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画框在被火焰覆盖的一刻,这条走廊也受到了连带的影响,从它的墙角墙面上都卷起了火焰。这条走廊势必要被包裹在一层层热浪之中。而还处于这里的亚恩当,也在所难免。
这也就罢了,可问题是那个最应该也被波及其中的画妖,却丝毫没有被热浪火焰给干扰到似的,在可能倒塌的走廊上继续向着亚恩当不知疲倦的发起攻势。它的两个武器上泛着红晕,上头也如吸收了这里火焰的力量一般带着灼热袭向这里他唯一的敌人。这画妖的头上又长出不少棱角,现在它看起来颇像地狱里的修罗了。
“这种会不断进化的怪物,到底是从哪里长出来的。莫非是什么黑魔法的产物。”已然晓得自己的魔咒非但伤害不了这怪物,亚恩当只能无心恋战,在已然着起大火的廊道里回身逃避。还好这怪物进化到这种地步后,速度被拖累不少,无法紧追在亚恩当身后步步紧逼,不然连喘息的机会他都无法掌握。
走廊上灼热的温度愈加甚大,给亚恩当的行动也造成了些许阻碍。那只画妖无视了火焰和温度带给它的伤害,亚恩当的血肉之躯却无法免疫,何况还要时刻避开火焰的靠近,心力交瘁。他本来想着,这条走廊如果在火焰的覆盖下能破开一个让自己逃脱的空隙,自己能靠着短距离的移形换影跑出。但是这个空间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明明木头的地板和墙壁在火焰的舔舌上崩溃,但其后还有层物质封闭了逃脱的意想。
仿佛被火焰侵染的只是一层铺在表面的幕布,它的后面则是实心的物质。又厚又实。
“喂,那个女孩你还在吗?我照你说的用火来攻击那些画了,但是效果并没有变好啊。”无奈之下的他,也只能向着可能还在身边的外挂求救了。挺有自知之明的,也明白短时间内,起码是自己被那只怪物追上干前是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了。
“在滴在滴,我还关注着的哦。”还好天铃的声音没有离他远去,“另一位在闯关的傲罗那里进行的很顺利,没有你这么有...一波三折的,我暂时还不会离去哦。啧.......”
“火弄得挺大啊...这么上火吗?”
不是你要求的吗?亚恩当心理想道,他真不知到底该不该继续听这个女孩的话了。真折腾。
“那些画像的损毁对这只怪物没有影响,用火攻的这个计谋是错误的。”
“我什么时候说了对画像用火咒是为了击倒那个怪物了。(还想留着回家过年呢)”天铃的声音秒答道。
“哎?那你为什么要我用火咒攻击那些画像?”没有用指着鼻子怒骂的口吻说完这句话,亚恩当脾气还算好的了。但无可厚非的是,他的声音里是有一些不耐了。尤其是如果天铃还继续在玩谜语人的游戏的话。
“我是要你对画像下手,但那时因为你要从这种走廊的幻境里脱身出去,不是吗?我可没说过这个从画里出现的东西,它的本体就真的只是一副画。而且,这玩意虽然从画像里出来,但其本体可跟这些画一点关系也没有。”
恩?听天铃的这番话,她似乎已经知道这个好像打不死的东西是什么来头。到底真是什么地狱来的使者,还是黑巫师精心实验创造的产物?但不待他下一句发问,那个孜孜不倦地追击过来的画妖已经不断挥舞着,破坏着袭了过来。亚恩当只得先将心理的疑惑按在心底,催动魔咒拉下了走廊上的不少家具装饰,以来做些阻拦守备。但总归在画妖催枯拉朽的横扫下,无用得紧。
他还是得继续朝另一头逃窜,但逃跑的路径终究是有限的,若一直一筹莫展找不到破局的法门,最后不被逐渐覆盖过来的火场弄倒,也会被一直穷追不舍的画妖给灭干净了。
好在他继续原路撤退的途中,天铃也一边向他补充着信息。总算是有人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处理的。
只听她解释道:“这个走廊,包括所有华贵的家具,装饰,都应该可以说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幻影。不过并不是特定的什么魔咒造成的,恩......就像一条无意间被开阔出来的深沟,无人刻意看守,也没有人继续发掘。随着时间自行扩大,又不经意连接了一个水源,然后莫名地变成了河流。应该说是某种必定的巧合吧。”亚恩当现在只想听到该如何逃脱此困局的方法,可天铃还像是拖延时间似的讲些有些没的,着实让人气恼。但又好斥责打扰,只盼着这女孩能在自己命丧敌手之前能尽快告之需要的情报,被看着自己就这么丧了。
“嘿,那追兵又快要追上来了。不跑吗?”
“跑当然要跑的,如果你能告诉我该往哪里跑才能完全躲开这怪物那就更好了。”亚恩当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用魔咒在路上生成阻碍。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只要把画给破坏掉就能逃出这个走廊了。”
“我试过了,除了把事情变得更糟外不是没什么用处吗?”
“那是因为你没有找对正确的画像啊。唔,你们傲罗的理解能力难道这么差吗?”听着女孩的声音,亚恩当好似觉得她正在作出嫌弃自己的表情。
连嫌弃都被抢先了........
“咳,所以你是说,有一幅画是比较特殊的。只有破坏了那一副,我才能逃出生天?”
“对哦,正确的答案只有一个。就像考试的选择,连线题一样,全选择上也不能让成绩达到‘O’。要是全能选择就好了,但结果只能是被我们那不好惹的魔药课教授给狠狠说教一顿,然后关上几天禁闭。”
天铃说着,“你现在肯定是想问我,那么,那副正确的画像是在哪里吧。”
亚恩当默然点头,他确实想直接知道答案。
“真是个坏孩子,不想先靠靠自己的思考能力解决问题,就想着翻参考答案。解谜的游戏都不先试上个一小时就查攻略,好好的游戏都不好玩了。”
此时一条黑线形象地挂在亚恩当额头。被一个小上十几岁的孩子叫坏孩子,这种感受还真是空前绝后啊。而且,说这种话的女孩她自己就是一个没有自知的‘坏孩子’呢。
“需要攻破的那副正确的画,它的答案其实已经布置在表面了。喏,好好观察下还没烧着的画像,你应该很快就能发现。”
.......敢情这鬼丫头,还是要让自己去找答案呐。这种感觉,就好比学校老师要收你忘记写的作业了,你的同桌写好的作业就摆在眼前,但他就是表示为了你好不让你抄。一副期待着人受罚的表情还声明是为好,让人气得牙痒痒。
但都这么说了,他也就顺带着朝着走廊上那些挂着的,还未被火路波及到的画像给看了几眼。都是些人物的自画像,风格偏旧,虽是油画,但却雕琢地十分细致小心。每一个人物的表情细致到皱纹都有表现,连带衣着打扮,每一副画都是各不相同。也真奈何绘作的画家能编辑出这么多类型的人物像。
咦,突然亚恩当发出一声惊咦声。好家伙,在他试着浏览过一排画像后,还真发觉了一处不寻常的地方。他为了确认,还在逃窜途中停顿了一两下,连对着几副画像看了几眼。
“你发现了吗?”天铃的声音继续道。
亚恩当不知该不该点头,他指着一系列的人物画像说道:“他们的衣服,还有着装打扮,跨越性太大了。”
要知道这些画像每一副上面的人物都有各自的姿态,用着偏旧系的画风格,其中一部分的打扮的的确确也是旧时代的衣着。这看着很是正常,然后,突然一副现代化打扮装饰的人像,带着墨镜出现在画像排列中,这就很让人奇怪了。当然,虽说也有可能是构筑这些画像的画师品味独特,喜好用这种风格写实现代的物事。但奇就奇在这太写实了,画像上的人物刻画地非常仔细,细致到连眼角的皱纹都描绘地栩栩如生。亚恩当仔细看去的话,心理竟觉得这只有是亲自对着真人实物绘作,才能如此真实。
而且,像这种画风的实物画,一般都是照着真人绘作的。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有什么机关暗藏在这不连贯的画像当中吗?亚恩当不禁想停下思索这里面的关窍。但他脚步才停下一会儿,天铃的声音已在他耳边提醒道:“那个大家伙又追上来了,要不先向前跑一跑,再思考里面的关键啊?”
就算没有不断进化的凶神太岁跟在身后紧追不舍,身旁不断上升的温度也在无时警告着亚恩当他前进的步伐不可停下。好在这些画一路都有,即使逃跑的路上也不会有失。一连串地观望了下来,亚恩当突然生理上的对一干画像起了恶心的感觉,也许是因为画中的人太逼真,让他一时觉得这些竟是活物了。
但他这个念头才起了又消,天铃却开口说道:“这些画确实都跟‘曾’活着的人有关哦。”
要不是天铃本人本体不在这里,亚恩当真想甩一个眼色过去。这女孩是不是学过读心术,怎么心理想什么都瞒不过他。
“唉,马上就要跑到走廊的尽头了。可你好像还是不清不楚的样子,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再不透露点东西给你,我怕你这玩......傲罗,就要先留下了。恩,这对后续的发展可不太好.......”
这女孩刚刚想说的单词是不是玩具.......,好恶劣的家伙。亚恩当想道。
“.......嘿,你可知道,这些画像的背后,都是些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亚恩当又不是真的什么愚笨的家伙,一经先前的言语,他再自己思考了一圈,立刻猜到了几分。“这些自画像,所画的都是存在过的活人吗?”随后天铃补充道:“应该说是因为这里的实验而死去的人留下的画像。”
这些画上的都是被牵扯到这地下,然后失去生命的人?这一整个走廊上的都是?亚恩当不免感到一寒。看画像上一干从旧至今的服饰,这是延续了多久的惨案。而布置这一切的画师还真是恶心,居然还给他的牺牲者留下了这许多画像挂着,难道看着这些受害人的样貌让他欣喜吗?
想罢,亚恩当忍不住怒骂了几声使作俑者。
天铃听他一边跑一边骂,比利时还快上一刻就知道亚恩当想什么了。
“你以为这些画像是布置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自己造的。哼哼,无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占用这里的人,我都不认为是有什么艺术细胞的人才。这可不是黑巫师突发有感弄出来的。应该是执念被困在这里,随着自然形变成这样的。”
“说到这里我还真挺佩服建筑这里的人才,布置的阵图真了不起。明明无故丧生了这么多人类的灵魂再次,却没有一个逃出去的。唔,这效果和我们东方的一种‘养魂’的手法很类似,但又不全然。应该好好学习一下旧时代的巫师留下来的宝贝经验呢。”
见这女孩明明应该告诉自己该如何下一步破局,可这话轱辘又不知怎的七转八转到这,亚恩当也表示无奈。但他可不能沉默太久了,因为走廊的尽头已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再往下去,他就只有回身去跟那只画妖拼个死活了。
“现在我能知道我该如何才能逃脱,顺便救自己一命了吗?”他说道。
“救命的法子啊,现在不就在你面前的这堵墙上吗?”天铃回答他道。所说的这面墙,自然是尽头的这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