曦小心翼翼的询问，看来她也提心吊胆。
“肯定不算是可以无视的情况。”
江曦曦的脚踝处微微鼓起，呈现紫黑色，看来有淤血。
“没事的，坐一下就好了，我……”
“你是什么时候扭的！”
我第一次粗暴打断江曦曦的发言，有些生气的看着她。
“额……就是扭到了吧……”
“扭伤的第一时间就出现如臃肿的瘀血，你觉得可能吗。”
我对跌打损伤没有什么了解，我以后也没有当医生的梦想，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就……其实……之前没怎么在意。”
“如果你能坚持住，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拖着走！一直走到山下！”
“我想没那么严重……”
江曦曦此时此刻就像瞒着过错不说的小孩被大人发现了掩盖的事物，低着头，小手放在背后。
无头苍蝇般瞎忙了一会儿后，我意识到——江曦曦绝对不能在走路了。哪怕现在突然变出来一个医疗箱和一个医护人员，给她包扎地严严实实，她的脚也绝对无法承受颠簸的山路。
怎么办，打电话救援吗？这样肯定会受到外界竭力的援救，我们只需要原地等着。但……这样做的后果绝对比私自拉开飞机逃生舱门要严重的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能是意识到或者说认为自己闯祸了，江曦曦只是默不作声地将裙子理了理。
“你上来。”
我半跪背对着江曦曦。
“啊……这……这……”
江曦曦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了，我尽管背对着，但她那个窘迫的样子我完全可以想象到。
“总不能在山上过夜吧，要是跟老师他们说的话，估计警察都会出动。”
“可……我挺重的。”
江曦曦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陆诗羽为什么就没有学到这个谦虚呢？这样我绝对不会说她重。
“没事，要不了二十分钟可以到山脚。”
这是我瞎说的，经过我之前的估计，最快要四十分钟。
“我……算了，我可以站……”
“放心，我可是小市民，我从来不吃亏的。”
我用手捶了捶锤胸膛，接着讲道。
“能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肢体接触，想想就很美好，如果能借此再发生一些什么就更好了。”
我尽可能用一副恶心的语气，这样可以削减她心中那份没有什么意义的愧疚感。最好是让她认为自己竟然这么卑鄙，而自己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委身，将愧疚和不好意思抛之脑后。
“啊……是这样吗？”
江曦曦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两只小手不安分的揉搓着裙角。怎么感觉她更不好意思了，为什么依旧羞涩呀。
“总而言之先上来吧，时间会自己流逝，但两条腿可不会自己走路。”
我再一次请求，没有任何意义的消耗是最浪费时间的。
“我……还是……啊”
我没有再给她纠结的时间，直接转了过去，将她横抱起来。
“出发了抓紧。”
江曦曦先是本能的抗拒，然后又是本能的紧紧抓住我肩膀。
我快步走着，抱着个人的同时我可不敢跑。
“换……换……换个姿势。”
江曦曦虽然两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但是头去向外面撇去，同时小嘴嘟囔。
我无视了这个提议，因为我怕她一下来又开始纠结。
就这样走了快三分钟，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双手也因为多次失力不由得向上颠了颠。
“我说了我很重的……”
这算是给了我一个台阶下。江曦曦这个样子撑死也就七十斤，自己不到五分钟体力就消耗的差不多了，这身体素质确实不怎么样。回去我一定要每天锻炼跑步！
算了，还是晚上多散散步吧，急功近利可不成。
最终我们两个达成了共识，由原来的横抱转为背着。江曦曦双手搭在我的脖子上，我则负着她的大腿
我感觉到自己的手碰到她大腿的时候，她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背后传来异样的感觉以及耳旁淡淡的呼吸声也让我有些飘飘然。这样的姿势确实节省体力，与其说是背，倒不如说她挂在了我的身上。
我就这样快步地走着，心里算计着能否在七点钟感到服务中心。
“那个……你还好吧。”
“比刚才好多了，体力的消耗在正常范围。”
“就……就是……谢谢。”
“你最近的谢谢有点多啊。”
“还不是你自己擅作主张……明明没有要求你这样做……你也没有义务。”
我能感觉到江曦曦将侧在一旁脸转了回来，脖子旁能感觉到些许温热。
“我虽然没有义务，但这些事并不是没有意义。”
“对你有什么意义吗？”
“我也说不上，反正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能力之外的没有办法，能力之内的自然要做好。”
“你可真狡猾。”
“谢谢，我认为这是夸奖。”
“其实我也很狡猾……”
“如果大家都狡猾的话，那么世界上就不会有狡猾这个词了。”
“诡辩。”
江曦曦给了一个明确的定义，不过却没有严肃的感觉。
“无论是大道之言还是阴谋诡计，有效就好。”
“你可真是……哈哈……一个小市民。”
此时的气氛逐渐没有刚开始那么尴尬，我俩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从班级到部室，从学校到远足。
“江殃……我有一个问题。”
江曦曦语气突然变得认真。
“有什么问题，虽然我不一定能解答。”
为什么都这么喜欢问问题？我可不是万事屋。
“你在半山腰休息的时候是不是想喝黎莉的水。”
“啊……怎么可能。”
我先是想了半天「黎莉」是谁，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否认。
话说难道她之前就是想问这个，她怎么能记这么久。
“哼哼……你肯定想，男生总是喜欢往那方面想。”
“不是所有的男生都是这样的，比如说像我这样的就比较现实，不会瞎想一些有的没的。”
“你又在岔开话题了。”
“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吧。”
“嘻嘻，有人我会给你留的。”
“为什么弄的好像约定一样。”
我直觉告诉我接下来的话会更加尴尬，我不由得加快速度。
“其实我不知道怎样和人相处。”
“不迎合别人算不上不会和别人相处吧。”
“但问题是世间的规定就是这样，就像古代的科举考试，只认进士，不认天才。”
“可惜我们大部分人既不是天才，也当不成进士。”
科举考试哪怕在明清两代已经形成规模之后每科也不过录取几百人，能考上进士的人可比考清华北大要稀有多了。
“和你说话真的很有趣……我都想时间慢一点。”
我有点汗颜，女生都这么感性吗。我们现在某种意义上说可是在违反纪律，被抓住少不了批评和扣分的那种。
“真的很谢谢你，我也没什么可以回报你的……”
然后从你的四次元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个任意门，然后告诉我「你成功接受我们的考验」，现在我们直接回去吧。
如果不想这些荒诞离奇的事，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往那些我所不屑一顾的地方想。
我突然感觉江曦曦紧勒着我，借着力靠在了我的耳边。
“我那瓶水其实也没喝完。”
尽管周边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别人，但她还是尽可能放低了声音。
随后我能感觉温热的气息再次扑向我的脖颈，随之而来的还有强烈有力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