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若干年前,雷姆必阔,冬。
雷姆比阔在与乌萨斯的交界处有一片名为塞恩的森林,也因此有许多人以打猎为生。虽然雷姆比阔有冬季,但是通常很快就会结束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冬季异常的冷,也异常的长。
而奥德斯一家,就是以打猎为生的人。父亲奥德斯.克雷格在年轻的时候曾是一位斗志满满的年轻人,在城中四处闯荡。但是由于过于善良的性格,屡屡受挫,最后,被迫回到塞恩附近的村落,向其父亲继承打猎的家业。后来,因为感染者隔离法的颁布,克雷格被迫带着妻子在森林中盖起了一座小木屋,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这天晚上,本该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火炉中的木柴发出噼啪的声音,蜡烛微弱而又温暖的火光,照亮着木屋的墙壁。
母亲坐在火炉旁的木椅上,一边织毛衣,一边面带微笑地看着她的丈夫和年幼的女儿。
父亲在教女儿泰拉世界的历史,女儿年幼,对父亲说的话不是很感兴趣,于是边向着窗外发呆。
“阿米娅,你在看什么呢?父亲在跟你说话呢。”父亲轻声对女儿问道,脸上的表情非常温柔。
女儿没有回答。
即使如此,父亲也没有表现出不悦,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亲爱的,讲历史是不是很辛苦啊,先休息一下吧,来,今天晚上想吃点什么?”
“好的,来了。”
父亲站起身来,准备跟妻子商量关于晚饭的事情。
突然,门外传出了敲门声。
“救命!救救我!求你了!”门外,一个充满恐惧的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父亲和母亲都因为事情的突然性而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就在他们面面相觑之时,女儿爬了起来,走到了门前。
这是,父亲想起来曾经在城中听过的,关于恶灵“寒霜之灾”的事情。
他急忙想要阻止她的女儿,让她不要开门。
但是已经太迟了,女儿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女性。在女儿把门打开的一瞬间,她似乎露出了笑容。
寒流瞬间从门外涌入了木屋里。
火炉中的火焰被瞬间熄灭。
没有时间反应,没有时间哭喊。
父亲和母亲一下子,就被冻成了冰雕。
但是女儿还活着。
寒霜绕过了女儿。
女儿还处在惊愕之中,在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她哭了出来。
但是,她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因为寒霜的诅咒让她暂时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
她绝望地哭喊着,希望有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但是在尝试了多次之后,她放弃了。
她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
为什么自己在察觉到了门外有着不详的气息之后,依然把门打开了。
为什么自己的幸福和自己所爱的一切,就这样消失了。
这时,寒霜小姐将手轻轻地放到了女孩的肩膀上,似乎是在安慰她。
女孩停止了哭泣,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寒霜小姐。
由于遮住了脸,女孩看不到寒霜小姐的表情,但是她知道,寒霜小姐的心中,在想着什么。
-原来,是这样吗。
-是的
-不过,寒霜小姐既然有这么悲伤的故事,为什么还要把悲伤带给别人呢?
-孩子,你觉得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呢?
-……我觉得这个世界糟透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世界上充满了痛苦,悲伤和愤怒。
-对你来说,亦是如此。
-对你来说就不一样吗?
-没有不一样,但是你不是认为,只要努力,这个世界就能变得越来越好吗?
-是的。
-那么孩子,我来告诉你,那并不是真的。不管怎么努力,怎么保持善良,最后,都会被人性的丑恶所吞噬。这个世界是不会,也不可能变美好的。你从我的记忆中,也能看出来吧。
-……
-所以,这个世界,就理应被毁灭。
-寒霜小姐是因为想要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才这样做的,不是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因为寒霜小姐厌恶这个世界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世界不够完美,你过于失望了,不是吗?
-……
-你希望这个世界变得完美,但是凭你一己之力,却什么都做不到,最后随着梦想的破灭,你带着愤恨而死去,由于你的灵魂已经支离破碎,你没法上到天堂,最后成为了这片森林中一直游荡着的恶灵。不过,就因为这种理由,就希望世界毁灭掉,难道不是很自私吗?
-你……孩子,你让我诧异。
-为什么?
-你的父母刚刚死去。
-我知道。
-那么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悲伤?
-为什么我要悲伤?
-难道他们对你很恶劣?
-他们的心中,每天只有抱怨和不满,我已经听厌倦了。
-你在说谎。
-你不了解我。
-是的,但是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踏上跟我一样的路。
-不会的。
-你还经历的不够……
三年前,卡兹戴尔,战争废墟。
在被那把剑穿透自己的胸口的一瞬,阿米娅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了自己的体内。随之而来的还有无尽的愤怒,想要暴虐的欲望,想要折磨的欲望,想要征服的欲望……
她讨厌这种感觉。
三年来,这个声音不断地,不断地侵蚀她。
这个声音试图改变她。
但是这个声音失败了,每一次,阿米娅都用自己的道理说服了那个声音。
直到那一天。
在经历切尔诺伯格核心城事件之后,塔露拉被关在了罗得岛的囚禁室中。
那一天,阿米娅走进了囚禁室,表情复杂地,看着塔露拉。
“什么事?‘魔王陛下’?”
“我说过了,不要那样叫我,我只是一个罗得岛的干员而已。”
“呵,是嘛?”
“那么,你心中莫名涌出的暴怒,又是怎么回事?”
“你在说什么?”
“我可是知道的,你曾经,想杀了我,对吧?因为我曾经做过的事情,但是你忍住了,那强烈的冲动,让你差点失去了理智,不是吗?”
“你为什么会知道?”
“这不需要告诉你。”
“我本来是想和你好好谈一谈的,塔露拉,现在看,我们是没法交流的。”
阿米娅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寒霜之灾杀死了你的父母,虽然表面上你对此漠然,但实际上却是在强忍痛苦,看来你独自承担事情的习惯,很久一起就有了呢。”
“你在说什么!?”阿米娅回过头,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塔露拉“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需要知道。”
“告诉我!”阿米娅冲到塔露拉面前,揪着她的衣领。
在她的眼神中,不详的红色光芒闪耀着,简直就像是当年塔露拉眼中的……火焰一样。
塔露拉沉默着。
许久,她笑了,黑蛇得意地笑了。
“看那,这才是真正的你,充满愤怒与暴虐的魔王啊。”
“!?”这句话反而点醒了阿米娅,她逐渐冷静了下来。
“但是”塔露拉的嘴角向上扬了一下,露出了阴险的冷笑。“你上当了。”
“什么?”
“你离我太近了。”
“啊!可恶!”阿米娅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往后退,但是,已经太迟了。
“夺舍。”
黑色的火焰从塔露拉身体中迸发出来,涌进了阿米娅的体内。
阿米娅痛苦地尖叫着,她感觉到,自己的思绪正在一点一点地被侵蚀。
……
阿米娅修改了塔露拉的记忆,让她误以为黑蛇还在自己体内。
阿米娅出了监禁室之后,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罗德岛看似还是如往常那样平静和欢乐。
但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随后,罗德岛与乌萨斯爆发了全面战争。
乌萨斯帝国有着极为强大的军事实力,但是,在解放了力量的阿米娅面前,全部木大。
罗德岛与乌萨斯的战争通常看起来是这样的:
一支全副武装,装备精良的乌萨斯大队向着侦察兵所报告的罗德岛陆型舰位置接近。
随后,他们看见三个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他们自信满满,甚至已经到了骄傲的地步,他们对罗德岛这个制药公司不屑一顾。看到这三个身影,一些士兵甚至笑了出来,他们以为,这是罗德岛来投降了。
但是,当他们看到这三个人的真面目时,所有人都愕然了。
在左边的,传说能用剑劈开日月星辰的赦罪师“闪灵”。
在右边的,曾经的整合运动领袖,拥有着乌萨斯意志化身“黑蛇”的力量的塔露拉。
而在中间的,则是预言中,将泰拉万物尽数奴役,大地的灾难,罗德岛的领袖,“魔王”:
阿米娅
在迟疑了一下之后,乌萨斯士兵们依然选择向她们进攻。他们不认为这三个人可以对付多达100多人的乌萨斯大队。
伴随着嘲讽的冷笑,阿米娅的眼中闪耀着红色的光芒,她一个人冲了上去。
在空中,她拔出了“影霄”。
“有基佬开我裤链!”
“影霄·绝影!”
阿米娅以极快的速度在乌萨斯士兵闪来闪去,每闪一下,就有一名乌萨斯士兵被切断身体。
“她在哪里!?”
“啊啊!”
“该死!杀了她!”
“快阻止她!”
“术士呢?快把她打下来!呃啊!”
乌萨斯士兵们乱作了一团,空气中混杂着绝望和鲜血的气息。
……
阿米娅仅一人就将乌萨斯整整一个战术大队尽数歼灭。
“您下手还真是狠呢……一百零三个士兵,一百零三具尸体。我还以为您要留几个问情报呢。”闪灵看着地上的残肢断臂,不禁感叹了一下。
“啊……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随着阿米娅眼神中红色光芒的消失,她就像是刚睡醒一样,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血海。“不应该是这样的……”
“阿米娅……你……”塔露拉一脸忧愁地看着阿米娅,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你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抱歉,我没事,不用担心我。”阿米娅低下了头,冰冷冷地回答道,随后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