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人的身躯疯狂地扭动着,虽然他凝固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但它波澜的身体,焦躁的动态应该是能证明它身体的不适的。
然后很快,它银白色仿佛流动般的皮肤真的变成了液体一样地,有不少应该是灵魂的光点从其中飞涌而出。和尼克伽提前启动仪式时飞入的一样,那些受害人的灵魂在此得到了释放。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完全接受不了自己的完美人造人就这样崩溃,老巫师启动腺上激素猛的上窜。但在魔药效果差不多要过去了的现在,他可没办法高高跳起或者用汹涌澎湃的魔力去助阵。
但还并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本来这应该是最后一步的.......”老巫师艰难地侧过身子,他所屈身的碎栎高台离地面虽然有点距离,但只要不被什么尖锐碎片砸上要害也不会致命。他为了创作出这个人造人所花费了很多心血,对这个老巫师来说,这个人造人的价值早就超过了他自己的性命,别说从这里跳下去了,只要能帮上他自己那疯狂的造物,就算下面刀枪剑戟的,他也能效飞蛾扑火之一击。
无论是亚恩当还是尼克伽,都被人造人身上发生的变化吸引了注意。哪里会关注到那个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老巫师从平台上摔了下去。尼克伽看着片刻前还让自己手足无措的人造人现在露出这样丑态,心里暗幸的同时,也在祈祷着:就这样被打倒吧,他牺牲了很多的无辜受害者和他们被捕的傲罗同事,就是等着这个机会,无法接受失败的代价。
“.........”
“真是有胆子啊,那个老疯子。”如果不是天铃发觉了那个从平台摔下,侥幸不死的老巫师又启动了什么机关,尼克伽和亚恩当还迷惑于人造人的变动上。
“什么?”“什么?”
“好了先生们,如果还想保住小命的话,现在应该快点往上面跑了。”天铃不解释那个老巫师开启了什么最后的一道机关,因为稍后一会儿,他们两个自然就会看到。
很快,震动再次光临了这个千疮百孔的战场。这一次发生的震动源就在他们的下方,本来以为这里已然是最深处的最后一个房间了,根本没有傲罗料想到他们的脚底下居然还藏着什么东西。粗大的裂缝遍布上厚实的地面,发出沉闷的断裂声。这的确是很厚实的地板,听着它断裂的响声可以辨别的出来。估摸着都要比霍格沃茨最厚实一面的城墙要厚实了。可就是这样坚实地石壁,正在被底下更大力得一股力量给锤击,破坏。
要是这底下又冒出比这个人造人更危险的怪物,哦,这两个傲罗的心脏可受不起这个刺激。但总之,先听从天铃的建议朝更高处攀爬会安全一些。于是,两人各找着四周岩壁上可以落脚的位置,也是多亏了刚才那一番人造人的大闹,本来镶嵌着白骨骷髅的 弧形璧面,现在已经被整的层次不齐。凭借傲罗的身手足够他们向上攀爬几个阶级,只是这次的震动尤为剧烈,之前的震动还不足以让这个地下祭坛有丝毫破坏,但现在,保护着这里的神奇法力仿佛消失了一样,头顶上也不乏石柱石锥落下。真是担心这里会不会就这样被坍塌的碎石给埋了。
亚恩当努力又小心地攀爬到目前最高,也是最合适的位置。脚下踏着的横梁宽度不过一脚掌的长度,为求保险和稳定左手还牢牢地勾在岩壁的凸起处。此时地板和堆积在上面的瓦砾碎石已经纷纷陷了下去,露出它底下的一片空洞。不,应该不能说空洞,因为这底下被一片黑暗所笼罩,一丝光线都无法穿透其中。亚恩当俯视了一眼,这黑洞带来的心里压力挺大的,他感觉自己正站在深渊的边上。如果此时这底下猛然张开一双巨大的眼睛........无法推测出这到底有多深,那些碎瓦砾已经落下去好久了,也没有听到撞到底部沉闷的回声。
“快要淹上来了。”天铃的耳语道。
“你刚才说‘淹上来’?”现在亚恩当也不知不觉地对天铃这丫头的话十分地上心了,既然她刚才用了‘淹上来’这几个单词,难道这底下是一条地下暗河之类?
这让他即便觉得这个地洞十分可怕,也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注意着底下的深渊。忽然,他发觉这团浓郁的黑暗似乎挪动了一下,然后他在尽量保持着身体向后的平衡下仰长了脖子,欲要先一步看清下面的真面目。只是未等他的脖子伸长到极限位置,那底下的物事就在‘轰’的一声中,如被加压了一样给喷了出来。
果然是一条水柱冲天而起,激起的水珠好好让伸脸以迎的亚恩当好好洗了吧脸。他咒骂道:“真是偷梅林的裤衩了,真让他挖到地下河了。”
这个老巫师突然打通地下河干什么,难道是想引大水来和他们拼个同归于尽?亚恩当这么想着,但是考虑到他和尼克伽都是会泡头咒的巫师,仅仅想靠水淹没他们来达到目的显然不太可能。或许是这引出来的水里被下了什么毒药?这倒挺有可能的,于是他重新考量起眼前的局势,随之他便惊奇地发现,从空洞卷起的水龙泉并非是朝着他或者尼克伽去的。被这股汹涌的水浪所吞噬的,竟然是老巫师他自己的银白色人造人。
因为这‘地下水’不太浑浊的关系,亚恩当在观察这水柱的时候依稀看到在其中好似有一条黑色的细线。因为它非常细微的关系,总显得似若有若无,朦朦胧胧的。只有临近人造人银白色的皮肤时才明显一些。从靠近后散成的细粒来看,那是另一条不同的水线,此刻亚恩当看了出来,这团水柱包裹了整个人造人的身躯正是让它在吸收这条黑色的水线。也不知道这黑色的水粒是什么神奇的魔药,在银白色的人造人享用过后它身上的躁动便安然冷静了下来。
哦,这真是个糟糕的现象。如果这条仿佛‘生命之水’的泉水救活了应该要崩溃的人造人,那么他和尼克伽就要面临它烈火一样地报复了。
不能放任它得逞。
尼克伽和亚恩当都想到了这一点,他们的魔咒对这个银白色的人造人完全没有用处,但是冲击涌起的水柱并阻乱那条黑色的水线,对他们的魔咒来说就不是那么不可能了。
可是,他们可都不知道,要是他们的魔咒真的穿透了水柱,反而导致被包裹的黑色水线泄露出一星半点。那么带来的麻烦可比让这个人造人恢复伤势,以完全形态大战八方要坏得多。
还好他们的魔杖虽然举起了,但没有魔咒从尖端涌现。因为天铃同时在他们两个的耳边大喊了一声,好吧,如尼克伽所说,有天铃这么个外挂真是太保险和方便了。而霍格沃茨的几个学生们也赞同这个意见。
“你们两个这么急着去找阎罗殿报道......呃,不对,(我们那还没这跨国服务,黑白无双它们可能不收)反正就是那意思。要是放这里面的黑东西出来,所要的代价还不如放这个人造人出去,让它搅个胡天黑地的好。”
“虽然同样会有不少人糊里糊涂地被死神赚了,但多少能活一些人下来。要是全糊里糊涂地就当鬼去了,连个烧纸钱的都留不下,当鬼也不舒服啊。”
这一番胡说八道,但意思是表明了那细微到不惹人注目的细小黑线并不是它看起来这么不起眼。稍有触碰,就会引发一场大灾难。但为何如此,就真的不怎能看的出来。毕竟就那么一点,这人造人虹吸了这许久,所积累的黑色水素加起来还不到一小杯罢了。能有多大作用?况且,如果那是那么有害的物质,那这个人造人却不断地吸纳入体,不见得是好事吧。
事实上,在场的只有天铃和破釜沉舟放出这东西的那个老巫师他自己知道,这被包裹着的一丝一缕的黑水,是多么要命的东西。一百几十年前的一次外泄,让一整条山脉的所有活着的生灵,无论人,兽,鸟,鱼,虫,全都不明不白地在世界上消泯。就算是令巫师后怕的阿瓦达夺命咒,事后也该留个尸身下来吧。但它却让一切生命就这么消失在了世界上,甚至以至于这么多人口在魔法部不见了,或者说是抹去了,都没有被发现过。
除了当事人的露露伊斯,还有死而复生的塞巴斯蒂安外,应该没有第三位巫师知道曾发生过这样一桩可怕的魔法变故。
诚然,露露伊斯的那个年代所发生的满溢泄露事故。所放出来的‘黑水’‘黄泉’着实不少,大概有一潭小湖泊那么多。似瀑布一样从山脉顶端流泄而下,相比这一丝丝,一缕缕的,数量上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这种概念上的承载死亡的东西可不能用多或少来评估它的危险程度,不属于生者世界上的东西,哪怕是一滴,也足够危险。
所以那个老巫师真的是一个疯子,居然能布置上这种手段。在不知明空间里的天铃想到,常人言道:“除死无大事”,这个老头连死都不放在心上了,自然于他而言自身再怎么样,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只不过他居然能有这种觉悟拖得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命去死。不,如果情况在天铃预料中的,更坏一步的情况,那么恐怕能不能‘死’都是未知数。
那种浑浑噩噩,被困在生与死夹缝中的可怖模样,想想还真让人不寒而栗。
露露伊斯曾说过,这种跟死亡有着概念性相关的‘黄泉水’是从一个倒针似的封印里出现的。这个封印是何人做出,暂无法得知。但是所藏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是霍格沃茨以及莫霍莫德周围百里之内,为什么这里也会有黑水呢?不妨猜想是有什么魔咒将封印里的黑水弄了一部分储藏在这,塞巴斯蒂安也是在这找到些门道的,而且构建这里的魔法师本事必定不俗,那些古代巫师能做出什么稀奇,惊叹的成果来也不奇怪。
这黑水充沛着死亡的概念,但是这是对活着的生命来说。就像夺命咒无法对这个人造人造成影响一样,黑水本身的死亡对它一个本身就非死非活的人造躯体来说,失了它的妙用。那个老巫师敢冒大风险引出藏在地底下的一部分黑水施加在人造人身上,也是估摸出这个道理。而且,他会将黑水的力量加诸在人造人身上,是他早就有预谋的计划,不算是被逼急了而使得无奈之举。
要是在人造人的成份里加入这些黑水,也许能让这个人造人本身成为类似通完死后世界的一扇大门。这不是凡人能够掌握的力量与权力,只有拥有了这样的权柄,才能称得上是神明的人造人。
想法真的很好,天铃不知在捣鼓些什么的时候想到。只是可惜,目光短浅,气量太小了啊。在这个人造人沾上这些黄泉水后,它就注定不会是最完美的人造人了。
就如天铃所想的一样,在银白色的人造人身上的皮肤染够了黑色的纹路后,至少是对它来说够了。但聚集来的水柱还带着黑水黑线,人造人承载不住了,它们便堆积在周围。细小的黑水线延申,开散。但片刻后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黑色的水线伸展地像骨骼一样,支撑起一个巨大的水幕身体。人造人就是这个水身体的头。