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温柔的吗？”
林黎莉突然转头问我。
“温柔的、暴躁的我都不喜欢，我最挑食了。”
反正林黎莉估计也开玩笑，我也应付回去就行了。
“我看你不是挑食，是贪心！”
赵欣悦啐了我一口，一副早就看透我的表情。
“何以见得？”
林黎莉来了兴趣，插着腰询问。
“……女人的直觉。”
“你个小屁孩？还女人？”
林黎莉很不爽赵欣悦老气横秋的语气——她自己都没底气说「女人的直觉」，一个晚辈还敢僭越邪？
“你才是小屁孩，你全家都是小屁孩！”
只有小孩才会用这种语句反驳吧？赵欣悦绕来绕去就这么几句话，对于已经高中的我们来说，想要跟她一般计较真的挺难。
“你说什么？谁让你带我家人的！”
林黎莉眼眸一下就变得十分尖锐，直愣愣地盯着赵欣悦。
……
“哥哥……我来晚了，抱歉，老师突然找我。”
终于，在本次交涉即将一地鸡毛且无法再继续下去的时候，贾卿卿推开卷帘门走了进来。
明明同样是校服，贾卿卿这个就正常很多，起码有个学生的样子。至于赵欣悦那个嘛……算了，这也不是我该管的。
“咦，你们已经认识了吗？”
姑且算是认识吧？相互指着鼻子骂一般陌生人也做不出来吧？
“那你们……商量的怎么样？”
“姑且……还算顺利吧？”
官方用语是「我们进行了坦率的交流，但对于结果我们持保留意见」；我的说法是「顺利但毫无进展」；俗话说就是「谈不拢」。
“顺利个屁！他们就是过来气我的！”
赵欣悦率先恶人先告状，装出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躲在贾卿卿背后。
“明明是你有错在先！”
“抛开事实不谈，你们就没错吗？”
“你这是倒打一耙！”
“看你这个态度？那就是没得谈了咯？”
赵欣悦又开始口吐芬芳，一副「没有商量我要撤了」的语气。
“……你跟他们好好商量行吗？”
贾卿卿的用词语气几近哀求，连我看了都不免「迷糊」一下。赵欣悦自然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继续输出。
“我不管，反正我跟她没话说……”
赵欣悦没好气地指着同样没什么好脸色的林黎莉，虽然还是一副没商量的样子，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一点小细节。
首先，她这次只指了林黎莉，但却没捎带着我，是不是说……和我还有着谈？
其次，赵欣悦之前的口吐芬芳都是干净利落，一套说辞输出打完行云流水。而这次，她却好似说了一半来等我们来接下半句，这不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吗？
最后，就这短短几分钟的接触，我就很明白，像赵欣悦这种人，属于那种街上的人惹了她，她报复起来，连街边的狗都要挨两巴掌的。
而她在贾卿卿明显不合她心意劝止之后却没有发作，这是不是意味她也是想谈的，只不过要看谁来说。
“那个，我有点事跟你说。”
我示意贾卿卿跟我出去，贾卿卿看了一眼正在中场休息的赵欣悦和林黎莉，应了一声，低着头跟在我身后。
虽然已至深秋，但没落的夕阳还是挥洒着余热的暖洋。
“能拜托你告诉你妹妹等一下先不要走吗？”
我的这个要求可能有些突兀，但这是我能想到最稳妥的方式了。
“啊，怎么真的……当然可以！”
贾卿卿的表情很微妙，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出但真的发生又有些不敢相信。
总感觉有股不祥的预感……管她的，答应就好。
相互约定好等下见面的时间地点后，我和贾卿卿先后回到店里。
赵欣悦本来显得有些疲倦，但看我进来之后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又开始加大输出。林黎莉也不是什么唯唯诺诺的人，一样争锋相对，一点亏都不可吃。
有问题，十分得有九分不对劲。
“行了，你们两人别吵了，林黎莉，我们走。”
我给林黎明使了一个眼神，但后者都没正眼瞧我，继续和赵欣悦拌嘴。
结果我在原地傻傻地等了五分钟，林黎莉还是没有动窝的意向。
姐姐呀，你难道忘了我们是出来干嘛的吗，是谈判不是吵架！而且就算你忘了这一点，你可是着急回家的人呐。之前不是说可能会随时离开吗？怎么现在全部抛之脑后了？
没办法，林黎莉上头了，和赵欣悦争的面红耳赤，一点都没有想走的样子。
“抱歉呀，我们还有事！”
我直接把林黎莉的手腕一扯，然后一边说着「抱歉」一边离开了店里。
处于男女有别的考量，我特意没有牵手，但握着有些冰凉的手腕我察觉到这样的行为似乎也有些……「暧昧」。
“你拉我干嘛？”
走出离店快十余米，林黎莉才试图挣脱脱，但却没用什么力气，与其说是挣脱倒不如说是摆出一个矜持的姿态。
我很自觉地松开了手，本来也没打算钳制她，只是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
“抱歉，擅作主张了。”
“……这没事，可我们不是说要谈判吗？这就完了？”
原来你还记得呀？我以为你早就忘了。一来就和赵欣悦拌嘴，使我原本就没什么计划的计划被打的更乱了。
“反正没什么进展，今天就这样结束吧。”
我现在只想赶紧把林黎莉哄走——这还不如我一个人来呢，就知道倩倩老师没安好心。
“……”
林黎莉狐疑的看着我，是那种很明显挂在脸上的怀疑，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
“你不会等下偷偷去找她们吧？”
埋藏在深处的小心思被别人轻而易举的试探出来，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会，我也准备回家了。”
经过并不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决定还是先瞒着林黎莉。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只是我习惯没有明确结果之前自己一个人静默处理。
“哦——那我先走了？”
像是在对我说也像是对自己说，无论怎么样，林黎莉最终还是慢悠悠地消失在转角。
我这边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挪动步子呢，林黎莉就突然从拐角冒出头来，歪着脑袋和我对视。
“你好。”
看着「有礼貌」的林黎莉，我真的是没有话讲。
“替我告诉那个赵欣悦，下次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了！另外，再见！”
我刚准备说什么，林黎莉就扔下几句狠话溜了。
看来，自己的确不太擅长撒谎，蹩脚的掩盖丝毫没有糊弄住林黎莉——还是江曦曦好骗。
林黎莉是没被骗，但是还是选择「上」这个当：江曦曦是被骗了，但是耍小孩子脾气，赖账不认。
感叹了一下这两都不是省油的灯之后，我转过身去回到店里。
赵欣悦依旧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低头喝着奶茶玩着手机。
贾卿卿倒是很热切的站了起来，小跑到我面前。
“久等了。”
“没有没有。”——“是等很久了。”
与贾卿卿那充满客套的温柔回应截然不同，赵欣悦毫不客气地瞪着我，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确实让你们久等了，为了表示歉意……你还想要点什么吗？”
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我索性把姿态在降低一些，让她开心一下算了。反正好赖就这一次，出点血也无所谓了。
“真的？那我要……算了算了，我不要了！”
赵欣悦眼睛都在发光，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宰「冤大头」的机会。可经过了短暂的思考，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那个，那我们商量一下……「试卷」的事吧？”
我看时机差不多，于是试探性提出交涉的意图。
“哦……你打算出多少钱？”
“啊……你要多少钱？”
“嗯，两千块吧，赎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