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这个具有一定功能但大体还是装饰性质的东西自己很少接触到。
以前倩倩老师耍帅买了一个,不仅在车上戴,回到家里也带,只不过在上楼梯跟我炫耀的时候没看清楚台阶,踩空了一脚导致摔得鼻血直流,从此以后我就没见她戴过了。
我的父母虽然有私家车,但是也没有戴这个的习惯。
我出于孤陋寡闻和比较有限的见识,自己肤浅地认为墨镜不太像是“好人”该带的。或者说我认为戴「墨镜」的人多少都有些趾高气昂和高高在上。
对于这种人「嚣张」的人我向来都是避之不及,我认为自己没办法和这种人打交道,也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
我认为的长辈应该是衣着得体,行事稳重,最好是面带微笑,且举止谦虚有礼,话语如沐春风。
江曦曦的妈妈现在的样子跟我印象中的很不一样。
之前去江曦曦家探望她的时候,她的母亲给我留下了一种极为传统且尊贵的妇女形象——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然而却能明显感觉到她在刻意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而现在,她却穿着一眼就知道非常华奢的皮毛大衣,翘着二郎腿;如葱白一般纤细每根手指上都涂有艳丽的指甲油,手上的戒指和腕上的项链手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唯一相同的就是透过墨色的镜片,自己还是能感觉到她那审视的目光,这无疑让我更加想逃离此地。
“进来吧。”
江曦曦帮我打开了车门——我琢磨半天也没找到下手的地方。
在笼统地喊过一声阿姨好并得到回复之后,我和江曦曦一起进入了后座
车厢里毫无疑问充斥着香水味,或者叫做女人味——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
虽然远远没有到达无法呼吸和刺鼻的地步,但敏感的我还是受不了这种奢靡的味道。
“曦曦,这就是你那个同学吗?”
江曦曦的妈妈一边询问的一边倒车。同时后视镜也调整好了位置——怎么感觉有人在盯着我呢?
“是的,上次他来看过我的……”
江曦曦一边介绍,一边用手拉我的袖子,似乎想让我说两句话。但我假装没能领会她的意思,嗯嗯啊啊几句,然后稍低着头装鸵鸟。
“哦,你总是在家里提的那个,江殃……看来……你这个同学不怎么喜欢说话嘛?”
江曦曦的妈妈表现出的态度温和如春,然而在我眼中,这只是一种策略性的掩饰。经过刚才那一幕,我已经在心中为她贴上了标签。不过还是非常感谢您给我下的定论,我只是一个人畜无害且没有任何志向的芸芸众生罢了。
我决定继续保持沉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相信她可以看到。
我知道这样会引起别人的轻视,你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别人不一定看得起你,但你若是缄口不言钳口结舌,那别人绝对不会对你有什么重视的。
如果说外表是第一印象,那么言语就是第一感觉。
“我哪里……哪里在家里总是提他……”
江曦曦依旧像往常一样,总是可以抓住事情最不重要的一个点,然后不知道在想什么,面露傻笑。
姑凉,你这样容易被别人骗的,都不知道该说天真还是傻白甜了。
“不过你这个腼腆的同学貌似不会在家提起你哦。”
这个拱火的姿势让我想到了陆诗羽这个缺了大德的家伙。按道理说,长辈都应该是以调节后背之间的关系为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我倒是第一次见。
“怎么可能……他在家里的时候打电话……叫我的名字。”
看着江曦曦如数家珍的模样,我内心的愧疚更加深了一层,但我仍然不想承认。
江曦曦的妈妈看到江曦曦的模样挑了挑眉头,然后话题转到了我家人身上。
“江殃同学……你父亲是不是叫江宁德?”
第一次听说打听孩子同学家长叫什么的,这是查户口吗?
“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父亲应该是叫江宁俭。”
父母的年纪自己倒不是很清楚,四十?还是三十八九。但姓名自己还是不会忘记的,就算在没心没肺也不能这样子。
“哦,我还以为是二叔祖那边的,原来是三叔祖这里的。”
我和江曦曦都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尤其是江曦曦,一脸茫然样子。
我对于亲属之间的关系理解到爷爷奶奶那一代就差不多到极限了,再远的关系我压根拎不清楚。
反正都是伯伯叔叔的喊,家里人叫我喊什么叫喊什么。
“也没什么,很老一辈的联系而已,非要追究本源的话……估计小一百年前的事了。”
听完江曦曦妈妈的话,我倒是回想起来倩倩老师曾经说过的。
「你和她的亲戚关系估计要翻族谱才能说得清楚。」——大体如此。
“妈妈,这什么意思?”
“亲戚关系呗,你们俩虽然隔着远,但也算是同辈,表兄弟堂兄妹之类的。”
我一瞬间以为这是胡扯,然后想了想这事和倩倩老师说着到也能相互对照,说明不是空穴来风。
反正关系离那么远,以前也没见过面,我也不想认,而且我这个典型的「穷亲戚」也没有人会想要认吧?
“那谁是弟弟谁是姐姐?”
你这样问有区别吗?就是想压我一头而已。我一直以为争强好胜是陆诗羽的坏习惯,你这是在她身边待久了,耳沾目染。
这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灵魂广告词——灰指甲,一个传染俩!
“江殃同学应该比你大半岁,按理说你应该喊他哥哥。”
“我不要……他喊我姐姐很勉强可以接受。”
真是有够恶趣味的,我比你大还要还喊你姐姐?让你也不是这样让的。尤其是某人一脸兴奋的样子,就差手里拿着哄小孩的糖了,我还没喊呢!况且我也不可能喊,你光想象就这么兴奋的吗?
“你叫一声……叫一声,我听听好不好?”
江曦曦语气越来越软,但呼气就越来越重——这跟个变态有什么区别?
我继续装傻,全当没听见,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叫的。
“曦曦难得在家里总是念叨一个朋友,说明她还是挺看重的。”
“呃,确实……吧。”
我目前没听出来江曦曦的妈妈想说什么,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些什么。
车厢里没有了询问,自然也没有了回答,只有江曦曦还在一旁蠢蠢欲动的念叨让我喊她「姐姐」。
大概过了五分钟,轿车停在了有些嘈杂的步行街旁,江曦曦妈妈似乎有想买的东西。
“曦曦,帮我去买些板栗。”
两根手指夹着一张百元钞票伸到后面,晃晃悠悠的让人赶紧去接。
“买多少……”
“买四十块钱的吧,剩下的钱你自己想吃什么就买些。”
江曦曦嘟嚷着嘴,一脸不打情愿的样子,可能是因为让她跑腿的原因吧。
在我看来她这简直就是身在福中!六十块钱的跑腿费,要不是碍于面子我都想上去接着了 。
不过很明显,这只是把江曦曦支出去的一个借口而已,一个顺理成章的借口也是借口。
“江殃同学,对吧。”
在江曦曦刚刚关上门的那一刻,我便听到了如同自言自语般的低声细语。
我的名字被再三确认,这与其说是疑惑,倒不如说是已经十分笃定了。
“嗯……”
我依旧拿着自己腼腆的剧本,一步步按照导演安排的剧情走向。
“曦曦挺在乎你的,这点你知道吧?”
“能看出来些许儿端倪吧。”
“仅仅只是端倪?”
“她应该只是端倪。”
导演开始给自己这个无关紧要且没什么正面表演的跑龙套加戏了,这说明自己马上就要杀青或者要破格提拔成反派了。无论是哪一种对自己来说都是解脱。
“你并不像我看到的那样……胆怯。”
“我可能比你想象中的更加胆怯。”
你认为我敢直面回答就不是胆怯?那我可不可能是胆怯到不敢做你问的那件事情,所以才敢直面回答?
不过自己条件反射地针锋相对回去了,这不等于告诉别人之前的都是我装的吗?
“呵呵……”
江曦曦妈妈笑了一会儿,似乎准备在说些什么,但我始终没有听到言语的传达,可能是意思的传达已经到位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也到了被别人喊阿姨的时候咯。”
“……”
我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简单的抒发光阴似箭吗?语文老师可没讲这种题应该怎么分析,书到用时方恨少呀。
“你可以喊我王阿姨,我姓王。”
“好的,阿姨。”
我们之后就没在交流,一个低着头一个抬着头,消磨时间,等待着江曦曦的回来。
PS:好赖是赶上了,以后可能都是这样,踩着点发,毕竟现在还没有到明天嘛。最近可能都是这样的更新呢,润色需要的时间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