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悠君有些慌张又有些疑惑的看向一齐涌入他办公室的我们,再次迟疑了一下后,不确定的开口道:“我并不打算强制你们参加这次Z岛的演习哦…?”
“噗,悠君以为我们是来集体抗议的吗?”站在最前面的萨拉托加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悠君可正好想反了呢。”
“啊?”
萨拉托加轻轻的回头,扫视了一遍站在她身后的我们。然后,她忽然笑了一下,不等我们做任何反应,她就转过了头,语气里带着许久不曾有过的坚定:“我们,是来申请参加这次演习的。”
只不过,那位坚定的大前辈却也是现在抱怨的最大声的那位。
“这次演习的要求也太高了,跟真正的战前训练都有得一比了吧!”
九点,结束了晚间训练,我们在后院的石桌前吃着约克城做的夜宵,萨拉托加就瘫倒在椅子上,愁眉苦脸的抱怨了起来。
“这次演习多少也是有可能遇到真正的敌人的嘛,我觉得悠君安排的演习已经算是比较轻松的啦。”列克星敦倒是看上去并不疲惫,一边优雅的喝着茶,一边问道:“萨拉托加,以前的那些训练比这次苦的多得是,也很少见你抱怨。怎么,是不是日常训练又偷懒了?”
“才没有!”尽管叫得很大声,但是说服力并不是很强,反而引得约克城和列克星敦都忍俊不禁。看着他们吵闹的样子,我突然间感觉放松了些许,好似一天的训练所累积下来的疲劳被谁分担了一部分,口中简单的宵夜也有了些实感。
…原来约克城的手艺还蛮不错的。
“蒙彼利埃呢,训练的感觉怎么样?”这时,约克城转过头来问道。
“唔,挺好的。毕竟,我一个月前还在之前的指挥部,可以适应。”我少见的没有犹豫就开口回答道。
“哎,蒙彼利埃无论怎样,果然都还是那么可靠呢,”约克城笑着轻轻捏了捏靠着我睡觉的拉菲的脸,“我也去看了你们的训练哦,大家都挺不错的,就是拉菲还是那么贪睡,你可要多提醒她一下。”
“嗯。”我点了点头。
“话说,哈曼呢,以前不是不管去哪里,都一直跟着姐姐吗?”萨拉托加疑惑的问道。
“嘛…哈曼她,不太想旁观呢…“约克城无奈的笑了下,好似并不想说下去,但是看向一脸疲惫的萨拉托加,犹豫着叹了口气,还是开口道:“我们这次参加演习的白鹰人员,说到底也就四个;于是哈曼就总觉得,仅剩的大家都在为奔赴战场,或者说,为了白鹰而努力训练,可自己却只能看着;这对于她来说,可能已经算是一件残忍的事情了吧…”
她的声音带着大家的吵闹声一起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在空中被突然投下的明亮月光打碎。被石桌反射的月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静静地蔓延着。轻风也停住了,梧桐树的树梢回归了原位,让它的影子遮不住我们面前的月光。
低头,沉默,死寂。乘着它们还存在,月光仿佛就要立马嵌入每一个人的脸上。
“嘛,也不是那么努力就是了。”突然别过脸,背朝月亮的萨拉托加声音带有一丝颤抖。
“的确,相比之下,已经比较轻松了。”列克星敦不自然地向后仰去,也同时将脸伸出了月光之外。
“唔。”靠着我的拉菲干脆倒在我的双腿上,不让被反射的月光打扰了她的梦。
只有约克城和我,还在耀眼的月光下无言的坐着。
“…如果哈曼在的话,可能也会借我的影子一用吧。”约克城平静的开口道,“今晚的月光,太耀眼了,不适合我们闲聊呢。”她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微笑,向在同在月光下的我问道:“蒙彼利埃,你不觉得月光很刺眼吗。”
而再次转向我的约克城,
“…的确刺眼。”
散发着像之前一样夺目的光芒,
“其实把椅子往后挪挪就好了。”
但是不仅耀眼的无法直视——
“可是,这样刺眼的月光…”
也让人感觉无法靠近。
“…也是我们,四个人,曾经最喜欢的地方…”
尽管我知道,如果被这道光融入,眼前的世界就会有所改变。
“光。光是明亮的,是希望,是通透的期待;暗,是躲在背后不能见人的影子,是破灭,是无尽的迷惘。但是光就是太耀眼了,所以人们都想朝着暗处走。但又惧怕黑暗,所以大部分人会挤在中间走,只有少部分人会一直走在光明的或者黑暗的一侧。可是仔细想想,避开光明也并不是因为刺眼。它的明亮,可以让你身上的每一处黑暗与伤痕变得无处可藏,然后让它们赤果果的暴露在你的面前,甚至别人的面前,却只留你一个人,自己,去‘面对’。
所以,一阵突然而来的光,或许也能像突如其来的暗一样,意想不到的带来些许恐慌呢。我们惧怕着暗向着光走去,却在看见自己的伤痕后踌躇不前,最后,住在了中心不明不暗的黄金地段。
所以,正是因为是黄金地段,这里才能充斥着微妙的平淡吧。
那么,悠君,这一次演习,你认为到底是光明的扩张,还是黑暗的来袭呢。”
念诗一般的信件到此结束,未署名的信件主人有着规整却又陌生的笔记,这让办公到深夜突然收到这封信的悠君很是疑惑。
“演习…这么一说,训练都进行了快一周了,”他有些沉思的又看了看信件,“总感觉第三天起白鹰组他们的配合就有些不自然了,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哦。”厌战端着一杯热水进来,轻放在了悠君的右手边,“虽然最近悠君因为演习总是熬夜办公,但是感觉上并没有出错呢。”
“所以啊,这封信,我觉得挺有意思,”悠君把信件递给了厌战,“就混在下午你抱进来的那些信中。”
厌战有些疑惑的接过了信件,通读一遍后,脸上也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笔迹我不认识,不过既然是匿名信,写信的人肯定也会故意换笔迹吧。”
“嗯,不过,我更在意的是内容。”
“光与暗…”一阵沉默后,厌战轻轻一笑。
“我差不多知道是谁写的了,只不过,信里提及的问题也很明确就是了。”
“嗯,”悠君点了点头,“所以,我们果然还是要多关注一下白鹰组,尤其是要参加演习的那四位。只不过,那天他们看起来那么自信的来找我,我还以为…”
“没事没事,至少说明他们有想要改变的心对吧,我们只要告诉他们怎么做就行了…”厌战的声音越来越小,在最后直接顿住了。
“…怎么做…”
悠君却只是轻轻握住厌战的手,混杂着些许无奈:“难道,我们不正是因为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才会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