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外校的人拿走了?哪个学校的?"
"估计跟那个店员有关,可江殃拦着不让问,估计是知道些什么。"
"哦哦哦,又有小杂鱼加入了吗?"
"你这个语气让人很不爽耶。"
"不要在意啦……只要是我讨厌的人肯定都不会是什么无能之辈。"
"真是自我意识过剩的发言呢。"
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这俩个「势同水火」的人单独在一起,不是「水」把「火」扑灭,就是「火」把「水」烧干。结果这两个人反而在「你一句我一句」正常交谈,虽然依旧带着些许火药味,但烈度绝对比不上双方刚才「冷嘲热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变化,但大家肯坐下来谈、不要剑拔弩张就是好事……不然,很容易误伤到我这样的无辜之人。
"我回来了。"
"哦 (咦) "
同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一回到部室,部室里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就突然冷了下来——到是给我出现点规律啊,不然按这个搞法,牛顿一辈子也没办法发现万有引力。
但还没等陆诗语抱怨什么,栗钰会长就抢先一步询问:
"感觉……你们用了不止八分钟吧?"
栗钰会长什么时候跟陆诗语穿一条裤子了?刚才不还是针锋相对,怎么现在反而开始替她询问了?
"可能路上有点耽搁了……"
我迷迷糊糊的解释,反正说不清楚,也不能说清楚。
"不会是和我家静静说了什么悄悄话吧?"
直到此时,我才发觉栗钰会长「热心肠」的缘由——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呀。
本来只是拖拖拉拉耽搁了点时间,好好解释也不是不能混过去。现在栗钰会长直接给这件事情定性了,接下来我无论说什么都可以被打成狡辩。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两姐妹倒也是出奇的相似:一个说「先上车再补票」,另一个是「造成既定现实再讨论」。
"江殃~你呀……"
很快陆诗语这堆木薪就被「拱火」点燃了,然后皮不笑肉笑地打量着我。
根据我挨了陆诗语这么多骂的经验,我在心中给陆诗语的怒气值分了级别。
像平时如同家常便饭的冷嘲热讽,这就是最低级的,甚至可以说她压根就没生气,就是看不惯或者别的什么不知道的原因,「仗义执言」两句罢了。
怒气值高一点的就是像吃了枪药一样,任何敢于直触其眉头的人都会被其「一枪放倒」,然后再被恶狠狠的陆诗语踩上几脚。
要是再高一点嘛……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让你最先感觉到的不是她的怒火,而是她的克制——她在克制自己的怒火
其实现在我已经想溜之大吉了,但考虑到有很大可能会被追上并拎回来,我就只好战战兢兢把饮料分发下去。
"咖啡和绿茶……"
我将这两样东西放在陆诗语眼前,后者依旧毫无忌惮的盯着我。
我被这样盯着发麻,于是赶忙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突然后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这只手很纤细,很长,但并算不上是白净……确切的说算不上「净」
一两个比较明显的新伤和七八条已经快要消失但定睛一看还是能深浅不同的旧伤。虽然我不太确定造成这些伤口的原因是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这是一双干活的手。
"坐过来。"
这三个字无比的顺滑,就像本就应该这样做一样。
由于部室一共就四名成员,理所当然只有四把椅子。但我们部室的桌子很大,大概可以放八、九个椅子,所以我们坐的很分散。
像今天我们的座位布置就是:栗子静和栗钰会长以及陆诗语三人坐一边,但陆诗语不想搭理她们,所以刻意跟她们隔着几个椅子的距离。而我则一个人坐在她们对面,跟两边都保持一定的斜线距离。
如今要我坐过来,无非就是坐陆诗语对面或者和她坐同一边,可这无论是哪一个我都没法接受呀!
要是坐陆诗语对面的话,在这个仅仅只有六十公分宽的桌子上,一抬头都能看到对方的眼睫毛,我能保持平常心就有鬼了。
坐到她那边……那不就等于被这三个人夹在中间了吗?被三个异性夹在中间?我脚趾头可以把地板砖扣烂。当然我也可以坐在陆诗语的另一边,但这样的座位布置也未免太奇怪了,就像别人上门找事,而我只敢躲在女生后面。
"坐这里是吧……"
我嘟囔着搬过椅子,最终还是选择坐到了陆诗语对面——至少这个只有一个坏结局,另一个选择有两个坏结局。
我考虑的十分周全,在短短几十秒,把可能发生的不可能发生都考虑到。但始终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可以拒绝的。
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考虑过拒绝陆诗语的回答,只是绞尽脑汁的再想这样做会多难为情、会多尴尬,然后尽可能去完成。
陆诗语其实并没有什么手段可以制裁我。
开除出社团?那不是正好如了我愿,让我可以回家躺平;考勤不合格?这个出勤率只会影响奖学金的申请,而我活这么多年,压根没领过这东西;言语嘲讽?她几乎每天都在做这个事,我身上早就有抗体了,基本不受影响。
那我在怕什么呢?陆诗语喜欢玩猫做老鼠的游戏那是她的事,我又为什么要去扮演这个「老鼠」呢?毕竟我又不是真的老鼠,她也不是真的猫。
想不清楚,也弄不明白,反正就是这样做了,反正未来的我也不可能扇自己一巴掌。
陆诗语见我坐下,先是一惊,随后嘴角按捺不住的往上翘。反之,原本一直挂着笑脸的栗钰会长一下子就僵住了。
"我相信你~"
"很没说服力呢。"
"……"
陆诗语故意就当她们俩人不存在似的,跟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倒是我出于莫名其妙的心虚是不是用余光瞥她们一眼,但这种行为在宏观上更显得她们多余——没有眼力。
"我们先告辞了,祝二位周末愉快?"
栗钰会长丝毫不犹豫,干净利落的告辞。倒是栗子静磨磨唧唧的不太想走,一步三回头的看我
"我……"
我本来想说两句客套话挽留一下,但陆诗语的突然踩了我一脚。力气倒是不大,但也足够使我把想要说出来的话吞了回去。
"不送~"
随着「咵」的一声,部室又只剩下我和陆诗语两个人,甚至我和陆诗语现在的位置和姿势都跟她们进来前一样。绕了一圈之后发现竟然又回到了起点,这也是神奇呀。
"咳咳咳,那个……"
"我没有生气,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啊,没生气吗?难道我的「陆诗语怒气值」评级系统出了问题吗?不应该呀,之前一直都是准的。
"其实也不是没生气啦,只是突然想到那家伙可能是在用激将法,故意让我冲你发火,营造出一种我很暴躁的形象。"
栗钰会长有没有用激将法我不知道,但你确实挺暴躁的。不过陆诗语也是鲜有跟我讲的这么清楚,以往的她可没这么好的耐心。
"不要这样想别人呐。"
"确实,我以前一直以为那个家伙是明着坏,现在看来我还是把她想的太好了。"
"……"
怎么感觉劝出反效果了?我这应该不算是拱火吧?
"不想她们啦,把书本拿出来,我给你复习一下。"
"不好吧,你读的不是文科吗?"
"分科是在考试之前还是之后?"
"考试之后……不过班主任会事先统计意向。"
"那不还是要考文科嘛?要考那自然就要复习。"
"但是如果我已经下定决心要选理科,那我文科的成绩好坏其实影响都不大,理科分快慢班的时候可不会看你文科成绩。"
"……你非要读理科吗?"
"这是早就决定好的。"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我知道这样说陆诗语肯定会生气,但我还是要说。
"…………"
尽管没有抬头,但还是能听出来陆诗语几度想要说些什么。
"那你回去吧,周六不复习的话也没什么事了。"
"嗯嗯。"
我旋即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推开门的时候好像听见背后传来了嘟囔声,但是我回头望去却发现陆诗语依旧端坐在那里,不像是发出了任何声音的样子
可能是我的幻觉吧,陆诗语可不会做那种事失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