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条不知道有多长的走廊上所挂着的受害者画像,他们的衣着打扮直接从中世纪的款式延申到现在的服装,打扮。所见被牵连的人数着实不少,也无法计数。但唯有一副,上面挂着的不是人的自画像。
就是亚恩当刚踏进这里时曾回头看到的首副挂在尽头的一张,绘着这副高贵走廊的油画。哦,可能现在已经变成了被烈火舔食的高贵走廊了。在亚恩当再次见到这副画像的时候,画像上的环境已经和身处的这个走廊一样,成了一副火海画。而那只画妖的面目也出现在画像当中。
天铃的解释是,这个走廊,无论是亚恩当所看到的一切,还是他接触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的物质。而是被‘养灵’的阵法所包容的数百道灵体长时汇聚不散的念,所表现出来的幻象。和普通如同海市蜃楼的幻影不同,这是直击人类心灵的幻影。这可比视觉上的骗术强太多了。幻象的火焰不会让人受伤,不会有温度刺激人的皮肤。它却可以欺骗你的感知,即便没有受伤,但被伤害的感觉也会如实反馈回来。连带死亡也可以作为欺骗笼罩上被害人。
这个没有出口的走廊也是这样的一干幻象。其实它并不总是一条走廊,因为幻象并不是谁主导出来的,就像天气一般,变化不定。这一次亚恩当进来后它变为一条没有出口的走廊,下一次若是又有生人刺激,谁知它又会生成什么别的样子。也正是因为这幻境属实是在环境的作用下浑然天成,灵体虽多,却没有一个有主见主持这样的幻象,所以它的破绽弱点没做任何掩护,很容易救能从这自然运行的走廊里脱出。
想创建这里的黑魔法师在发现自己的杰作里又出现了这样一项构造后,想必也是打着物尽其用的心思任由其存在自己的后门上。像现在这样不仅能够对要从这里突入的魔法师造成阻碍,也能侧面体现出他这个创作者手法的高明。好一个自负的根本。所以,他也没有自行进行改动,毕竟,一个自己形成的魔法空间比起人为干预而出现的,其背后的价值,不可同日而语。
至于后来接手这里的魔法师,他就算想将其变动一下恐怕也没有那么出色的本事与手段。况且他对这里的知之甚少,也不敢妄加改动。很多东西改起来或许不怎么难上手,但要再整回来就不容易了。
亚恩当在面对这张油画后,立刻又拿起魔杖指对着其前。不过这一次他学聪明了些,再用破坏性的魔咒之前他先向着天铃的存在知会了一声:“我现在破坏掉这副画没有问题吧,‘先知’小姐。不会又跑出什么我解决不了的麻烦和怪物了,对吧。”
“嗯,当然不会了。这副画就是这个空间出现的‘桩子’,可怜的灵体们是通过它来模拟出这里的环境的。没有这个如同参照物的‘桩子’,这里的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好吧,希望我不会再这之后不仅还是被困在这里,也不会又遇到双重火焰的袭击。反正.......”他回头看了看还如饥似渴般冲突过来的那只大画妖,“我也没有其他可以逃走的方向了。”
说罢,一个火焰熊熊的冲击便扑击在了画像上。这当然十分奏效,就在这副画像遭到攻击的那一刻,亚恩当周遭的环境,包括那只还在对他紧追不舍的画妖都静止了下来。哪怕它离亚恩当已经近在咫尺,手上的锐器往前伸上一伸就可以碰触到他的身体。
“好了,现在就准备抱紧自己,在这个空间整回来之际不要被砸到头哦。”
“什么?”刚想呼口气说一声总算是解决了的亚恩当连这几个单词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让周身卷得如同洗衣机一样的空间给包裹了进去。还是挺强力的那种,顿时,别说天旋地转了,亚恩当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都不在自己的躯壳里了。这么难受地打了几个圈,呼啦了几个转转后,才猛然又踏上实地。
身体还没接受过来的他也是脚下一软,完全无法控制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这么突破空间的方法让身体难受这么一会儿也无可厚非,亚恩当他也极力重新振奋自己的心神,眼神模模糊糊地也在努力观察现在所处的环境。
尽管还未回过状态,但依稀也能看出自己趴着的地板和周围的墙壁从贵族一样的走廊变回了结实冰冷的石头地板,和阴暗闭窄的岩壁环境。虽然这也让人不舒服,但总归是正常了下来。
随后他继续观察周围,突然眼中所见到的一物让他大概还在失常的心跳猛的一缩,因为一个动作前驱,正和那画妖做着一样动作的身影就在自己身前几步远。这一发现让亚恩当惊惧不已,第一时间便要调整自己姿态与魔杖,随时待命一道他所知的最为危险恶咒便要与它拼个死活。但很明显他的身体不太允许他立刻就做出这么剧烈的动作,也许是力气协调不搭,他的脑袋先撞到了一个石头上,先回复的痛觉让他小小地吃了下苦头。
“哦,肯定痛死了。还好没撞到头顶百会穴上,不然我可不保证凭你们巫师高攻低防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天铃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看来她还没有远离亚恩当。当然了,她也没有被空间的转换给影响到。不然也不会这么精神地开玩笑了。只听她还说到:“如果觉得还晕乎乎地,要不小睡一下,我会给你唱好听的安眠小曲哦。”
“我才不要在这被安眠......”亚恩当扶着自己的脑袋站起身来,他还是先将注意放在了让他刚刚被这么一撞的东西上。即便模模糊糊,但他也意识到对方到现在还没有向他发起攻击,或许与他所想的不一样。“这东西是.......”
视线上的模糊很快就恢复凝定,而那做着扑击动作的真面目也暴露在亚恩当的眼下。该如何描述呢,这像是一个人偶,黝黑的躯体,活动的关节,面部也做了准备,就像艺术用的那种人形。确认了它不会像恐怖电影里演的一样突然跳起来伤人后,亚恩当还上手触碰了一下。不知是什么材料构造的,居然上手起来颇有弹性。并且里头内部的支撑也很有讲究,抓上去就与抓到正常人的手臂一样没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亚恩当仰头向着天铃问道。他虽这么问,但心里已是认为她绝对是知道的。他问完后,还追加了一句:“这个和在那个走廊里追杀我的那东西,是同一个吗?”
“没错,这就是那个在走廊里撵得你上窜下跳的那玩意。”天铃给予其肯定的回答:“不过现在你可以放心哦,现在这人偶只是一个空壳子。没有了灵体的支撑,这种半成品也就只能这样干瞪着了。”
“半成品.......”亚恩当敲了敲。
他在位也有几年了,这种造物还是头一次见。虽然他不明其理,但也看得出构造它的每一部分实是不简单。想想走廊里撵得自己上蹿下跳又不知该如何应付的不死怪物,亚恩当还真对它有点胆寒。当下也不敢再碰,只是他也好奇,那个会不断变化的可怕玩意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么一个呆呆傻傻,看着还很木讷的玩意。其关节似乎还很僵硬,怎么做到之前那样趋避如神的动作。更不用说这瘦小的身体是怎么变化的了了。
“这真是那个画中出现的怪物?”
“啧,有什么奇怪的了?你看看四周,这里就是刚才你所见到的走廊。你还看得出来吗?只是变了个样子而已,都是用魔法的魔法师了,别大惊小怪。”天铃说着,“呜,虽然是半成品,但看着也还行。等这里的事了了,我出来后,看能不能将这玩意顺回去。哎,大叔,你能不能帮我看着点啊,我怕它无了。”
“帮你看着这玩意?”亚恩当看了看人偶,先不说别的,在没有无限扩展咒的箱子的情况下,背着这玩意不累赘吗?而且,它要是又突然‘活’过来咋办。谁会带着个活鬼执行任务啊。
“你要这玩意做什么?”即便不带,他也多问了一句。
“当××杯啊。”
“.......霍格沃茨现在教出来的学生都是你这样的吗?我感觉巫师界的未来要完了啊........”
呵,要是霍格沃茨的学生都是本姑娘这样,那还有伏地魔什么事。
其实亚恩当他身处的这个石室并不大,虽然让人纵高伏低的范围还是有的,但远远达不到让人长跑一圈才到尽头的走廊地步。亚恩当也很想知道被那么真实的幻象所笼罩的自己是如何被这个人偶撵的。
“唉,不过我是认真想保留这个人偶的。巫师失传的禁术,生命技术的禁忌结晶,人造人的样本。外边还真不一定能再遇到。”
“你刚说这是什么........”亚恩当正说着,突然石室外一声爆破的响声打断了他和女孩的互动。这动静听起来即是他们傲罗才会使的爆破咒。比起一般巫师常用的魔咒,自是有些不同。
他立刻警觉地道:“是尼克伽吗?”
“嗯,他看来应该已经对那个捣鼓这里的臭老头下手了。突袭的不错,本来从正门抵达到那个黑巫师的位置也有一些复杂的关卡的,在那位黑巫师的设想中,即便他发觉了有人在靠近他的实验祭台,要突破陷阱抵达他那里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如果,我没有透露一条小路给他的话。”天铃回答道。
像这么一个秘密危险场所,安保安防自然是有的。何况要进入这个领地只能走大门和后门。所以在亚恩当和尼克伽开启两个门的时候,里面就受到有两个闯入者靠近的消息了。就和天铃想的一样,虽然藏于深处的黑巫师对于怎么会有人在外边仿佛鬼城一般的环境下还能摸索到这里,但心里另有所属的他并没有去探究的心思。毕竟让人误打误撞地来到他基地的门口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可况他也不太担心什么,即便对方是傲罗又如何。他门的团队为了拿下这里可是足足花了仅一年的时光,那还是在他们都是顶尖魔法师的前提下。区区两个傲罗,无非也只是让他的实验体又多了两个而已。
于是,他便继续埋头自己的研究。正是在快要功成的前一刻,这是让他绝对分心不得的。
他可没有想到,这两个傲罗真的能这么快就赶到。更不可能预料到有一个外挂般的女孩存在着,并且还提供了一条连他们也不知道的暗道给傲罗。以至于尼克伽如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他附近的时候,着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亚恩当听后,懵了一下,说道:“有这样的捷径?那为什么你从没跟我说起过呢?”
“你刚进来就上套了,我怎么提醒。再说,你现在该关注的是这个问题吗?”天铃一副无辜的声音提醒道。
“哦,对了。”不知怎么就被带歪了的亚恩当立刻就想起要该去支援自己的同伴。他一提魔杖便循着声音的出处赶过。一时间,他都忘了问这后门位置会不会也有什么机关暗道之类的。但好在唯一能牵扯的黑巫师此刻正在被尼克伽给缠上,一时无暇顾及是否又有后门的入侵者正不受阻碍的接近。
听着声音越来越大,亚嗯当终于是绕到了一个足有小篮球场那么大的空间石室里。此时这里已然充满着狼藉,还有一些坚实厚重的金属容器似乎还未被打开外,一些桌子上的文件,药水瓶已经跌落的满地都是。尼克伽正在这里,他魔杖毫不客气地甩出一道霹雳爆炸,火光炸涌。
而被尼克伽用恶咒针对的,是一个穿着有点邋遢大衣,留着大长白胡子的老先生。也难怪是天铃口中的臭老头了,虽然年纪已老,但是身手动作却很矫健,面对尼克伽发起的攻击他十分迅速地蹲下滑过桌子,任这道恶咒将一干桌椅打得四分五裂,总算没波及上他。
他随后也看到了从后门包抄过来的亚嗯当,颇有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副阴翳刻薄的表情。即使不用多说,这里的暂屋主对于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很是充满了厌恶与气愤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