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小孩子乱说的。”
“确实，有时候口无遮掩嘛。”
我尴尬地笑了几声，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那个，江殃同学对吧？”
“是。”
“……曦曦，第一次因为别人跟我顶嘴，这小妮子以前也经常气我……但这是第一次因为别人，而不是她自己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这……我要怎么回答，很感谢江曦曦同学的重视云云？我为什么感觉这样回答会有些「渣」的错觉？
“啊……呃，她可能……可能感情比较……丰富？”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绞尽脑汁地将一些词语组合在一起，这听起来肯定有些不伦不类。
“你也是明白人，我也不想说那么多……曦曦这个年纪对异性好奇很正常，她误以为这是感情，其实经历多了之后她就明白了，这并不算什么。”
很直白也很隐喻，亦或者说既不直白也不隐喻。其实经过刚才的铺垫，我大概也能猜出来江曦曦妈妈的意思。
如果是正常的同学关系，来家里做客那还没什么。结果江曦曦那家伙脑瓜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尽弄一些引人误会的操作，搞得我很被动。
我现在要是解释，说我跟江曦曦没什么关系，那就显得欲盖弥彰，估计没人会信。干脆将装傻贯彻到底，反正别人家长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就算真有什么事，那也铁定黄了。
“我明白，学生的主要职责就是学习，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我回答附和的样子十分乖巧，大有和「早恋」不共戴天的气势。
“嗯，你能这么想那最好不过，现在你们年轻人之间也太在意称呼，但血缘关系还是在的，所以平时还是要多走动走动。”
虽然强调不用在意称呼，但却再三提醒我有这么一个伦理上「妹妹」。这是警告我不要动歪脑筋，由着自己性子来。我自己肯定没问题，但江曦曦……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知道。”
“我也不是说教，只是将道理讲明白，我还是很欢迎曦曦的同学来玩。”
看来是该告辞了，人家这套说辞虽然没有提离开，但是很明显是送别时才会讲的话语。
“阿姨，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以后曦曦在学校拜托你照顾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打电话。”
我都不知道电话号码，怎么打？飞鸽传书吗？况且要是真由我打这个电话，那恐怕更解释不清了。
“我送你回去吧。”
有上面那一句话讲在前，我怎么还敢打扰别人呢，况且本来我也不打算麻烦别人的。
“谢谢阿姨，我自己回去方便一点。”
又经过一番谦让之后，我站在电梯旁看着不断滑动的数字想要有所感悟，但又憋不出来一个屁。
一事无成但又无一过错，今天就这么浪费掉了。
江曦曦明天可能会找自己算账吧，不过我已经清楚她父母的态度了，想必只要经过时间的消磨，一切都会回归原点。
转了两趟车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家中，只是已经快八点，但父母仍未回家，可玄关旁我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旅游鞋。
倩倩老师偏爱旅游鞋与运动鞋，而非女性钟爱的高跟鞋与长筒靴。据她说是因为穿着太麻烦了，出门还得提前半个小时，这对不到最后一刻不迈开步子离开家出门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静悄悄的换好鞋子关上门，我从冰箱里拿出早就买好的咖啡，有些忐忑的上楼。毕竟上一次自己那种态度肯定是惹恼了倩倩老师，自己还是老老实实认错比较好。
我尽可能让自己的脚步放轻，行动放缓，但走到门口犹豫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了呼唤。
“进来吧。”
我怯怯地推开门，然后在轻轻的合上。
“哟，这个……是你打算赔礼道歉的东西吗？”
倩倩老师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倚靠在电脑椅上。尽管她嘴里仅叼着一根吸管，然而在她的表现下，仿佛呈现出了叼烟的既视感。
“唉……”
我明明是在自己家中却显得有些寄人篱下的窘迫，而另一个「不速之客」却泰然自若——果然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
“拿过来吧，我接受了，正好做牛奶咖啡。”
接过牛奶之后，倩倩老师将咖啡和牛奶并排放好，然后通过两根吸管吸管一起喝。
对此我倒是见怪不怪，倩倩老师可是用袋装泡面直接泡面的人，这都算小儿科了。
“嗝儿……真难喝。”
但你还是喝完并丢到垃圾桶去了，空盒子的声音我还是听得出来的。
“你今天去哪呢，老实交代。”
接下来不应该是解答我的「疑惑」吗？为什么却先声夺人，我可是给你准备了「贡品」的。
“江曦曦家……”
我觉得对倩倩老师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于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江曦曦妈妈是不是姓王？”
倩倩老师一边听一边像陀螺一样，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就这点而言她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一点都没有大人的沉稳。
“好像是的。”
我略加思索，回忆了一下对话，好像她自己说过姓王。
“我的记性还真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
“呃，具体是怎么回事。”
虽然江曦曦妈妈已经解释过一次了，但她貌似是以我了解为前提的，但事实上我连我爷爷的父母我该怎么称呼我都不清楚，更别提那年代久远又错综复杂的关系了。
“反正……藕断丝连的关系吧，你放心啦，绝对不在三等亲范围内。”
“……”
我有什么好放心的？关系近也好，疏远也罢，这对我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吗？我可不认为江曦曦的妈妈会看在不知道多少代亲戚关系特意提拔或者关照我，远亲不如近邻呐。
“当然你要是心有所属的话，也不一定要选她，但是绝对不能脚踏两只船甚至更多哦！”
我之前说过，倩倩老师很多地方都特立独行，和普通的女性有很大的区别。但是在八卦这方面，她绝对有过之而不及。从小学就开始折腾我，一下说我绝对喜欢这个，一下说我偷偷喜欢那个，搞得当时还很单纯的我窘迫不已。
“我没有这个想法也不会有这个打算。”
“你总是喜欢逃避做决定，可有时候……你不做决定，有人会替你做决定的。”
倩倩老师一副看戏揶揄的表情，脸上几乎明写了「快问我」这几个字。
“谁会替我做决定？”
我觉得没有人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大家都有正经事要忙的。
“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
“这是你想出来的？”
我突然有些心虚了，脑海里飘过几个麻烦的身影。但我还是假装无所谓，正所谓气势不能输——但是会泄……
“雨果说的。”
语毕，倩倩老师一脸坏笑看着故作镇定的我。
“总算有场景可以用这句话呢，没亏我花那么长时间去记。”
倩倩老师总是喜欢在事后来那么一句毁气氛的话，把我之前的感动还给我！
“反正……这是一道选择题，就看你能不能找到自己的正确答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