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造化吗？真是好笑……你觉得呢，师兄。”
回忆涌上心头，三十年的时光不过是一个转身。
那年，二人一个十七一个十八，在同一个村子里总是有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在那个河谷滩头，两人初次碰头。
“站住！你，就是东村头的那个天才吕奉吧！”
“是，我是吕奉，请问你是？”
“你小子，敢打我锦卫衣的小弟，管你是不是天才，今天你都得爬着回家。”
“小弟？是他自己先抢劫的，打了他又怎样？”
“我西村头的人干什么轮不到你来管！”
锦卫衣从小便是村里的孩子王，张大后更是村中一霸，别的不说，极其护短。
冲上来就是一拳，吕奉也不躲避，直接接下，力度很大，身为体修的吕奉手掌发麻。又是一拳，吕奉以拳对拳，拳风吹起二人的鬓发。
“还有点本事，继续！”
“碰！啪！嗙！”这是单纯看谁先倒的肉搏战，一直从早上打到下午，直到二人不知怎的已经打到村子外，碰上了刚钓鱼回去的老人，“呼──！”鱼竿在二人之间下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两人拳头之间，碰拳，二人的拳头皆打在鱼竿上。
竹制的鱼竿没有因为拳击而开裂，反而是将两人弹开。老人轻笑着离开，吕锦二人心有所动，念头相同──找老人拜师！
不打不相识，从那天开始二人开启了天天烦人的机械化模式，也许是被烦到无奈，老人答应收徒，师兄弟就此刻苦修行。
所拜之师，乃是嬴氏正统，如今世界虽一化三十六，嬴氏从此没落，但其正统不传之技依旧独立天下名技之榜。
收徒留一技，但老人并未有所保留，将毕生所学传予二人。搞笑的是……老人教完能教的，竟在师兄弟不知情的情况下那他们报了参军证，强行送他们去战场！也算是终于把麻烦送走了…吧？
这才有了画卷上的场景，学艺六年，五年军旅生活，在抗击魔族的第一线，师兄弟立下赫赫战功。
战争结束，二人分别，都在同一年，结婚，妻子生下女儿……
再之后过去十年，锦卫衣成为杀手会会长，在锦卫衣从小就有的经验管理下，杀手会发展迅速，会长的铁腕折服全会上下。而师兄吕奉，行侠仗义，隐居民间小巷。
对于锦卫衣的理念，吕奉不赞同、不认可，因为曾经的师弟已经在他当上会长后，被『恶』，感染。
多年不见，人心难测。
五年前，吕奉受邀，与师弟锦卫衣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十四年，应该有十四年没见过面，师兄，过得好吗？”
“闲得很，身为会长，师弟很忙吧？”
“怎么会？手下的人会处理好。”
“这三个都是你手下？”
看向身后，三位戴着铜面具的杀手站立一排，面具沉默无声、光滑如镜。
“他们只是我带来的，不会让他们被欺负，你知道的，我向来很护短。”
“你认为我会和你打？”
“那师兄会加入杀手会么？”
“不可能。”
“所以说──还是打。来，就像当年那样，不比修为，公平、公正。”（如果比修为锦卫衣可能输。）
横刀直指，锦卫衣摆出战斗姿势，吕奉亦与之相同。以技，定胜。
“乒──！乓──！”刀，在巷中闪舞，完全只对眼前人，周围的一切只在旁观。
“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当然是为了天下人！我必须成为强大。”
“强大？追求力量？你从何时起……”
“还记得当年的密室吗？那个师父当年欺骗所有人也要隐瞒的，真相的秘密。”
吕奉瞳孔一缩，后退一步。他当然记得，可那种事，真的有谁会做吗？
那是段学艺六年中的一件小事……
当年，那天，好奇心驱使锦卫衣来到本被禁止入内的巨大石门前，这个地方，是师父从不让进的禁忌处，可越不让进，就越想知道。
“师弟！你想干什么！？这里不能进去！”
“难道师兄就不好其里面到底是什么？”
“……不是…阵眼么……”
阵眼，这是师父告诉他们的。因为村子处于北方边境地区，所以经常受到魔族袭击，直到多年前一位高人在村中布下法阵，这才有了安定生活。
他们的师父就是那位高人，据他所说，法阵的阵眼就在他家中，那扇巨大的石门后。不过……
〔“阵眼所在不可轻易入内，若是擅自进入，只有两种可能。①害死全村人、②你自己死在里面。”〕
总是有人不信邪，锦卫衣就是一个。手掌轻贴门上，用力，“咔喀──！”石门被强行推开。
“等等，师弟！”
锦卫衣快他一步，消失在黑暗中，吕奉追赶他，进入禁忌……
这是一条石制的密道，无风、无水，干燥到没有看见任何植物，小虫爬上墙，似乎都想进入走道两旁忽明忽暗的油灯内，不是什么阵眼，也没有任何危险发生，看来只是师父的谎言。
向下，直行向前的道路变为向下的台阶，真相，似乎就在眼前。
“站住！”
吕奉终于追上，一把抓住锦卫衣的手腕。
“我们已经到了，为何不看看呢，是吧，师兄？”
“！！！这是……”
锦卫衣高举起一盏油灯，高大竖直的墙，用夸张的水墨描绘出令人窒息的宏大场面，即是神话传说，亦是真实写照。
“三圣战魔神！”
“旁边有几行小字。古文，好像是……”
〔“大秦初开定，魔神携陨石降世，称陨魔。嬴、白、蒙三圣合力，战于长平森野，以无上法阵封于异界，阵眼定为月与长平武安台，若后世有能者，观此画，护万世太平。”〕
这是对当年那传说般的故事的简写，看向壁画上三位如同太阳的身影，护万世太平，成为他矢志不渝的决心。
………………
“那只是师兄你当年所看到的，而我所看到的，是在墙另一旁的小字。”
〔“始皇以传国玉玺为核，将毕身修为注入其中，将魔神封于异界。然，此乃权益之计。千年后，封印必将磨损，魔神定重现人间。若有能者，杀魔神，得传国玉玺、得始皇与魔神之力、得天下之领土天下之人心，开万世以太平。”〕
“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就有了杀死魔神的想法。得玉玺者得天下。若我有传国玉玺，我有皇魔之力，我就能名正言顺的一统世界，开万世太平之国！”
“这和你杀人有什么关系！？”
“我翻阅各种古书吏记，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便是魔神将临之处，必定是杀孽最重的地方。而现在，杀孽最重的地方是北方边境，我杀的人还不够多！”
“叮──！”“锵──！”重重一击，两把刀的刀刃竟同时崩开一道口子。
“你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你的初心，已经被你心中的恶所污染！”
“你不必劝我，如果要阻止我，那就杀了我！”
“哐啷啷──！”锦卫衣的刀被打落，吕奉的刀锋直指他的心口。“吸，呼──！”吕奉长呼气，向锦卫衣使出最后一击。
“砉──！”血，从心口流下，师门之情，于此时断绝。那是，多么失望与但心的表情。
“师兄，你的心，乱了。”
将尸体平躺于地，盍上他的眼，离去……
合上画，回忆于此终了。
那段长呼声，重现在空荡的大厅内。
左护法房间。
锦缘站在房门前，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开门。这是她记忆中，除了与自己父亲一战外，逍遥唯一一次被打得如此狼狈。师兄……她心慕的对象，她但心，师兄会为此一蹶不振。
逍遥正面对着三人抱合的钢柱摆出攻击姿势，暴喝一声，业火焚天刃如细线般划过，钢柱沿着切口熔化。“唔，嚯──！”一口鲜血吐出，伴随着沉重不断的嗽咳声。“碰──！”
“师兄！你重伤未愈，怎么可以乱来！你快回床上躺着！”
“不……绝对……不行，他…我必须…继续……”
“对不起，师兄！”
“师妹，你……”
轻击声在房间内传出，如今的逍遥连锦缘都可以随易将其击晕。帮他盖好被子，抓住他的右手。
“师兄……好好休息，你太累了。”
听着细微的呼吸声，锦缘靠在逍遥的胸膛上，安静睡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